14、人偶之家（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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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为了让我的子华活下去啊。”
沈声骤然抬头，意识到自己方才无意识中把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张玲玲高高的站在舞台上向他微笑，只是那微笑下满是对命运不公的怨愤阴霾，“你说这是为什么呢，有那么多的垃圾生下来就拥有健康的身体和健全的五官却不知道珍惜，浑浑噩噩度过毫无价值的一生，而我的子华生下来就注定被这个世界所抛弃。”
她站在子华的轮椅后，弯下腰亲昵地将一动也不动的白裙女孩拥进怀中，“为什么命运会如此不公呢？我原本想着，没关系的，只要她还在我身边就好了，无论她缺少什么，她需要什么，我都会为她去做的，这样就好了。”
她轻轻抚摸的动作温柔的如同水一般，但是投向观众席的怨毒目光却炽烈如烈火。
“但是就连我这一点点小小的愿望，神也不应允。”
她闭上眼睛将头埋进子华的肩膀中，“我只是想一直在她身边啊，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把她从我的身边夺走呢？”
沈声睁大了眼睛，子华从刚才开始就连动都没有动一下，难道说······一切线索被迅速的连成一串，沈声的手无意识的握紧了扶手。
“啊，你猜到了吧。”
她看着子华的目光眷恋又痴迷，如同蛇一般紧紧地攀附着树干，“她是那么美好，善良，充满了对生活的的热爱，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为什么那吝啬的神连她的呼吸都要剥夺。”
沈声的心底并不是没有触动的，张玲玲的感情炽热到如熊熊烈火，但是燃烧的柴薪却已经腐坏，那火焰终究也只能变为复仇的烈焰燃烧着他人，也烧灼着自己。
但是，无论如何，他也无法赞同这样剥夺他人生命换取来的生的希望。
将美好的生命寄托在恐怖邪恶的法术上所取得之物，真的会是她想要的那样吗？
似乎是察觉了他并不赞同的目光，张玲玲歪着头看着他：“沈声，你是一个很有天赋的人，我并不介意给你一个机会，站到我这边怎么样？”
她直起身张开双臂，“有一个自不量力的女人闯进了我精心准备的舞台，而我只需要六个祭品。怎么样？如果你愿意站在我这边，我不介意把这个位置留给你。”
沈声可以感受到身侧同伴投来的紧张的目光，但他目不斜视，直对上张玲玲的眼神，“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我还有一点疑问。”
他丝毫不为其他人不可置信的仿佛被背叛一样的神情所动，他甚至也笑起来，“您可以为我解答一下吗？为什么说我是个很有天赋的人？”
“你感受不到吗？你在对于神秘的事物上的感知是远远超出常人的，无论是多么小的异常，你都能轻易的感知到，去聆听，去感受，去共鸣，如果你愿意站到我这边，你很快就会成为一个出色的施法者，拥有另一个维度的生命，成为伟大的存在。”
她笑的真心实意极了，“我们和他们是不一样的，我们生来就应是掌握世界之人。”
沈声突然笑出了声，一副终于忍不住了的样子笑着摆了摆手，他眼神戏谑又带着些高高在上的悲悯，“我说，你难道就不觉得自相矛盾吗？”
“我们是高高在上的支配者，而你的子华只不过是低贱入尘土里的残缺之人，你又何必为她付出感情呢？”
张玲玲骤然睁大了眼睛，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无踪，整个人显露出毫不掩饰的恶意：“她是不一样的，既然你不想好好说话，那你也不用再说话了。”
她打了个响指，沈声只觉得自己受伤的小腿钻心的痛了起来，冷汗瞬间淌下，他咬紧牙不让自己发出示弱的声音。
“你的确是一个很有天赋的人，不过我没有说的是，像你这种人对于神秘的抵抗也同样薄弱，你在我身边的这几个小时吸入的傀儡香气已经足够让你动弹不得了，就这样老老实实的坐着准备迎来你最后的结局吧。”
她的目光在剩下几人脸上游曳着，“既然沈声不愿意，那么你们呢？大家同学一场，我也想留下点什么见证。”
“怎么样？”
“桥南和。”
“白木学长。”
“江镜。”
“还是说宋颖你呢？”
她原地转了一圈，将手转而搭在了绑着叶莺的椅子上，“难道说叶莺小姐你愿意吗？”
宋颖在心里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张玲玲没有选择自己，她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感觉，既失落，又透着安心。她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怎样的决定，尽管一向都表现的大大咧咧的，但是在生命的威胁下，她可也是没那么勇敢的啊。
将这些杂乱的念头驱赶出脑海，她又一次抬头望向舞台，张玲玲现在正露出慈爱的目光望着叶莺：“好孩子，告诉我你愿意吗，嗯？”
毛巾已经被从嘴里取了出来，叶莺正在大口大口的努力呼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张玲玲看起来也并不急切，充满耐心的等待着她的回答。
这女人简直已经疯了，法术的后遗症让她的人格出现了混杂，情绪变化之快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
桥南和冷静的审视着张玲玲，在心里盘算着增援可能到达的时间和接下来动手的时机。
叶莺显然已经怕极了张玲玲，甚至不敢去看张玲玲的脸，在她又一次充满耐心的询问之后深深的低下了头，经过漫长的沉默之后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这不能怪她，毕竟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罢了。
但是沈声依旧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小腿现在已经完全不听他的指挥了，但是并不代表他完全失去了行动的能力，他现在假作出一副动弹不得的模样也是存了麻痹张玲玲的心。
只是形势实在是不妙啊。
张玲玲欣慰的笑着拍了拍叶莺的头：“好孩子，果然还是你最能体谅我的难处了，毕竟子华醒过来之后如果一个要好的同学都看不到的话也会感觉很寂寞吧，叶莺你这么可爱，一定会让子华很开心的吧。”
她现在连一句话都说的像是两个人一样了，原本的那个张玲玲的痕迹已经浅淡到很难寻找到，只有对于子华的异常的痴迷始终无法改变。
“张玲玲，我最后问你一遍。”
“你真的不收手吗？你现在及时收手，或许还会有戴罪立功的机会。”
张玲玲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至极的话一样，“你在开玩笑吗，我辛辛苦苦谋划了这么久，眼看着就要成功的时候，你劝我回头？”
“我已经回不了头了，为了今天这一切，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意外发生。”
她神色轻蔑，语气带着理所当然的蔑视，如同高维生物对于盒中的生命那样理所当然的轻视，“能够见证这一切，为我和子华成神的仪式有所奉献将会是这些废物们一生最有价值的时刻。反正人类不就是这样的生物吗，碌碌无为，浑浑噩噩的，终其一生也不会找到意义所在，不如由我来赋予他们意义，我这是在帮助你们啊。”
“或许人类的确像你说的那样，蠢笨的我们究其一生或许也无法找到自身的意义，但是啊。”桥南和的声音如此坚定，“这就是人类啊，尽管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是却仍旧凭借自己微薄的力量在黑暗中前进着，这就是人类啊。”
张玲玲无所谓的哼了一声，“看来我们无法达成共识了，真可惜，原本我还以为我们能更和平一点的解决问题呢。”
“咔哒”
桥南和的手稳稳的持着枪，枪口丝毫不差的对准了张玲玲的眼睛，然后，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
“咔”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人偶之家（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