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慕星光》颜九兮

2、第 2 章

　　夏夜星到“盛色”一周后，被调到二楼服务。
　　她模样漂亮嘴又甜，人也很机灵，很是入得罗经理的眼，于是让她一个新人破格升级到包厢服务。
　　消息传出来的那天，不知红了多少人的眼。
　　芳芳直言这个小丫头不简单。
　　“芳芳姐，你也不帮姐妹们说说话，这么一来，咱们店里的规矩不都坏了吗？”
　　“是啊，芳芳姐，这梦梦才来多久？一下子就越过我们这么多人，谁心里服气？”
　　“芳芳姐……”
　　“好啦！”
　　被叽叽喳喳一群人围着，芳芳感觉头都痛了。
　　“人家梦梦有这本事，不服气的，找罗哥说去，到我这儿唧歪有屁用。”她挥手赶人，“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
　　一名高挑艳丽的女孩拉着她，“芳芳姐，话可不是这么说，那个梦梦现在这么得意，万一以后再往上爬——你可是咱们‘盛色’最有资历的，罗哥都对你另眼相看，如果她将来踩到你头上……”
　　芳芳斜睨着她，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美欣，有这担心的功夫还是去看看自己这个月的业绩，不想被别人踩下去就拿出本事来！少给我在这儿挑事，‘盛色’的规矩都被吃到肚子里了吗？”
　　她一阵疾言厉色，震得周围的女孩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出声。
　　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叫美欣的女孩气得重重跺了一下脚，妆容精致的面容因嫉恨而有些扭曲。
　　员工休息室，夏夜星端着一杯果汁，递给芳芳。
　　“芳芳姐，这是我亲手榨的果汁，你尝尝好不好喝？”
　　看了笑盈盈的她一眼，芳芳接过杯子尝了一口。
　　“梦梦，刚才你听到美欣她们的话，怎么不站出来辩解呢？”
　　“这有什么好辩解的？”夏夜星耸耸肩，一脸不屑一顾，“她们自己没本事，怪得了谁？罗哥和芳芳姐照顾我，我感谢还来不及，哪儿有时间管她们！”
　　她坐在芳芳身旁，挽着她的胳膊，满脸感激，“芳芳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忘记你对我的照顾！等我挣了大钱，一定回报您！”
　　芳芳一笑，“哦？你还想挣大钱？”
　　夏夜星瞪大眼，眸里透出渴望，“当然啊，谁不想挣大钱？什么包包、衣服，LV、香奈儿，想买就买，那样的生活想想就美好！”
　　眼底掠过一抹光，芳芳从包里拿出一瓶香水，放在夏夜星手心。
　　“这是我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味道不大适合我，送给你吧，看看喜不喜欢？”
　　看清香水的牌子，夏夜星眼里瞬间惊喜放光，“GUCCI的香水！哇，好香，谢谢芳芳姐，我很喜欢！”
　　见她爱不释手地捧着香水，芳芳嘴角笑意加深，伸手拍拍她的背，意味深长道：“梦梦，只要你愿意努力，往后想要什么有什么。”
　　***
　　“梦梦，走吗？”
　　“哦，你们先走吧，我还没收拾好。”
　　“那我们先走了，拜拜！”
　　“拜拜！”
　　待其他人走后，更衣室安静下来，夏夜星拿出芳芳送她的香水，在手里掂量两下，脸上露出一抹若有所思。
　　芳芳最后那句话似乎别有深意，看来她虚荣拜金女的形象演得挺到位，如果失踪案真跟芳芳有关，这“盛色”会不会也多半脱不了干系？
　　想到安保异常严密的三楼，夏夜星思忖着要找机会去探一探，或许能发现什么线索。
　　将香水随意丢进储物柜，她正准备换上自己的衣服，莉娜捂着肚子推门进来。
　　“莉娜，你怎么了？”
　　见她脸色不对、脚步虚浮，夏夜星上前扶住她。
　　“我……我肚子疼……”莉娜神色痛苦地说。
　　夏夜星扶她在更衣凳上坐下。
　　“怎么突然肚子疼？”她摸摸莉娜的额头，皱眉，“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不、不用，可能就是没注意吃坏了东西……”
　　“你今天是晚班吧，这么痛着也不是办法——不然我陪你去和罗哥请假，你早点回去休息。”
　　“不能请假！”
　　莉娜慌张摇头，见夏夜星盯着自己，她低头咬咬唇，嗫嚅出声：“你知道我业绩一直不好，如果请假，这个月一定达不了标……”
　　夏夜星有些无奈，“那你打算这么痛着上班？”
　　“不然、不然……”莉娜心一横，忽地握住她的手，急切道，“梦梦，你帮我一下吧，帮我上今晚的班，我……我下次还你好不好？”
　　见她急得眼眶都红了，握着自己的手冰凉，夏夜星扶她坐稳，想了想，点头答应，“行，我帮你上。”
　　莉娜听到后，神情复杂，似松了一口气又似更紧张。
　　“梦梦，谢谢你……”
　　“没事。”夏夜星摆摆手，“这些天你也挺照顾我的，算还你一个人情吧。”
　　莉娜勉强扯了扯嘴角。
　　夏夜星看看时间，站起身来，问：“你自己回去可以吗？”
　　“……我在这儿歇会儿，一会儿打车回去……”
　　“那行，我去开工了。”她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丽娜，“你自己注意点。”
　　莉娜垂下眸，轻轻点头。
　　***
　　向领班说明自己代替莉娜上晚班，夏夜星来到吧台前，问：“二楼客人多吗？”
　　吧台的小哥点点头，“挺多，包厢基本都满了。”
　　夏夜星故作吃惊，“不错嘛！那看来今晚三楼生意应该也不差。”
　　转了转眼珠，她仿佛漫不经心道：“也不知道咱们三楼接待的都是什么大客户？”
　　“非富即贵呗。”吧台小哥朝三楼方向努努嘴，压低嗓音，“听说咱们老板最近都在店里。”
　　夏夜星微微眯眼。
　　“盛色”的老板？
　　“盛色”明面上负责的是人称罗哥的酒吧经理，但实际上，它的幕后老板很低调，几乎不曾在“盛色”出现过，见过的人非常少，只知其非常有手段，一年时间，将“盛色”名头打响整个渝城。
　　警方调查后得知：该人姓名韩也，L籍华人，一年前因投资从L国来到渝城，无犯罪记录。
　　其在L国的社会关系、经历等等，统统无法查证。
　　韩也……
　　夏夜星默默念叨这个名字，回想起那晚在酒吧后巷听到混混叫的那声“也哥”。
　　一个络腮胡的形象浮现在脑海里。
　　她垂眸掩去眼里神色，扬唇盈盈一笑，“那感情好，我可得找机会和老板套套近乎。”
　　“你可省点心吧！”吧台小哥撇嘴，“老板是什么人物，在整个渝城名号都响当当，什么美女没见过？”
　　见他面露嘲弄，夏夜星板起脸，“姑奶奶不漂亮吗？你想讨打是不是？”
　　最近她可是罗哥眼里的红人，吧台小哥见得罪了她，忙赔笑：“瞧我这臭嘴！梦梦姐可是我们‘盛色’的大美女，您瞧自从您来，咱们生意都好了不止一倍！”
　　说着，递上一杯酒赔罪，顺势还想摸摸手揩点油。
　　“啪”地重重打开他的手，夏夜星翻了个白眼，扭着腰转身离开。
　　吧台这一幕，被三楼尽头那间从不对外的包厢内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
　　今晚生意确实火爆，夏夜星忙得晕头转向，在二楼好几个包厢推销出去上万的酒水，乐得罗哥嘴都合不拢，直说自己没选错人。
　　夏夜星面上笑得得意洋洋，心里简直想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就算警校四年天天跑操，她也没觉得累成这个鸟样！
　　拖着两只快断掉的脚，她只想赶紧去休息室坐一坐，谁知还没走出两步，就被领班喊住。
　　“梦梦，快点，二楼6号包厢指定要莉娜去服务！”
　　指定莉娜吃饱了撑的叫住她干嘛！
　　夏夜星很想吼回去。
　　“领班，我只是暂时帮莉娜上班，人家指定莉娜，我去不好吧 ？”她勉强笑着说。
　　“那莉娜去不了谁去？你去和客人解释一下，哄他们高兴一点，多开几瓶酒！快去，赶紧的！”
　　领班催促。
　　夏夜星想把手里的托盘扔到他脸上。
　　压下心头的抓狂，她听见自己用牙根里咬出的声音答“好”。
　　上了二楼走到6号包厢，她敲了敲门，然后推开——
　　“各位老板，不好意思，莉娜有点不舒服，托我来向各位道歉！老板们这么英俊帅气，一定不忍心赶我出去吧？”
　　“哟，美女小嘴儿真甜！”
　　包厢内，坐了三四个纹身男，打扮流里流气，一看便是“社会人士”。
　　“美女嘴巴这么甜，不如进来陪哥哥们聊聊，让哥哥们尝尝甜味？”一个花臂纹身男视线在夏夜星身上溜了圈，落在她短裙下笔直纤细的双腿上，舔舔嘴唇道。
　　旁边几个男的哈哈大笑，全都不怀好意盯过来。
　　夏夜星眼里闪过一抹冷色。
　　“哎哟，哥哥这么开玩笑，人家会害羞的！”
　　她走进包厢，故意将身后的门开着。
　　将酒单递上前，她冲花臂男笑吟吟道：“这位哥哥，看看想点些什么？您这么英伟不凡，我们店里的Dudognon最配您了！”
　　“美女果然会说话！”
　　花臂男抓住夏夜星的胳膊，用力将她拽到身边，“来，不急，美女先坐下陪哥哥聊会天。”
　　夏夜星踉跄跌在沙发上，见他使了个眼色，有一人起身将门关上。
　　稳了稳心神，她娇嗔着想要站起来，“哥哥可别害我被骂，咱们‘盛色’规矩严着呢，您看想喝点什么，今晚算梦梦请各位哥——”
　　花臂男一把摁住她。
　　“美女这是不给面子？”他眯了眯眼，“梦梦是吗？以前没见过你，新来的？挺拽啊！”
　　“哥哥别这么凶嘛，人家刚来上班几天，招待不满意您别生气……”
　　一只手摸上夏夜星的大腿。
　　“……”
　　夏夜星倏地握拳，拼命告诫自己冷静，忍下心头翻涌而上的恶心。
　　她勉强挤笑把腿挪开，“哥哥，咱们先把酒水点了，一会儿我多叫几个姐妹陪几位哥哥聊天……”
　　见她避开自己的手，花臂男一把搂住她的腰，“别人就算了，今晚咱们就和你聊！”
　　他朝另外几人使眼色。
　　原本坐着的几个人呼啦围了上来。
　　夏夜星面色一变，“你们想干嘛？”
　　“干嘛？”
　　花臂男勾起一个阴沉沉的笑，“美女你很拽嘛，这么喜欢出风头，今天哥哥就好好陪你聊聊，看看你到底拽在哪儿！”
　　事已至此，夏夜星彻底确定自己被人下了套。
　　她一边奋力挣扎躲开那几双袭来的手，一边大声警告，“你们知不知道这是哪儿！敢在‘盛色’惹事，唆使你们的人不怕惹祸吗！”
　　一人被她的指甲狠狠刮中脸，“唉哟”一声退了半步。
　　夏夜星抬腿踹开压在上方的身体，飞快朝空隙钻出去。
　　头皮猛地一痛，花臂男抓住她的头发，用力将她甩回沙发。
　　“臭·婊·子！”
　　穿着高跟鞋的脚崴了一下，夏夜星忍痛抬头，见对方狰狞地朝自己挥来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