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大师》梨笑笑

34、第 34 章

　　小沐哼了一声，心里已经把这位素未谋面的女同学画上了大叉叉。正经人谁没事发邮件，凭什么天天见面的人传递的就是无效信息。这世上根本没有无效信息，每一句说出来的话都是有效的，没有深思熟虑才是意识中的真实想法，深思熟虑过的话就像加工过的食品，充满了廉价的添加剂。

　　“你们传递了什么有意义的信息啊，说来听听。”

　　“也没什么有意义的，我就和她说说工作，最近我还和她说起了你，说到了康复中心，给她讲了茉茉被骗的事。大概就这些吧，一般她发五、六封信，我才回一封。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以后我应该多写点儿。”

　　“不，不，”小沐忙道，“你这样挺好的，发的太频繁了人家会误会的。她现在还在美国吗？做什么的？”

　　“她也进了娱乐圈，在给一位大导演做助理，过几年估计就可以做导演了。她经常从导演的角度帮我分析角色，我那部演土匪的戏，里面害怕虫子的细节，就是她让我加进去的，很出彩吧。”

　　“没有，特别怪，特别出戏。”小沐使劲摇着头。

　　不管这位女同学长什么样，她都已经被列在了黑名单。真是有智慧又不失策略的对手啊，能坚持八年不见面，还能一直保持联系，如果这不是爱，小沐的学位就算白读。

　　有这样的对手立在那里，她如何能阻止自己胡思乱想。

　　昊贤的新戏还没开机，这几天公司专门给他放了假，希望他能养精蓄锐，吃好睡好。除了公司，昊贤的家里人只有姥姥。姥姥自从春节见过小沐，对她疼爱有加，没事就发发消息，打打电话，关心她的近况，从衣食住行，一直问到读书作业，事无巨细。如果姥姥有事，只怕昊贤还不知道，小沐就已经知道了。至于其他人，昊贤一向不善交友，圈内那么两三个同性友人，全是和他一样的闷葫芦，大家都秉承着君子之交淡如水，非必要，绝不见面。

　　排除这些，就只剩下这位女同学了。他们会在哪儿见面呢？见面又会聊些什么？他们会不会喝酒……想到喝酒，小沐就头大，酒是害人精，酒精的刺激下，人做出什么都是有可能。

　　不对，昊贤是不喝酒，她吐了口气，他这个优点真是要保持住啊，男人不喝酒，女人可以少操多少心啊。

　　徐菁忽然发问：“大师，我们怎么才能有进一步的发展。”

　　“喝酒。”小沐想都没想，顺嘴说出。

　　看吧，这就是意识的真实表达，越快越真。

　　徐菁摇着头说：“你这办法也太俗套了，怎么着，我还得演一出酒后乱性啊？”

　　“俗套吗？这个最有效。你也可以直接乱性，但我怕你不好意思，喝一点酒，其实是给你这样的怂人壮胆。”小沐不怀好意地看着徐菁笑，“一人我饮就醉，醉把佳人……听说过吗？”

　　“我不怂。”

　　“那你直接上啊，怕什么。两情若是相悦时，就看谁脱得快。”

　　“你怎么这么流氓啊？”徐菁一本正经地说，“李小沐同志，以前真是没看出来，你冰清玉洁的外表下，居然住了个女流氓。”

　　听到女流氓，小沐想起了昊贤姥姥，忍不住笑了一声，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当成女流氓的一天。

　　她笑道：“男欢女爱，你情我愿，我就不明白，这事怎么就流氓了呢？”

　　小沐一向对此看得很开，但看得开没用，以前没有心爱的人，独木不成林，一花难成春，看得再开，也只能被迫保守。这事她只能想想，说说，却从没有付诸实践。如今有了心爱的人，可无奈，还是单相思，她连想都不敢想了。

　　因为一想，她就会想入非非，再见昊贤时，她就难免不是红了脸，就是红了眼。几次下来，她决定存天理，灭人欲，能不想就不想。

　　可是今天，偏偏徐菁提起这个事，昊贤又正和那位深爱着他的老同学相会，小沐如何能不胡思乱想。

　　女生一瞎想，上帝也疯狂。

　　她越是想阻止自己，脑中出现的画面就越是不堪入目，那何止是限制级，简直都够拉出去枪毙的。女流氓也不敢这么想啊，她是心理学博士，那想法可比流氓多多啦，心理学才真是超越人类底线，没有什么不能说，没有什么不能想。

　　人类的底线在哪儿？她去心理咨询热线做志愿者的时候就已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一天凌晨，她接到了一位母亲打来的电话。

　　母亲声音颤抖得厉害，隔着电话都能感到她在哭。她儿子是弱智，生下来就是。随着他一天天长大，他有了那方面的需求。他虽然是弱智，但需求却是真实的，强烈的。他得不到满足，就上街去袭击女孩。母亲没有办法，只能把他关在家里，夜里再带他出门遛弯。但夜里也免不了偶尔有女性出现，他只要一见到，就像发了情的公狗，箭一样的冲过去。可要是不让他出门，天天闷在家里，他也很难受，甚至会用头去撞墙。母亲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打来电话求救。

　　“有什么办法吗？”

　　小沐讲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导师，同时也将问题抛给了他，因为她无计可施，这事她看来是无解的。也许放到某些国家，可以通过金钱来解决。但在这里，用金钱交易恰恰是最不合法的。

　　导师看着她，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说：“他母亲比你更想解决这个问题，她会想到办法的。你不用操心，尽快把这件事忘了吧。”

　　导师说的话，小沐听的似懂非懂，又问道：“您遇上过类似的情况吗？”

　　“当然。”

　　“怎么解决的？”

　　“总有办法。”

　　可到底是什么办法，导师却不肯说。

　　小沐看着导师的眼睛，倔强地问道：“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我们有什么不可以讨论呢？”

　　“有些事，知道不如不知道，何必非知道。”导师目光温和，柔声道，“我们应该内心强大，但不等于要让心里千疮百孔，这是特殊情况，交给他们自己处理吧。”

　　导师不肯说，她就只好靠脑补，她也不知道自己补得方向对不对，但似乎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可如果真的这么做，那位母亲也太可怜了。

　　一个学心理的人想法很多，底线很低，低到正常人难以想象的程度。因为他们清楚人性的善与恶，见多了世间的苦与悲，他们不低不行，不低如何活得下去。

　　因为底线低，小沐的想法就更为怪异。她相信昊贤，他是谦谦君子，他绝不会主动做出那种事。但那位放了八年鱼饵的女同学，小沐怎么想，怎么不放心，任谁也不能放心这样有勇有谋的对手。她会做什么谁知道呢，万一她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逼着昊贤上钩怎么办。

　　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

　　“今天的饭真难吃，夹生。”

　　“外卖也得罪你啦？”

　　想到此处，小沐只觉不能再想，再想下去一定七窍生烟，魂飞烟灭。她想了个由头，拨通昊贤的手机，铃声响了又响，始终无人接听。

　　完了，不接电话是一切噩耗的先兆，她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全完了。

　　昊贤直视着面带杀气的小沐，从容答道：“手机静音，没听见。”

　　“真的？”

　　昊贤用轻蔑的眼神代替语言做了回答。

　　小沐噘着嘴，问道：“你昨天干嘛去了？”

　　这一次，昊贤连眼神都懒得用，自顾自地走进了康复中心。

　　小沐紧跟在后，小声嘟囔道：“是不是中学同学来了？”

　　“是。”

　　“我就知道。”小沐心里一酸，“你们在一起干什么了？”

　　昊贤转过头，看到小沐委屈得好像被抢走了冰淇淋的小孩。他嘴角微微一勾，“就吃了顿饭，很早就散了。她回国是来做个中美合作电影的项目，她想让我一起参与。”

　　啊？居然拿工作当诱饵，这个女同学心机真是太重了。

　　小沐忙问：“你会参与吗？”

　　“不会。”

　　小沐呼了口气，危险暂时解除。

　　昊贤看了她一眼，刚才的委屈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脸上满是春光，就差乍泄了。他有意试探道：“这周五，我们约了再见面。”

　　小沐脸色一变，警觉地问：“你不参与项目，干嘛还要见面啊？”

　　“她说有些私事要和我说。”

　　私事？该不会是要表白吧？忍了八年，发了八年电邮，等的就是这一天。小沐握紧了拳头，一股真气从丹田往上冲，直入胸口。

　　她强压住真气，阴阳怪气地问道：“周五，周五你们在哪见啊？”

　　“干嘛？你想一起去吗？”

　　“可以吗？”

　　昊贤思考了片刻，似乎没想出不行的理由，“可以，人多好点菜。”

　　你当然无所谓，只怕那位女同学看见你带女客出席，会当场气死。小沐阴阴地笑着，只要有自己在场，就不怕她耍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