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大师》梨笑笑

19、第 19 章

　　小沐笑道：“人家都是高三出国，他怎么这时候回来，担心人生不完整吗？”

　　姥姥看着她，问道：“他没跟你说过吗？”

　　“没有。”

　　小沐心说：我们不太熟。

　　姥姥长长叹了口气，笑道：“都过去了，没什么。”

　　出了什么事吗？小沐看着姥姥脸上快速转化的表情，不得不佩服老戏骨确实演技好，她也尽量保持着镇定，笑嘻嘻地看着姥姥，想鼓励她说下去。

　　可姥姥却没打算往下说，她目光温和地看着小沐，轻声说：“谢谢你今天过来，昊贤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他今天很开心吗？小沐在心里哼了一声，他的快乐完全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之上。

　　“咱们下去吧，春晚快开始了。”

　　姥姥带着小沐来到客厅，让她坐在自己身旁。两人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聊天，相谈甚欢。昊贤反倒成了外人，总是被冷落在话题之外。

　　小沐对当年的电影明星充满好奇，一再怂恿着姥姥讲当年的故事。

　　姥姥从小时候喜欢看电影说起，讲到读初中的时候，就决定去演电影。为了演电影，她从南方一路杀到东北，合作过前后几代电影导演。

　　说到那段至暗时刻，她更是来了兴致。那时候，她每天都要很早起床，挂上写着“女流氓”的招牌，出门扫雪。这是对她的惩罚，因为她在一部很有名的电影里扮演了国民党女特务，这名特务为了达到目的，不惜用美人计勾引我方将领。因为这个角色，她被扣上了“女流氓”的帽子。

　　“那时候的观众分不清戏里戏外，以前的影视作品太少了。”姥姥说得风轻云淡，“不像现在，谁都不会把演员和角色混淆。”

　　不会吗？这可不好说，小沐心想，现在的观众依旧会把角色和演员本身幻想成一个人，人设这词就是这么来的。

　　姥姥感慨道：“我到现在都记得，那时候真冷啊，浑身上下都冻透了，也没有厚衣服穿，就把能穿的衣服都裹在身上，弯腰都弯不下去。”

　　小沐问：“您恨那个时代吗？”

　　“不恨。人总要经历一些苦难才能长大。而且也不全是苦，扫大街让我养成了早起的好习惯，还锻炼了身体。我还认识了一位大学教授，他和我一起扫街。他给我讲历史，讲哲学，他说只要多了解一点历史，就能明白，现在这点苦根本不算什么。”姥姥抿嘴笑了笑，又说，“他说活着就是胜利，这是历史告诉我们的唯一真理。那段最难熬的日子我们互相支持，一起挺了过来。后来我和他结了婚，他就是昊贤的姥爷。”

　　原来是这样，小沐看看姥姥，又看看昊贤。电影明星和大学教授在扫雪中建立了爱情，错乱的时代，却带来了这么优美的故事。

　　临近午夜，姥姥的手机响了。

　　姥姥一接起电话，昊贤的脸色便阴沉了起来。小沐很容易便听出，这是昊贤父母打来的拜年电话。

　　“你们不用寄东西，我们这边什么都不缺，网上都买得到。我挺好的，他也很好。”

　　说到这，姥姥朝昊贤使了个眼色，昊贤摇摇头，坐着不动。

　　姥姥继续对着手机说道：“好，你们在那边有饺子吃吗？也包了，行，那就这样吧。你们今年想回来？家里没事，你们不用回来。”

　　挂了电话，大家反而陷入沉默。好在有电视，庆祝节目仍在继续，正在上演的小品全程说着小沐听不懂的南方话。

　　“现在的小品真是没有以前好看了。”姥姥叹了口气，回忆起了老一批喜剧演员，“现在想起来，那些作品真是经典啊。”

　　小沐道：“是啊，还是以前的小品好看，能乐上一年。”

　　“何止一年啊。”

　　昊贤看了一眼时间，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姥姥说：“吃完饺子再走吧，韭菜鸡蛋的。”

　　“不了，”小沐忙说，“我家也这个时间下饺子，他们等我回去一起吃呢。”

　　小沐心说，年夜饭已经吃了两顿，再吃两顿饺子，今天非撑死不可。

　　临走前，姥姥塞给她一个大红包。她本不想要，但姥姥坚持让她拿着，她只好收下了，心下窃喜，看来这女友不白做，还有钱拿的。

　　姥姥看着他们出门，喊了一声：“这两天没事就过来玩啊。”

　　小沐咧着大嘴，心说，多谢姥姥助攻，一定会再来的。她微眯着眼睛打量昊贤，他仍是毫无反应，一张脸冷冰冰的，和室外的温度极为搭配。

　　坐上小跑车，小沐问道：“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

　　“那陪我去看电影吧。”

　　“不去。”他果断拒绝，过了一会儿，又问道，“你想看什么电影？”

　　“你演的电影啊，明天上映，我作为资深咸菜，怎么也要贡献一张电影票吧。”

　　“哦。”昊贤修长的手指轻巧地摆弄着方向盘，过了半晌才说，“只能看早场。”

　　“行，没问题。”小沐使劲点头，划着手机说：“有早场，首场是七点半，可以吗？可以我就订票。”

　　昊贤看了她一眼，心想，看电影值得这么高兴吗？这女孩真好哄。

　　早场电影院，一共只来了三个人。坐在最后一排中间位置的谢顶男性，成功阻击了小沐包场的幻想。
　　小沐回头看着他，心中涌起诸多遐想。大年初一，孤身一人，早场电影，不用说，一定是个有故事的大叔。

　　和这位大叔相比，放映的电影显得索然无味。

　　霸道总裁爱我，爱我，就爱我的剧情，搭配了一个充满网感的片名——《今天也要元气满满虐老板》。

　　昊贤扮演的就是老板一角，集帅、冷、酷、狠多种属性于一身。而女主除了拥有随时随地做白日梦的超级大脑，一无是处。工作中漏洞百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老板骂完同事骂。闲暇时间不想着提高业务能力，却尽情幻想如何折磨老板。

　　就这样，她在日复一日的被骂中爱上了老板，不可自拔。

　　看到此处，小沐冷笑一声，这不是爱情，这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这样的恋情必遭天谴。

　　后面的剧情更为离奇，老板妈妈逼着老板和门当户对的女二结婚。集真善美财力学历于一身的女二输给了一穷二白的女主。而女二的哥哥却迎难直上，代替女二爱着霸总，并表示愿意陪他创业，赔到家产败光。

　　同时，公司中的其他职员，也在发现了霸总善良的一面后，纷纷表达出爱意，就连看楼门老大爷，每次见到霸总时，眼神里也带着那么点儿说不明的暧昧。

　　女主更是在剧中说出了万千粉丝的心声：“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脸。我想要他，想要他，好想要他啊。”

　　看到这，小沐已经在打算提前离场，可是碍于昊贤的面子，她坚持看了下去。

　　女主变本加厉，假意摔倒，一屁股坐到昊贤身上。

　　小沐恶狠狠地说：“不要脸。”

　　“对不起，对不起。”女主嘴上说着对不起，身体却很诚实，坐在昊贤身上死活不起来不说，腰还来回的扭。

　　“贱人。”小沐双手握拳，咬牙切齿。

　　后面的剧情自然更是气人，单纯的老板就这样被无脑女勾引。结尾处，两个极不登对的人在海边举行婚礼，剩下的人，满脸羡慕嫉妒恨地为他们送上祝福。

　　天啊，这样的烂片居然能上映。

　　影片结束，小沐瘫坐在椅子上起不来。她必须缓缓，新年伊始，第一部电影就烂成这样。新年第一天，自己为什么要来电影院，为什么要看这么烂的片子。即使是昊贤的脑残粉，她也必须说句公道话，这绝对是烂片中的烂番茄。

　　昊贤问道：“片子怎么样？”

　　呵呵，你觉得怎么样？小沐心中万马奔腾，面上却不动声色。

　　“你演得很好啊。”小沐深吸了一口气，“不过女主太讨厌了，她是带钱进组的吧？”

　　“不知道，她演技很好啊，我觉得她演得比我好。”

　　“好什么啊，多做作的表演啊，脸一看就是整的，假死了。”

　　“挺漂亮的啊。”

　　“你有没有审美啊？”小沐瞪圆了眼睛，喊道，“她坐在你身上那段明摆着就是故意占便宜。我恨不得把她掐死。”

　　“你没病吧？”

　　“我觉得这部片子应该改名。”

　　“叫什么？”

　　“全世界都爱程昊贤。”

　　……

　　两人在车里讨论了之后去哪。新年伊始，小沐竟无处可去。

　　昊贤问：“你为什么不回家？”

　　她望着窗外阴森森的天空，心中也跟着阴了下来，快要下雪了吧？

　　她一早出门，家里已是一片混乱，大家都早早起了床，却没人顾得上她。

　　父亲、大爷、四叔一行三人，自昨晚离去后，到现在还没回家。不但没回家，连个消息也没有。奶奶从昨天夜里开始打电话，一直打到今天早上。昨天是无人接听，今天就变成了关机，三个人的手机同时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