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大门通宇宙》湛然舟

6、大山也疯狂

　　“普通人。”

　　时初朝他露齿一笑，笑容明艳动人。

　　石青被这笑容晃了一下，然而下一秒，剧痛从手上传来，他痛呼一声，整个面容都扭曲了。

　　在所有异人眼里纤弱白皙的手指轻轻朝中间聚拢。石青巨大的拳头上立刻遍布密集的裂痕，裂痕仿若蜘蛛网，细细密密地蔓延开去，从手腕到手肘……最后到了肩头。

　　那只白皙的手掌从石青的拳头上拿开，石青捂着自己的手臂，单膝跪地，昏暗的夜色里，痛苦的低|吟声混着夜风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异人们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幕，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反应。

　　普通人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但是他们彼此间还是有联系的，石青……如他的名字一样，身体坚硬如石，他的身体是铠甲也是武器，大多数人不愿意和他冲突，因为太容易受伤了。

　　可这样的人，今天，在一个普通的女孩面前，一招都没抗住……

　　安静在四周蔓延开来，直到时初抬起头，对着不远处的工作人员说：“把灯打亮点，给他找个医生。”

　　她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周围人终于从震惊中回神，慌乱地打开了夜灯，灯光聚集在一起，照亮了这片地方，也让石青的惨状更清晰地映入人的眼底。

　　终于，人群中有人冲出来，他穿着一身改良版的唐装，几步走到石青的面前，低头查看了石青的伤势，然后震惊地抬起头，看向了还站在原地的时初：“碎了！”

　　时初眨了眨眼，有些无辜：“所以才要医生啊！”

　　唐装男人：“……”很有道理。

　　他转过了头，手在兜里一摸，不知道怎么摸出一根银白色的圆锥体，有擀面杖粗细，壁面光滑，末端位置尖细。

　　“忍着点啊！”他对石青说。

　　石青脸绿了：“你不能用个细点的吗？”

　　唐装男人嫌弃：“一个大男人还怕疼？”

　　话音落，已经相当干脆地把手里的圆锥体戳进石青的手臂里。

　　“啪嗒～”

　　石青的手臂掉了一个碎块。

　　唐装男人讪笑两声：“哎呦，是有点儿大了。”说话间，把地上碎块捡起来，又拍回原来的地方。

　　石青额上的青筋直跳，如果有选择，绝对不让邓彧这个二货来给自己治伤！

　　在石青的默默腹诽中，邓彧戳进他手臂里的东西生效了。银色的光芒从锥体中倾泻而出，像是无数个密集的丝线，将石青的伤处连接在一起。

　　大约半分钟后，邓彧收回自己的医疗用具，对石青说：“你得恢复几个小时。”

　　石青点点头，表情已经不再扭曲了，他站了起来，对唐装男人道谢。转过脸，面对时初，他弯下腰，认真道：“对不起。”

　　如果这是一个强者，他出言羞辱，受惩罚理所当然。

　　时初惊讶地挑挑眉：“现在我们在这里没问题了吧？”

　　石青直起身：“没有问题，谁不服你，你打他！”

　　时初：果然简单粗暴。

　　有了石青的前车之鉴，这些人都老实了，然后时初三人又可以安心地看热闹了。这次没有不长眼的撞上来。

　　异人和国家派遣的专业人员共同努力，在凌晨两点前把一切准备工作完成，只等着清晨珠穆朗玛峰降临这个临时宾馆。

　　时初熬了大半夜，也有些困了，和蓝幼南、关文姝回到下榻的酒店，简单收拾过后睡了过去。

　　……

　　晨光熹微，阳光慢悠悠洒在宽阔的路面上，一座巍峨的雪山无声无息地出现。有看守人员一直密切关注这里的动态，在珠穆朗玛峰出现的那刻，立刻朝上级汇报，各个方位的勘察人员穿好防护服，勘探这次降落的位置。

　　两个多小时过去，好消息传了过来，这次珠穆朗玛峰的移动轨迹完全被捕捉，和上一次对周边环境破坏率达百分之九十的程度相比，这一次堪称为奇迹！

　　异人和专家们收到这个消息后，都忍不住带了笑，然而这种笑容还没有持续几分钟，紧跟着传来的消息让所有人都笑不出来了——

　　珠穆朗玛峰开始长高了。

　　众所周知，珠穆朗玛峰是世界第一高峰，高达8848米，这种高度已经让人惊叹了，但现在，它还在每分每秒地刷新这个数值。

　　最先发现的是在高空中勘查的飞行类异人，她有着一双翅膀，可以像鸟类一样在高空中飞行。原本检查一圈后打算离开，却发现自己的飞行高度没有变，但是在珠峰上看到的东西却变了。

　　她心里奇怪，没有立即离开，然后亲眼见到珠穆朗玛峰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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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初还没睡醒，已经听到门外乱糟糟的声音，她揉揉眼睛下床，同一个房间睡觉的关文姝也被吵醒了，两人简单洗漱后走了出去，走廊内有三三两两的异人直奔昨天去过的会议室。

　　时初和关文姝对视一眼，也跟了进去。

　　会议室里已经有了不少人，和昨天相比，今天的气氛相当的严肃，扫了一圈，各个眉头紧蹙。在众人围拢的中间，站着蓝小叔，他面前的桌子上散着三枚古钱币。

　　蓝幼南站在一边，忐忑地望着蓝小叔：“小叔，我看不出来。”

　　蓝小叔的脸色比往常还要白一些，只是一双眼睛却是黑而亮，像是被水洗过一样。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蓝小叔死死瞪着桌上的古钱币，好久之后，他才道：“会通天，好坏参半，我的建议是有人守住峰顶。”

　　那可是珠穆朗玛峰！海拔本来就够高，还一直在增长，有几个人能经受得住上面的温度和气压？即使是异人，不怕冷的也是少数。

　　这实在算不上是一个好消息，众人脸上凝重的神色没有缓解，不过有专家走出去打电话了，估计是向上级汇报情况。

　　异人中有一个白胖子走了出来：“我先去看看。”

　　时初打量着白胖子，发现他的皮肤比一般人要白上几个度，连带着头发和睫毛也是白色的。白胖子从人群中走出来，恰好经过她，时初感觉一阵小凉风从自己面前吹过。

　　夏天待在他身边，一定会很凉爽！

　　白胖子走出去后，也有其他人愿意跟着一起去看看珠穆朗玛峰现在的情况。时初和关文姝喜欢热闹，也跟着人流到了山脚下。

　　除了一些拥有特别能力或者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大多数的人只能在下面转转，不过即使这样也要穿上防寒服。

　　时初和关文姝随着人群进山，山下还是能见到大片的绿色，地上有不少昆虫，甚至还有怕人的藏羚羊，一见到人群，迅速奔跑逃走。

　　越向上，温度越低，生物也逐渐稀少，呼出的气息中逐渐有了白气，时初还好，关文姝已经有些受不住了，眼皮半耷拉着，随时都能睡着的样子。

　　时初停了下来，拍拍她的肩膀：“你先回去。”已经有异人受不住，原路返回了。

　　“我……那是什么！”关文姝半睁着的眼睛忽然瞪大，震惊地望着时初身后的方向。

　　时初转过身，只见前方几百米处，有一团白毛生物在迅速移动，如果不是眼神好，几乎要忽略这个与雪峰融为一体的生物。

　　这种生物的身体非常灵活，几个跳跃，就窜出一大段距离，剩下的异人和训练人员齐齐跟了上去。时初也拉着关文姝去追，但是关文姝跑出几百米后就上气不接下气了，因为脑袋上的植物，她在这冰天雪地里非常想睡觉。大喘着气，挣脱时初的手：“不用管我，你跟上去看看，别忘给我拍张照片！”

　　时初也没磨蹭，撂下一句：“你在这里等我。”转身快速追上去，不用在适应关文姝的步伐，她跑得飞快，没多久追上了前面的异人和训练人员，很快又超过他们，紧跟着前面的生物不放。

　　随着他们的接近，可以看到这个生物有四条腿，跑起来时四只腿发力，身上的毛蓬松柔软，圆圆的脑袋，两边有小耳朵半耷拉着，偶尔两次回过头，让时初看到了它滴溜溜的大眼睛和粉色的唇瓣。

　　整体来说，非常漂亮，而且很有灵性。

　　最后它轻轻一跃，跳到了一块近三米高的大石头上，四肢蹲在石头上，转过身，探出脑袋朝下张望。

　　众人见这个生物不再逃跑，也放慢了速度，到了石头下，仰着头望着上方的生物。

　　这只生物歪着脑袋，大眼睛亮晶晶地打量下面的人。有人见它可爱，生出逗弄的心思，从包里取出登山的食物，摇晃着吸引它的注意力。

　　它果然朝那个人看过去，眼巴巴地看了一会儿，抬起自己的爪子，放在脸边，很发愁的样子。

　　这可萌坏了不少人，尤其是之前掏出食物的邓彧，忍不住上前，又走了两步，正打算扯开包装袋喂它的时候，前方的雪层忽然下陷，邓彧也紧跟着踩空，整个人坠了下去！

　　时初距离他近，反应也足够快，在一阵倒吸气的声音中拉住邓彧的胳膊，如果没有意外，她可以很容易把人拽上来。但在她手上正要用力的时候，脚下的冰层忽地开始颤动。

　　时初低下头，厚实的冰面上不知何时布满细密的裂纹，裂纹已经蔓延到她的脚下。

　　被时初拉住没再往下坠的邓彧注意到时初的处境，艰难道：“你放手……”

　　下面是一眼望不见底的冰洞，掉下去，大概没什么生还的机会，可尽管这样，他也不想拖累其他人。

　　时初也在救和不救之间犹豫，她还没那么伟大，为了救人可以牺牲自己。但是还没等她做出选择，一个拳头大小的雪球从头顶上方飞来，准确落在她的脚边。

　　“咔嚓——”

　　冰层终于承受不住，哗地破碎，一个直径十几米的冰洞出现在下方，甚至于周边的异人和训练人员也没能逃出去，和下饺子似的掉了下冰洞。

　　尖叫声很快被呼啸的风雪淹没。

　　上方安静了，蹲坐在石头上的生物嘴角裂开，竟然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它直接跃下去，轻飘飘落在冰洞的周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它探着头朝下望了望，才转过身，四肢爪子乱刨，厚厚的雪层被它扒到了身后的冰洞里。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雪层悬空地堆积在一起，没有朝下掉落，不到五分钟，冰洞被掩藏在皑皑的白雪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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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初是继邓彧第二个跌下去的人，冰洞似是不见底的深渊，直直落下，没有尽头，她在心里默数了一百个数，也没见到底，又数了两百个，冰洞里除了透明的冰层又多了其他的东西，白森森的，像是两具骨架？

　　这两副骨架与她隔着一层冰，时初看到它们端坐在冰桌前，歪着脑袋朝这里看过来。

　　她再要看的时候，却觉得困意袭来，几次挣扎后，眼皮还是不受控制地闭上了。

　　而此时，冰层中的一副白骨架用白灿灿的爪子抱着脑袋：“完了完了，小白，你看到没有，那个人是清醒的，她看到我们了！”

　　叫小白的白骨架摇头晃脑，把冰块碾碎了放在一个杯子里，又放了小块的木耳和蘑菇，插|上用冰柱掏空做成的吸管，搅拌两下，才不紧不慢地说：“我刚才已经让她睡觉了，她肯定以为是梦，别担心！”

　　“噢，这样我放心了！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长白山，我和小人参很久没见面了。上次让它给我邮点长白山的土特产，结果它寄得是到付件，我十几年家当都付快递费了！现在搬到它家隔壁，真是省钱了，嘿嘿……”

　　小白小口吃完了木耳，砸吧砸吧嘴，没吃够：“还需要点时间，现在珠珠不能动，它得长到天上，外面来了些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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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初觉得有些不舒服，像是空气被陡然抽走，让她呼吸不顺，皱了皱鼻子，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一片璀璨的星宇，黑暗中，星辰浮动，而最近的一颗星球呈现海蓝色，它安静而美丽。

　　时初却有些看傻了，她揉了揉眼睛，星球还在，伸出手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不疼！果然是在做梦，否则怎么刚才还在珠穆朗玛峰，一眨眼却到了太空中？

　　这念头刚闪过，旁边一道影子窜了起来，捂着胳膊狂叫：“嗷……肉掉了！”

　　时初偏头，看到邓彧脸色扭曲地捂着自己的胳膊。

　　原来是掐错地方了……

　　那说明这里真是太空了……现在的位置……时初看着身下满是沙粒和尘土的地面，脑里有了答案。

　　这里是月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