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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我跟着纸人,在林子里一路疾驰看到许多东倒西歪的残碑,随我越走越深入,古碑变多了起来,也在这时,我听到前方碑林中传来一声极其惨烈的猫叫,那叫声实在太凄惨了,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闹起立了。

      我不敢大意,蹑手蹑脚地渡步过去,很快就找到了陈玉楼,但他的状态似乎并不是很好,我没走的太近,远远的观望着。

      月光下,陈玉楼全身僵硬,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双眼紧闭着,若是仔细一点,还看得到他身侧有只硕大的狸子在来回走动,我躲在碑后,松了口气,悄然收回纸人。

      那狸子虽说怪异,却只会幻化之道,稍微警惕一点的人都不会中招,陈玉楼会有此情形,应该是太心急所致,他暂时是没危险的,这样就不需要我跳出来美做英雄了,我蹲的地儿看风景不方便,四下一望,见身边有堆一人多高的草丛,刺溜一下钻了进去,看戏嘛,自然要舒服一点喽。

      这个位置还可以,我喜滋滋地当起了一个合格的吃瓜群众,可惜手里没瓜子,不然更应景。

      那狸子刚吃了老猫,正是最得意的时候,如今又有陈玉楼这样傻不愣登自动送上门的食物,尾巴翘得快突破天际了,神情是说不出的快活。

      我刻意减缓了呼吸频率,生怕惊动了它,这只狸子果然成了精,竟然会露出拟人化的表情,也不知是得了什么样的造化,才生了智,可惜,残害生灵,不走正道,到头来终究一场空。

      民间传说的黄鼠狼也称狸子,地区不同,叫法不同而已,这黄鼠狼,自古便有邪异的传闻,特别是在东北那边,被传的就差和神仙差不多了。

      我胡乱想了一会,那狸子已经伸着一双利爪刺向陈玉楼的脖颈,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就在这危机时刻,我听到一段正气歌的声音,"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我双眼放着光,寻声望去,想看看这号称搬山一脉百年不出世的奇才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今儿个热闹了,搬山,卸岭,观山太保,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倒斗几大门派凑足了三,这阵势,业内罕见,我想看看搬山的手段便耐心的窝在原地默默地观察着。

      那狸子被搬山三人组围困住,无法挣脱,急得乱叫,鹧鸪哨神色冷峻,施展出一记倒挂金钩,随后便是重重的鞭腿,如流星赶月一般,狠狠的踢向老狸子的身骨。

      我听到咔嚓一道骨头裂开的声响,老狸子整个被直接踢飞出去当场死亡。

      我也不知道鹧鸪哨是咋想的,那狸子在倒飞出去的时候,竟然是朝着我过来的。
      "我去……"

      我暗啐鹧鸪哨一口,老娘招谁惹谁了,还让不让我这无辜的路人甲好好看戏了?

      我不假思索地站了起来,面对飞疾而至的死狸子抬起一条腿就是狠狠一踹,去你大爷的,从哪来回哪去吧。

      "师兄,小心……"三人组唯一一个妹子发出一声惊呼,我一看,乐了,原来我这一脚,刚好把狸子踢到了鹧鸪哨那边。

      武功高强的搬山魁首居然躲不开我这小女子的突然袭击,被狸子踢了个脸对脸,险些摔了个趔趄。
      "嘶……"

      听着他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我都感到牙酸,我默默的背过身,肩膀在以高频率的模式耸动着,该,小朋友且知道乱扔垃圾是不对的。

      笑完了,我假模假式的跑过去,一脸歉疚的问,"这位兄台,你没事吧?"

      鹧鸪哨还在那捂脸,看样子我这一下伤的他不轻,我抽动两下脸颊,又掐了掐大腿,才克制住自己不放肆大笑。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师兄好心好意过来帮你们除妖,就那样对他。"
      他们队伍里的女孩子心疼的看着鹧鸪哨,手忙脚乱的给他上药,可是,你师兄伤的是脸,怎么上药啊妹子?

      我在心里吐槽,随后打量着妹子,真可爱,一看就是没心机那种女孩子。

      听到花灵的质问,我眼神飘忽了下。
      "我也不是故意的,那个,兄台,你确定没事?"

      鹧鸪哨脸色有点苍白,"无妨,我师妹有些口不择言,还请勿怪。"

      "不怪,不怪。"
      我抿紧唇,再看鹧鸪哨我会笑场的,如此狼狈有损搬山魁首的形象也是活久见,我怕他恼羞成怒,连忙低着头一溜烟的奔到陈玉楼那边。

      我掏出一瓶药水,忍着难闻的气味,在陈玉楼鼻子下晃了几下,"陈掌柜,你还好吧?"

      渐渐的,陈玉楼迷离的眼神恢复了聚焦,他眨眨眼,苦笑,"终年打雁如今却是让雁子啄了眼,让风姑娘见笑。"

      "陈掌柜胜败乃兵家常事,看开点就行。"
      今天的戏我是看过瘾了,哪会见怪,我笑而不语,一脸和善加慈祥的望着他。

      鹧鸪哨被狸子这一砸,脸上当即红肿了一块,我不敢细看,因为真的很搞笑,鹧鸪哨走了过来,龇牙咧嘴地说,"这狸子有些道行,我们追了它一路,刚刚你不过是中了幻觉,既然你们没事,那我们就不打扰里了,告辞。"

      陈玉楼是个有涵养的人,装作没看见鹧鸪哨脸上的伤痕,一本正经的说,"多谢兄台搭救之恩。"

      "不必,我没救你,要谢就谢这位姑娘吧,花灵,老洋人,我们走。"鹧鸪哨在离开的时候意味深长的撇了我一下,似乎在说,我记住你了?我登时心凉了半截,麻蛋,他该不会怀恨在心吧。

      换位思考一下,若是我无缘无故的被人砸了美丽的脸蛋,不把这混蛋揪出来揍的他爹妈都不认识,我也不配称为观山太保了,如此一想,前途好无望啊。

      "兄台,等等。"我叫住鹧鸪哨。

      他停下脚步,眼神极为锐利,像是把我看穿一样,"姑娘还有何事?"

      我冷汗涔涔,思索着补救的办法,想了想,摸出一瓶跌打损伤药,肉疼的递了过去,"兄台,我看你也是行走江湖的同道中人,难免会有磕磕碰碰,我这药是好东西,应该对你有所帮助。"

      我的心都在滴血,眼巴巴瞅着他,鹧鸪哨冷着脸,道了声,"多谢!"

      他把药给了师妹花灵,花灵打开瓶塞闻了闻,惊喜的点点头。

      药当然是好药,那是我用世面上最好的中药材找了经验丰富的老师傅精心炮制而成的,就这小小一瓶,若是被识货的看到,最起码二百两银子。

      我那神来一脚,再次印证了一个道理,冲动是魔鬼。

      人已经走出大老远,我和陈玉楼依然相顾无言,我们都从对方水汪汪的大眼里看出一个意思来。

      我撇开头,陈玉楼也做作的咳了一声,我懂他的意思,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要拆穿。

      我们沉默了良久,陈玉楼迟疑的开口,"那个……咳……风姑娘,今晚的事儿……"

      我沧桑一笑,"陈掌柜,你别说了,我都懂,我们今晚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看见。"

      陈玉楼语气轻柔,"多谢姑娘深明大义。"

      "陈掌柜,烦您尊驾,从我怀里挪一挪好吗?"
      我额角青筋暴起,陈玉楼,你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不,要是把老娘吃了半个月的木瓜好不容易增大了一点的胸给压没了,我挠你一脸血啊啊啊啊啊啊啊(╯' - ')╯︵ ┻━┻

      谁它叽的说公主抱很唯美的,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他。

      陈玉楼微红着脸,捡起了死去多时的狸子,我们踏着月色原路返回,一路上,默契的谁也没提这茬。

      "老大,你们怎么才来啊,我都急死了。"
      红姑娘看到我们焦急的走了过来。

      "我能有什么事,瞎操心,红姑,给我拿块干净的帕子,顺便打盆水。"陈玉楼淡定的一批,我斜视着他,好样的,青年,脸皮真厚,我不及也,难怪能当上魁首,至少,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我就学不到家。

      我翻着白眼,懒得听他吹嘘,径直找了一张椅子,休息去了。

      "咦,不对吧,总把头这是您追的那只狸猫,",罗老歪戳戳地上的东西,"毛色不对,大小也变了。"

      陈玉楼喝了一口水,"那是狸子,猫在它肚子里,这狸子有些道行,用自己的尿圈了片老坟,凡是不慎入内的,都会着了它的道,这猫就是那样死去的。"

      "老大,那你没事吧?"
      红姑娘端着洗脸水过来,随口问了一句。

      陈玉楼面色一囧,看了看我,"那种畜生,只会小伎俩,伤不到我。"

      听到这,我再也忍不住,吭哧吭哧的憋着闷笑,带动着身子在轻微晃动,我揉了揉肚子,感觉都笑抽筋了。

      红姑娘疑惑的看着我,"风姑娘你是怎么了?"

      陈玉楼神色如常,又抿了口茶水后,胡诌了句,"风姑娘脚崴了,她比较坚强,那是疼的。"

      我笑不出来了,声音戛然而止,我想我的表情一定扭曲的厉害。

      红姑娘不疑他想,"在野外扭伤可是大事,风姑娘,要不要我给你推拿一下。"

      我摆摆手,哪敢让红姑娘给我贴身服务啊,"我轻伤,就不劳烦红姑娘了,您随意,别管我。"

      我给陈玉楼使了个眼色,让他打圆场,他嘴角扬了扬,"红姑你下去吧,风姑娘不喜欢别人碰她身体。"

      死腹黑,去死吧。

      我在内心疯狂的拍着一个名叫陈玉楼的小人。

      "老大,你对风姑娘的事了解的可真清楚。"
      红姑娘在这时候火上添油了一把。

      "咳……"
      陈玉楼被茶水呛的死去活来。

      我在一旁捂着脸,陈玉楼你个大傻逼,平时巧舌如簧的技能哪去了,老娘的名誉总有一天会被你败的干干净净的T^T

      "红姑娘你可别乱说,像你老大这样玉树临风又机智过人之辈向来不缺女孩子喜欢,我哪配得上呀。"

      我连忙撇清自己,我只想拿到墓里的古董,对风花雪月不感兴趣,更不想和陈玉楼牵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陈玉楼面无表情,红姑娘也觉得自己多嘴了,脸上全是僵住的笑,感觉空气莫名尴尬了,我挠着脸,苦恼不已。

      “哟,这狸子骨头全断了,还是陈总把头有手段,厉害,厉害!”关键时刻,罗老歪来救场,我心中一松,觉得这人也不是那么面目可憎了。

      "总把头追了一晚上的猫,我老罗发了一宿的梦,咱哥俩谁也没耽搁!”
      罗老歪说着话,眼神看向红姑娘,显然梦里的人是她了。

      红姑娘紧绷着脸,夺过一盆滚烫的热水,二话不说,直接浇在了他身上,把罗老歪烫的当场蹦了起来。
      "你……"

      "罗帅,红姑就是这脾气,您别和她一般见识,她这人性格刚烈,并不是刻意针对罗帅。"
      陈玉楼瞪着红姑娘,然后无奈的阻止了想掏枪的罗老歪。

      我悄悄地看红姑娘,发现她冲我笑了一笑,咦,她笑起来真好看,我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红姑娘的身世很凄凉,年幼时跑江湖卖艺,因为容颜秀丽被权贵逼婚,她不从,后了权贵逼死了她的老父亲,红姑娘怒杀仇人满门,并立誓终身不嫁,最后反上常胜山。

      依靠月亮门的手艺,善于破解古墓机关,并因此成为卸岭盗魁陈瞎子的左膀右臂,然而或许是对她违誓的惩罚,红姑娘与鹧鸪哨定情后最终在疫病中早早而逝。

      我看了一下屋子里的人,全没个好下场,我抽抽嘴角,我应该……不会……也那么惨的吧,哈哈哈哈,肯定不会,我是天命之女,大气运加身的,宿命这种东西是应验不到我身上的,还是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V=额,我继续发呆吧,省的胡思乱想。

      “我老罗行走江湖,山珍海味吃过不少,这狸子肉我倒是没试过,也不知道合不合我的口味。”
      罗老歪的话让我满头黑线,但凡多吃一颗花生米,他也不会有这么脑残的想法。

      "那狸子在老坟活动过,如果不怕它吃过死人肉,你便尝一尝呗。"

      我这一说,罗老歪就嫌弃的撇撇嘴,"害……正经人谁吃那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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