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人男配他黑化了》禾火心

40、现实05

　　赵霄皱着眉头，问：“你是真的喜欢江琛吧？”
　　陈晓悠想点头，却死活点不下去。
　　“不是玩弄他？”
　　“啊？”
　　这话就离谱了吧，什么玩弄？陈晓悠懵逼地看着对方，但他好像是很认真才说出这番话来的。
　　“你在说什么废话？”张珊不耐烦道，“越说越奇怪了吧！不喜欢干嘛和他在一起。”
　　她偏过头去问陈晓悠的答案。陈晓悠只含含糊糊地说：“呃……我们可是以结婚为前提而交往的。我对江琛是真心实意的，你放心吧。”
　　“结婚——”赵霄却悚然地看着她，“你们要结婚？”
　　“不出意外的话吧……不过现在就太早了。”
　　父母似乎也希望她赶紧确定下来，虽然陈晓悠觉得有点早，但估计没过多久他们就要见家长了都。不过出乎意料的，她倒是不是很紧张。
　　赵霄却有些焦虑地看着她：“你认真的啊？结婚？永远在一起的意思？”
　　“呃，我觉得他挺适合的吧，再说，就算真的结了婚也能离婚吧。”
　　张珊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现在就想着离婚的事情吗？！”
　　……好像越描越黑了。

　　“等等等，重点不是说他喜欢什么吗！”陈晓悠把话题扭回来，“这些事情还早吧！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
　　赵霄的神情更加焦虑了。他咬着嘴唇：“可是你以前根本不喜欢江琛！”
　　他的声音有些尖锐起来。
　　“你非要提以前的事情？”张珊怒道，“你要是不知道江琛喜欢什么就闭嘴，在这里发什么疯？”
　　陈晓悠站在那里，感觉糊里糊涂，她不明白赵霄反应怎么那么大。呃，难道是那个？自己的好朋友被抢走了所以有点寂寞的感觉——好像也不是啊！她和江琛在一起也好一阵子了，没道理现在才那么大的反应啊。
　　“他喜欢的东西？”赵霄冷笑着指着陈晓悠，“这不是废话吗？”
　　“……？？？？”陈晓悠理解赵霄的意思，呃，但是应该不至于吧？
　　“没别的吗？”
　　赵霄撇着嘴巴，眼神却一直盯着陈晓悠，说：“我不知道。他一直以来就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就挺……无欲无求的。”他停顿了一下，又说，“我就见过他喜欢你。”
　　张珊感慨道：“还真是一心一意。”
　　赵霄低声嘟囔：“估计除了你他谁都无所谓吧。”
　　陈晓悠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被这句话惊得汗毛直竖。
　　既然问不出什么来，张珊也觉得无趣，甚至觉得赵霄有些傻逼。这话为什么不在电话里说明，还非要她们过去找他？而且刚才还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想着张珊就有点恼怒了，拽着陈晓悠的手说：“算了，问也问不出什么然来。我们直接走得了，我看他对江琛的了解，还不如你这个正牌女朋友多呢，走了走了。”

　　陈晓悠被她扯走，回头却看见赵霄茫然地坐在那里。

　　他低着头摸着绿色的麻将，面上的表情似乎显得有点难受。

　　陈晓悠莫名的心中一紧，只感觉脑海里乱七八糟的。陈晓悠稀里糊涂地应着对方，和她逛了一会街，心神不宁，被张珊有些不爽地扯了一下的耳朵，问她到底在想什么。
　　陈晓悠想说些什么，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
　　张珊很郁闷地看着她，被陈晓悠打着哈哈给糊弄过去。她也实在逛不下去了，好不容易逛完，目送张珊离去后，陈晓悠就匆匆忙忙地攥着手机往赵霄那里跑去。
　　她忽然觉得相当心虚——可是她到底在心虚什么？！

　　陈晓悠回到棋牌室，她直接往赵霄的包厢走。正准备推开门的时候，陈晓悠从门口透明的观察窗注意到赵霄在发呆。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敲了敲门走进去。
　　赵霄不对劲，很不对劲。
　　一看到她，赵霄的表情就变了。
　　“你怎么在这里？”赵霄的面色很臭，他每次都这样——陈晓悠也习惯了，这人就这样，嘴巴就是吐不出象牙来，总是气呼呼的，其实习惯后也好应付，“张珊呢？”
　　“她先回去了。”陈晓悠在想要不要说自己有些担心他，但又觉得说了赵霄肯定只会撇着嘴说她想多。陈晓悠就坐下来，学着赵霄的样子摸着麻将的纹路，说，“你还真的是很喜欢麻将啊……”
　　但为什么会露出那种难受的表情？陈晓悠不知道该不该问，这也许是赵霄的秘密。
　　“关你什么事？”赵霄抓着头发，颇为不耐烦地说，“我和你不是很熟吧？”
　　“哈？我们不是——”
　　话戛然而止。

　　——我们不是很熟吗？
　　陈晓悠的面色却变了。他们很熟吗？她和赵霄好像不怎么熟悉，很熟吗？他们之前是怎么认识的？想到这里，陈晓悠便觉得头疼欲裂，钉子把她的脑髓扎得四分五裂，海马体隐隐作痛。

　　“喂、喂？”这会连赵霄也注意到陈晓悠的不对劲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
　　话是这么说，陈晓悠的面色却是惨白得吓人。
　　赵霄蹙着眉头，一幅不悦的样子，却起身拿了一旁的一次性水杯，走到包房角落的饮水机面前，打了一杯水放在陈晓悠面前。
　　陈晓悠接过来，抬起头盯着赵霄。
　　对方被看得极其不自在，还没说啥，陈晓悠就忽然问道：“……赵霄，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赵霄举动一顿，一阵难以言喻的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
　　当陈晓悠以为对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突然听到赵霄说：“……高二你转学过来的时候，那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她猛地抬起头，赵霄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我高中……没转过学吧？”陈晓悠的神情变得相当茫然无措，她的举动甚至是带了一点惶恐的，那杯拿着的水抖了抖，忽地掉在地上，一团潮湿顿时在陈晓悠的裤腿蔓延开来。
　　赵霄望着她，他握紧拳头，像是下定决心了一样，闭上眼睛咬着牙说：“你没转过学。”
　　“那你这是在说什么？”陈晓悠的声音干巴巴的。她的神色变得很僵硬。

　　“你……”赵霄攥着拳头，看着他，“你真的喜欢江琛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他焦虑地瞪着她：“我问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我——”
　　他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叫道：“清醒点！这里也不是你的现实吧！”

　　噗滋——噗滋滋——
　　陈晓悠的眼前黑了黑，她扶着自己的额头，晕眩感一点点冲撞而来，近乎让她差点瘫倒在地上。
　　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乱七八糟的回忆涌进脑海。视野边缘仿佛变成破碎的乱码，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听到赵霄慌张的声音：“陈晓悠！喂！你还好吧？！你——”随后一点都听不到了。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一样，陈晓悠的大脑也变得一片空白，但只有一瞬间，一瞬间过后一整个世界都恢复了正常。
　　她痛苦地抬起头：“……我没事。”她伸出手抓住赵霄的衣袖，攥得很紧：“谢谢你。”
　　赵霄盯着她紧攥着自己衣袖的手，最后还是撇过头。
　　“你打算怎么做？”他粗着声音问。
　　陈晓悠缓了缓自己的心神，松开手，问：“……你已经知道这里就是个游戏？”
　　“只是偶然。”赵霄说，“那天我打电话过来，想告诉你顾昭野老是骚扰我我很烦——当时你并没有挂断电话，你和江琛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
　　难怪之后有一次赵霄对她欲言又止的。陈晓悠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子，问：“那这个世界又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拿到了录取通知书，成功考到了这所大学，然后就看到了你。”
　　简单的交流过后，陈晓悠发现赵霄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便是自己是一个游戏世界的人物——甚至于这点他都是还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在赵霄看来，自己在暑期就忽然联系不上陈晓悠，再一次联系便是考上大学后了。世界开始逐步发生改变，司空见惯的黑/道消息不知何时消失不见，本来是竞技中心的麻将突然成了再普通不过的娱乐道具，某一天起，赵霄发现，于瀚从所有人的世界里都消失了。
　　那个总是在女生嘴巴里叽叽喳喳出现的学长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好似从未出现过一样。他们都觉得很正常，只有赵霄觉得不对劲，但没有人理会他。连陈晓悠都变得很奇怪，她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这简直太诡异了——诡异得让他怀疑，也许这个世界真的只是个游戏。

　　“你为什么要帮我？”
　　对方只是哼了一声，说：“我只是实话实说。被欺骗的感觉不太好受，仅此而已。”
　　陈晓悠奇异地盯着她。在这个变得四分五裂的扭曲世界，她吃惊地发现只有赵霄一点变化都没有变。
　　“但是江琛是你的朋友吧？”
　　他仿佛哑火了一样，撇过头去。
　　“…………就是因为是朋友，所以才觉得他这样子不对。”他嘟哝着，“强求别人喜欢之类的……完全是不应该的。”
　　在这方面的想法这家伙意外的正常。
　　“而且……”对方顿了顿，似乎有些别扭地哼了一声，“虽然你这家伙非常讨厌，但……但好歹也是我同学。看你变成这奇怪的样子我可看不过去。”
　　真受不了这个傲娇，陈晓悠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是吗，你的大恩大德我真是感激不尽。”
　　“知道就好！……那你打算怎么办？”

　　是啊，打算怎么办呢。
　　陈晓悠转头看着赵霄，对方紧锁着眉头，让她回忆起自己初次见到对方的时候。
　　在这虚伪的世界里，居然只有这个再普通不过的NPC知道着所有的一切。
　　江琛选择让他保留了一切的记忆。
　　因为在江琛心里，他根本不是什么NPC的存在。他们的确是关系很好的朋友，至少在他心中是这样的。
　　……这是否也代表着，他其实也怀疑着自己的做法呢？

　　陈晓悠的心情很复杂。这个世界很好，很完美，她在这里过得顺利得简直恐怖。当然不仅是她，所有人在这里都过得很幸福，无论是校花校草还是那些普通人。……也正是因为太顺利，那种奇怪的感觉才会挥之不去。也许就算赵霄不告诉她，她迟早也会知道一切的。
　　这里到底不是她的现实。
　　现实世界才不会那么顺利，陈晓悠心想，怎么可能天降五百万啊，江琛这个傻瓜。

　　陈晓悠问：“你喜欢这个世界吗？”
　　“这不废话吗。”赵霄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神经病，“当然是讨厌死了。超级无趣的。“
　　“不过这里和我原本的世界倒是很像……虽然还是有一点美化成分。”
　　“你生活的世界这么无趣？”赵霄似乎无法理解。
　　“没有这么离谱的课程，也没有那么离谱的校草，更别说麻将居然是主流运动了……嗯，就业也非常残酷，哎，要抱怨这么说好像可以说起很多一样。”
　　赵霄觉得简直匪夷所思：“真是奇怪的世界。”
　　好吧，沟通不能。
　　“重点根本不是这个吧。”赵霄嚷嚷着说，“江琛会不会知道你已经恢复记忆了？”
　　“他应该没那么离谱吧……大概。”
　　“怎么感觉你一点都不急！！”赵霄似乎显得比她还焦急，很不满地瞪着她。
　　陈晓悠说：“说得也是。”
　　“……你不会想去对江琛做什么吧。”明明已经告诉了自己一切的真相，现在赵霄又显得很坐立不安起来，“我只是想让你成功离开这个世界而已，虽然那家伙挺过分的，但他对你也算不错啦！顶多给一巴掌，呃，”他犹豫着，“两巴掌差不多了吧。”
　　陈晓悠差点喷了，赵霄这家伙果然很搞笑……
　　他似乎并不清楚作为主角的陈晓悠离开这里会发生什么，对于这个世界只是游戏还没有太大的现实感。陈晓悠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起来。
　　“放心好了。”陈晓悠说，“我还要想想给他送什么礼物呢。”
　　赵霄大惊失色，似乎误解了什么：“你要对他做什么？”
　　陈晓悠翻了个白眼：“就是普通的回礼，你也帮我想想送什么吧。”
　　赵霄目瞪口呆：“你打算给他送礼物？什么身份啊？”
　　“……当然是女朋友的身份了。”

　　有一点其实赵霄没有说对。
　　对于这个问题，说实话，她也不太想承认。

　　“你真的喜欢江琛吗？”

　　……

　　陈晓悠和江琛从电影院走出来，这回很碰巧的，陈晓悠再一次遇到了晏玉萍。
　　她开心地和旁边的朋友在说些什么，看上去很幸福的样子。
　　对她而言，这就是很幸福的世界吧。
　　把自己的礼品袋往上提了提，陈晓悠提出去公园走一走。

　　“大晚上很热闹呢。”
　　“明明有些降温了。”江琛顺着询问，“你会冷吗？”
　　陈晓悠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黑色的幕布点缀着的星星相当璀璨，和现实世界一点区别都没有。
　　“还好。”陈晓悠说，“其实，我这个人，在现实里很普通的。”
　　“……你在说什么呢？”
　　“我的意思是，我其实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陈晓悠强调说，“在现实世界里我甚至都没什么朋友，学习成绩要说的话也勉强还可以，但比起那些真正厉害的人，我可以说是菜得不行，在进来之前还在为期末考试发愁。临时抱佛脚的话是绝对没法合格的，不会像现在那么幸运，也不知道未来要做什么，对前路很迷茫，根本没有自己想做的事情。长相也说不上很漂亮……中二期的时候还老是和父母吵架。嗯，虽然在这里你可能感觉不出来啦，其实现实世界我还是有点社恐的……所以才会那么喜欢沉迷虚幻的东西吧。”
　　江琛沉默地聆听着，他清楚地知道对方已经恢复记忆了。
　　“果然恢复了吗。”他自言自语。
　　“喂，你不会又想着重启世界什么的吧？”
　　这家伙果然很恐怖！！
　　“我没这个打算。”江琛说，“重启只会对这个世界造成很大的负担。为了防止陈同学自杀，我应该会把陈同学关起来吧。顺便一提，请陈同学不要妄想着去寻找校草他们让他们恢复记忆，他们并不会帮助你，因为没有人想打破现在完美的环境。”
　　好陈晓悠意识到对方的称呼变了，心里莫名变得有些不舒服起来：“我明明在说这么认真的事情，你就满脑子想着这些！”
　　“说来说去，陈同学不就是想要离开吗。”对方用笃定的口吻说。
　　“想要回去见我父母也是很正常的吧。”
　　“明明这个世界也有陈同学的父母。”
　　“那可不是我真正的父母。”陈晓悠看着江琛，忽然觉得很无力，有些忧愁地叹了口气，“……简直鸡同鸭讲。哎，如果换成别人来当这个‘主角’，也许会做得比我更好。”
　　江琛立刻打断，他盯着她，说：“对我而言，只有陈同学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那就稍微听一下主角说的话。把礼品袋打开来。”
　　陈晓悠的眉头都抽了抽，这个家伙真的是——她突然把一边的礼品袋塞在江琛怀里，江琛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
　　他有些困惑又有点谨慎地看了一眼陈晓悠，低头一看，发现礼品袋是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盒子被打开的同时，他听到陈晓悠说：
　　“和我去现实世界，然后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