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璧》梅花雀

71、七十

　　当天晚上，除了参加生存训练的学生，大多数的测试已经完成，经过后台数据自动统计，很快就将结果发到学生各自的智脑上。
　　每个系都有不少落选的学生，除了武器系，所以他们一早就去庆祝，还邀请了几位老师。
　　老师大多是拒绝的，还没树立威严呢，就跟学生混成一团，多没形象。
　　“他们都去庆祝了，你应该是最高兴的，怎么还在这？”钱寰推开办公室的门，见自己的好友还在工作，不禁叹气。
　　白天的事他已经听说了，武器系获得最后的胜利，而且还发现了几个不错的学生。
　　“你来了正好，来看看这段视频。”
　　“这是白天的视频？”钱寰有事，没能看到白天的团战，只是从其他老师那里听到只言片语。
　　此时有视频为证，眼见为实，倒是能好好观察这一批入学的新生，想着，钱寰也开始认真观看。
　　“武器有点奇怪，”看完后，钱寰面露疑惑。
　　“果然如此，”任业有些激动，他研究了数十年的武器，对这些东西的构造和发射原理再清楚不过。
　　“对了，再看这段，”任业切过另一段视频，是耿煌和宫绫希对战的片段。
　　待看完视频，钱寰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能够变换武器，但又不是双具象，看起来有点像噬铁菌。”
　　“你再看一遍，”任业又重放了第二段。
　　钱寰觉得奇怪，刚才那段就基本上可以断定，没什么好重复的。
　　能够模拟枪械的具象不多，像金属元素类的都可以做到，但到发射子弹那一刻就露馅了，金属元素发射的子弹还是金属，没有尾部喷射的火焰。
　　噬铁菌不同，它可以模拟所有武器而达到真假难辨的程度。
　　听起来很酷炫，实际上就是多了很多用不着的选项，选择困难症还是别拥有这种能力，免得上了战场，还要因为用什么武器而浪费时间。
　　一遍放完，钱寰道，“分心二用，一不小心就会被反噬，这学生喜欢走钢丝。”
　　任业默默又切回开头，然后换了一个角度，给出了耿煌的视角。
　　钱寰不解，但还是认真看着，直到爆炸响起。
　　钱寰突然站起，神情也有些激动，“刚才那个角度，”说着便在智脑上写写画画，十几分钟后得出结论，“那个角度不可能打到核心，除非给它一个偏转的力。”
　　“你再看这些子弹的轨迹。”
　　这回钱寰看得很认真，一边看，一边停下来计算，“这些轨迹都不合理，这个只发生了细微的偏转，还能称之为意外，但这个、还有这个，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重力控制？”
　　钱寰来回踱了几步，又摇头，“不像，应该不是重力控制，磁场？也不像，瞬移？更不可能。”
　　“精神力控制呢？”任业忽道。
　　“精神力控制？”钱寰定住，“你在开玩笑吗？这又不是定位追踪系统，何况要达到这种精细的远程精神控制，需要精神外放，精神力的消耗巨大，他才多少实力？”
　　“精神临界加同步，这样你还觉得不可能？”
　　宫绫希的资料很好找，任业只要上网搜一下，就能搜到宫绫希的照片，不过他用不着这么做，他是老师，有权查看学生资料，只要登录学校系统，就能找到这名学生的出身。
　　钱寰算了一下，还真的有可能，但这样也未免太麻烦了，既然有这么强的精神力，直接对耿煌精神攻击不好吗？
　　不过想想又释然了，解决了耿煌，还要一个叶绒，解决了叶绒，可能外面还有其他人进来，在不知道耿煌底细的情况下，还是选择更加有把握的核心来得稳妥，毕竟评判的方式不止一种，他们的目的不是解决某个人，而是最终团队获胜。
　　钱寰很能理解这种想法，最终的获胜很重要，至于个人胜负，当时的环境下真没那么重要，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的。
　　有些人就认为这种行为是耍小聪明，不敢光明正大地比试，当时那么好的环境，所有人都在等着两人决出胜负，结果却是耿煌赢了个人赛，输了团战。
　　庆功宴上，宫绫希被人灌了不少酒，本来还想依靠尚六，尚六更不争气，只喝了几杯就倒，此刻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幸而悬浮车拥有自动驾驶功能，将人往车后座一扔，再按下自动驾驶功能，车子在轨道上疾驰，十几分钟后，两人回到别墅。
　　到了房间，宫绫希并没有立刻睡觉。
　　若在以前，喝了这么多酒，他也跟尚六的状态差不多，不过现在体质好了很多，他并没有大脑昏沉的感觉，相反的，他很兴奋。
　　也不知道是因为庆功宴，还是战斗，他要再确认一次。
　　尚六躺在床上，脑袋沉重，忽又意识清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几次折腾，却听有乐声传入，呼吸逐渐平稳，双目猛地睁开。
　　但他没有起来，而是静静躺着，欣赏着与往日不太一样的乐声。
　　这不是他平日听到的那首，曲子很平淡，并无太多技巧，听久了，倒有些催眠的作用。
　　这样的平静没有持续太久，节奏陡然变快，却并不突兀，好似一直在林中漫步，走到尽头，水流潺潺 ，随着水流前进，涓涓细流汇入江河，轻快转变为奔流不息，最后归于大海，深沉博大。
　　曲子并未就此停歇，水面翻腾，水珠刹那间蒸腾，大海变为热浪，翻卷出让人窒息的热度。
　　尚六并不太懂音乐，只觉得前半部分令人愉悦，而后半部分让人难受。
　　于是第二天，尚六也这么跟宫绫希说了。
　　“打扰你睡觉了？”
　　“这倒没有，我本来也要醒酒，我只是好奇你也会有心不静的时候。”
　　音乐也反应演奏者的状态，或喜或悲，也或许是手足无措，别人听不出来，但尚六和宫绫希认识六年，也听了六年的琴，多少能察觉到不同。
　　“心不静？”宫绫希愣神，昨晚他只是将这段时间的体会演奏出来，大多是战斗时的感觉，没想到却会被误会。
　　摇了摇头，宫绫希道，“我在想像再次对战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吃完早饭，机器人收走盘子，并将今日的信件送上。
　　这个时代已经很少用纸，上课大多通过智脑进行，邮件消息都经由智脑，但在一些地方还坚持着传统，比如请柬。
　　宫绫希一般收不到这种东西，倒是尚六经常收到，这次也不例外。
　　“不去，”尚六看了一眼，将请柬扔在桌上。
　　看尚六的反应，宫绫希已经能猜到请柬的类型，多半是哪个少爷小姐举办宴会，理由他也想好了，生日、升学等等。
　　再一问，是状元宴。
　　状元一词听得宫绫希有点懵，他那个时代还没有这个制度。
　　“原来是第一名的意思，哪个第一名？”
　　“机甲系总分第一，”尚六道。
　　“那第二是谁？”
　　“一般不都会先问问我是第几名？”尚六有些伤心，当然这只是装出来的，他本人对这个不太执着，只要达到入学条件就好。
　　“可你昨天已经告诉过我，第六名对吧？”
　　“什么时候？”
　　“喝醉酒的时候。”
　　尚六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摆摆手道，“不管这个了，第二名你认识，是常若岚。”
　　“果然，”宫绫希丝毫不感到意外。
　　但尚六意外，“你不觉得意外？”
　　“她一直在隐藏实力，比叶绒藏得还深。”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不知道？”宫绫希错愕。
　　尚六的脸色苦哈哈的，这回他是真的不知道了。
　　“快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试探过我。”
　　常若岚这么做了，而叶绒没有，不是叶绒不想，而是单论实力，叶绒比不上常若岚，试探也有风险，常若岚应该是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
　　但宫绫希也不是吃素的，他也练习过反试探，一半是理论学习，一半与人鱼有关。
　　人鱼能够读懂他的想法，自从知道这件事之后，宫绫希就一直在提防着人鱼，并偷偷做些测试，久而久之，他的精神伪装倒是练得十分熟练。
　　当然若是实力相差巨大就难以伪装，常若岚并不是那种情况，当时就被宫绫希糊弄过去。
　　“看来那真的只是场面话。”
　　尚六叹气，擂台赛上，常若岚曾说过一句话，当时的尚六并不在意，甚至存着轻视之心。
　　如今想来，是让别人看了笑话。
　　捡起桌上的请柬，尚六问道，“绫希，你想不想去参加宴会？”
　　“异性伴侣，你帮我找个女伴吗？”
　　“你可是圣德中学的校花，哪里还有比你更出色的女伴。”
　　“不要再提这件事了，不然我们只能训练室见。”
　　“那算了。”
　　“常若岚呢？”
　　尚六没答，他是喜欢常若岚的，以前也有交过女朋友，却没有一个能像常若岚那样，但经过昨天的事情，他又觉得常若岚离他很远。
　　而且常若岚并不喜欢他，她似乎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如此种种，尚六也没这么厚的脸皮再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