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璧》梅花雀

66、六十五

　　“比赛结束，胜者为常若岚。”
　　裁判宣布比赛结果，与此同时，一群人争相报出自己的名字。
　　“若不是前几场比赛，这场比赛的胜负难说，”常若岚与对手握手。
　　“不用安慰我，输了就是输了。”
　　两人擦肩而过，常若岚红唇轻启，“你那位朋友的考试好像就在今天。”
　　“你想说什么？”尚六驻足。
　　“没什么，突然想起来而已。”
　　越是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尚六越是难以释怀，他的比赛已经结束，而且擂台上也没有常胜者，他只需要展示出自己的实力。
　　但宫绫希的比赛不同，那场比赛败者承担的责任远超过个人的输赢，每个人的心理压力都会超过平时。
　　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冷静下来，执行命令的队伍获胜的可能性更大。
　　那么哪个队伍先崩溃，就决定了局面走势。
　　尚六到达团战区时，比赛刚刚开始，双方激烈的交火，很快就出现了第一个牺牲者，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先撤退，”通讯器里传来指挥的声音。
　　“撤退不了，他们人多。”
　　“控制好距离。”
　　“嘀——”
　　炮火声、对话声全部消失，张子宏很清楚这代表着什么，出局。
　　出局的学生被传送出来，但他并没有从战局中恢复，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开枪，不停地开枪，甚至连自己的数值都没空注意，就那么一小会，他就被战火吞噬了。
　　“还好这只是模拟战。”
　　被送出来的不止有武器系的人，还有指挥系的人，他们虽然人多，但有一部分人冲在前面，挡了大部分攻击。
　　前门的消息并不算好，但还在张子宏的估算范围内，而且魅惑也已经失去作用，只需要几分钟，他们就能突破这十人防线。
　　监控室内，屏幕也由前门转向后门。
　　“这种布置太大胆了，用不了多久就会失效，他难道以为他一个人能对抗五十个人？”
　　“已经不是五十个人了。”
　　“四十九和五十能有什么差别？”
　　有人忍不住讥讽道，“上官老师，这就是你推荐的学生，未免太狂傲自大。”
　　武器系这边，一位与任业交好的老师道，“看来情势对我们有利。”
　　“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他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只是一种直觉，但指挥系的人表现得太过自信，即使大局势对他们不利，却没有表露出担忧，尤其是守在后门的学生。
　　“难道你也以为一对四十九的事情会发生？就算是群控技能也没这么逆天，当然如果是那位太子爷，说不定真的能做到。”
　　“群控，对，是群控，他们至今还没用出过群控能力。”
　　而据任业了解，指挥系今年的学生中，有几个学生是拥有群控能力的。
　　“你看，”身旁人捅了捅任业，“那是永夜花？”
　　空中，一朵鲜花盛开，黑色的花瓣舒展，花朵边缘有好看的褶皱，但这时无人有心思注意花朵的外观。
　　那个嘲讽过上官符的老师面色铁青，在场众人都是有眼力的，哪能认不出永夜花，而正是认得，才会惊讶。
　　指挥系什么时候不声不响地收了这么一个学生，永夜花并非控制，但却比控制更可怕，所有进入永夜花笼罩范围的人都会受到影响，轻则眩晕，重则沉迷于梦境，永远无法走出。
　　“永夜花能控制这么大的区域？”
　　“这种程度几乎相当于第二界的实力，应该是有人拥有辅助加强的能力，而且还不止一个。”
　　“前门的战斗怎么样了？”
　　见永夜花覆盖大片区域，所有人都丧失行动能力，这里暂时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有人想起了另一边的战斗。
　　画面一转，硝烟弥漫，子弹的能量不能对人造成伤害，却会对周围的环境产生影响，树木倒塌，花草被烧了个焦黑。
　　环境大变样，战斗也更加复杂。
　　武器系的学生眼见同伴越来越少，干脆玩起了偷袭，也不恋战，放几枪就跑，运气好的能炸到一群人。
　　“困兽之斗，”指挥系的学生冷笑。
　　“这样骚扰也够烦的，解决了吧。”
　　“是该解决了。”
　　说着，指尖一指，林中亮起一道光幕，光幕透明，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只有能量被触动，才会泛起一圈圈的涟漪，就像此时。
　　“看来猎物上钩了。”
　　“是你们自己退出呢？还是我们动手？”
　　被圈在牢笼之中，即使有再多的攻击手段，也无放矢之地。
　　“看来是结束了，”指挥系的学生激动。
　　“是啊，我们不会被淘汰了。”
　　“结果还没出来呢，别高兴得太早，”说这话的自然是武器系的学生，指挥系赢了，那被淘汰的不就是他们。
　　虽然学校没有公布淘汰名额，但总不会淘汰现在战斗的那几个，肯定是他们这些实力差的，连比赛资格都没有的人。
　　老师的紧张程度并不比学生低，没有学生，他们这一年都会过得很艰难。
　　“没想到耿煌还没出手，就已经分出胜负，我们不该答应上官符这次比试的，他早料算到会是这个结果。”
　　“现在说输还太早，”任业道。
　　“全面压制，这还不会输？”
　　“你看人数。”
　　“69比57，我们高，怎么会？”
　　指挥系的老师早已面带喜色，但上官符不是，他也注意到了，而且比他们更早注意到，以少敌多，而且伤亡还比指挥系的人少，对于一支杂牌军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刚才闪过的几个片段已经告诉他很多事，武器系的人注意到了一个别人没注意到的事情，不同部位的得分率不同，头面的得分率最高，接着是腹部，然后是四肢，击中心脏部位，一击毙命，数据直接清零。
　　这不是一个人，所有人都在遵循这个规律，相比之下，指挥系的学生根本就没注意这一条规则。
　　在刚才那种乱战之下，没有注意到是很正常的事情，注意到才是不正常，这说明这个人根本没有认真比赛，或者说他有多余的精力去处理其他事情，并且将这条信息告诉了队友。
　　也就是说这支乱糟糟的杂牌军无形之间被一条纽带联系在了一起，而现在，他们就这么轻易被困住，是临时组成的队伍，所以向心力不够强？
　　有这种可能性，但上官符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对手身上，他宁可将对手想像成一个有准备的人。
　　不过比赛的人不是上官符，而是一群十来岁的少年，还是相当自傲的少年。
　　耿煌让他们害怕是不错，这不意味着他们会害怕其他人，相反的，反而激起少年的表现欲。
　　看他们此刻聚在一起，面上全是得意之色，上官符的面色就已经差的不行。
　　若他是对手，此刻定会从隐蔽的角落放冷枪，不过想要将大部分人放倒，显然需要埋伏多人，上官符心中计算着被发现的人数，和剩余人数相差无几，漏网之鱼也就一两条，莫非真是他想多了，指挥系的人还年轻，难道武器系的学生就是身经百战的老将？
　　“等等，刚才那个角度。”
　　一闪而过之时，镜头似乎有亮光闪过。
　　屏幕调回上官符要求的角度，层层林叶隐蔽，林叶深处，一抹亮眼的色彩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偷袭，那群白痴全都没发现？”指挥系的老师大叫，想要叫醒这群仍兀自得意的学生，仿佛现在在场上指挥的是他。
　　“只是一个人，这种偷袭没用，”却有老师开始冷静分析。
　　监控室这边，老师们紧张地盯着林中亮点，随着能量蓄积，他们的紧张值也在蹭蹭上涨。
　　但学生那边可是喜气一片，喜的当然是指挥系的学生，他们可是要赢了，这种情况下，局面不可能会出现反转。
　　‘轰’的一声巨响，声音掩盖了学生的欢呼，所有人都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僵硬地看着这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炮火笼罩之处，似有无数光点散开，他们认得，这是一种范围性攻击。
　　良久，有人回神道，“光有范围，没有攻击力有什么用。”
　　“对对，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可他们倒了。”
　　烟火消散，不少人倒在地上，剩下的人也惊慌失措。
　　反倒是武器系这边，学生早有准备，炮火一响，原本的束缚解除，他们的攻击也纷纷落下，一时间气势翻转，明明还是指挥系的人多，但先产生退意的还是指挥系。
　　一波攻击后，不少学生数值清零，被送出赛场，他们甚至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有人偷袭。
　　“真卑鄙。”
　　“对战本就虚虚实实，哪有人一字排开开打的。”
　　有人失望，就会有人高兴，这回轮到了武器系的人发泄他们的怨气。
　　学生们只注意胜负，一干老师却看出了怪异之处。
　　上官符道，“打开这个学生的资料。”
　　系统中有所有学生的资料，只要点击学生的影像，就能查看。
　　在比赛开始后，他们也查看过学生的资料，最先引起他们注意的是耿煌，接着是叶绒，而现在这个学生显然是刚才偷袭的学生。
　　资料打开，老师们自然不会被那串数据吓到，只是略微诧异之后，有人问道，“哪个势力的？”
　　“资料上没写。”
　　“没有归属？”
　　这回倒是有人开始惊讶，身为帝国最好的学院，每年出的天才数不胜数，但大多来自大势力，小势力没有那样的财力和物力。
　　当然偶尔也会有意外，这样的几率不高，但也存在。
　　“来自廉贞星，我记得廉贞星十多年前培育出了一个临界天才。”
　　“好像是美人鱼来着，那事情还挺轰动的，不过后来表现一般，就没消息了。”
　　“是啊，人生真是起起落落，看破军星那位，同样是天才，同命不同运。”
　　“对了，你们有谁见过破军星那位？实力怎么样？”
　　“两年前见过一次，实力不清楚，不过很可怕。”
　　“你既说不清楚实力，又说可怕，这不是自相矛盾？”
　　被问到的老师摇头，“我指的可怕是，我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缺点。”
　　“完美才是最大的缺点，这样的天才容易固步自封，”作为老师，他们可是见过不少天才陨落，那些人哪个不是惊才绝艳。
　　“你们见到就知道了。”
　　说来有些丢脸，所以他干脆不说，明明他的实力高出对方一大截，可见到左锡游的时候，他竟然不觉得自己有能获胜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