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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五十六 ...

  •   郁乔让宫绫希先演奏一部分,结果却是出乎意料,本以为宫绫希说的会也只是刚刚入门,可看他按键的手指很有章法,音乐流畅性也很好,像是从小练习,十分扎实。
      等彩排开始,一些细心的人发现音乐居然和剧情的节奏一致,好似宫绫希以前一直跟着他们彩排。
      可他们知道不是,宫绫希也只是刚刚得到乐谱,能够做到如此程度,郁乔了解其中的难度,而看宫绫希,却像是习惯了这种场合。
      不仅能根据剧情节奏演奏,而且当场中发生意外,还能及时补救。
      宫绫希能有如此功底,这也多亏了在宫廷当乐师的几年,那可真是一点错都不能犯。
      一点错不能犯,这其实有些过了,偶尔犯错,听的人并不会发现,可偏偏听他演奏的对象都琴艺了得。
      世人都知姬望棋艺无双,却不知他在琴上的造诣也很高,只是世人没有机会听到他弹琴。
      后来天下归一,他进了宫,陛下的耳朵更是挑剔得过分,更别说他手下那位以琴闻名的廷尉。
      不止文臣,就连武将也练就了一双好耳朵。
      某日,陛下举办宴饮,有一人偷懒,换了个姿势,却被当时的花识花将军听出,他也在场,当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不过现在并不是这种情况,容错率很高,大家也不会对林蝶提出苛刻的要求,自然对凑数的宫绫希十分宽容。
      加上现在不是正式演出,大家都十分放松,一遍排练下来,反倒是出奇得效果好。
      单亭亭更是跑了过来,“这么生僻的东西都会,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
      “谢谢。”
      “你学了多久?”
      “十多年了吧。”
      当然若是加上前世,应该有三十几年了。
      “你之前说的那个故事,后来怎么样了?”
      宫绫希一愣,这才想起之前的故事并没有说完,“我也是听人说的,那人没有告诉我结局。”
      “没在一起吧,”单亭亭却悠悠叹了口气。
      “为什么这么说?”宫绫希感觉奇怪,讲前几个故事的时候,单亭亭不还骂得十分爽快,怎么一会就换了一种语气。
      “情侣间通过闹矛盾,能确认各自在对方心中的地位,增加感情,建立别人无法比拟的纽带,你说的那两个人,他们根本不是恋人吧。”
      “?”
      如果此刻能发表情,宫绫希脑袋上一定全是问号。
      “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
      单亭亭一副很了解的模样,这让宫绫希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恋人之间的独占欲是很可怕的。”
      “你倒是很了解,”一道声音在单亭亭背后响起,仔细听,还能听出沉静未发的怒气。
      “社长?”
      “这么了解,不如你来写剧本。”
      单亭亭侧目四顾,见排练已经停止,大家都盯着她,也知是自己犯错,赶紧摆出乖乖认错的样子。
      “社长别生气,你的裙子乱了,我给你整理一下。”
      排练持续了一上午,吃过饭后,下午继续,整整一天,累的不止是演员,还有宫绫希这个伴奏的。
      自穿越而来,他就没有像今天这般练琴,而且钢琴和古琴不同,古琴舒缓,是由乐器本身决定,钢琴需要手速,而有些部分节奏又快,长时间下来,宫绫希的手指变得很僵硬。
      不过幸而他只是暂时顶替一下,等那位林蝶同学回来,就没有他的事了。
      然而等林蝶出现,人却在医院里。
      “我不知道,突然被人打了一下,后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医生给她做了检查,身上的伤并不重,只是有些脑震荡,需要留下观察一段时间。
      郁乔听过林蝶的情况,问宫绫希,“你要在这留多久?”
      “这你也许要问左锡游。”
      扣押他的人是左锡游,可左锡游将宫绫希放在这里,却一直没有出现,宫绫希最近也郁闷呢,难不成他要一直在这里混着。
      郁乔联系了一下左锡游,一见到自己兄弟的脸,郁乔便道,“我要向你借个人。”
      “谁?”
      郁乔侧过身,指了指不远处站着的宫绫希,“他。”
      “那你问他。”
      “他让我来问你,你们到底怎么回事?”郁乔十分郁闷,左锡游扔过来的人,结果原因不明,目的不明,就连被打包过来的本人也稀里糊涂。
      不过郁乔也不愿就这么稀里糊涂,往里走了走,走到宫绫希听不到的地方,郁乔又道,“什么原因?就不能透露一下?”
      “你最近看着他点,可能有人要对他不利。”
      “得咧,原来是保姆兼保镖。”
      “你刚才说要借他,是什么事?”
      郁乔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就连改剧本这种小事都一起描绘,等他讲完,已经十几分钟过去,末了,又嘟囔了一句,“当时我怎么就同意了,宫绫希更适合女主角的角色,既有女性的柔和,又有男子的英气,换上戎装,和本人还真有点像。”
      往日,左锡游都是不会理会这种长篇大论,不过今天他倒是认真评价了一句,“不像。”
      “不像?那你说他和谁像?”
      问题听上去有点傻,郁乔也是随意惯了,左锡游也没有回答,不过他却真的思考过这个问题。
      当女武神出现的时候,他忍不住将宫绫希和现任宰权比较。
      只是这样的问题本就是无意义的,两个人再相似,也不是一个人。
      “对了,演出那天你也过来吧。”
      “有空的话。”
      “这样的话你已经说了无数次,算了,你是大忙人。”
      通话结束,郁乔回到宿舍,宫绫希正摆弄着桌上的棋子,再走近,不像是自娱自乐,倒像是前人的棋谱。
      “黑子太危险了,到中盘就会溃败。”
      郁乔本来是不打算打断的,可这盘棋和他以往学习的定势都不同。
      “这盘棋不是黑子输,”宫绫希一边摆棋子,一边道。
      乍听之下,郁乔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白子稳健,而且下棋之人棋力深厚,如果不出意外,肯定是白子赢。
      不过等形式渐渐明朗,却真如宫绫希所说。
      “白子在中盘的时候变了,下棋的人是谁?”
      宫绫希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棋子收起,“他跟你说了什么?”
      “谁?”
      “我留在这里的理由?”
      见宫绫希已经猜到,郁乔也没有隐瞒的必要,“锡游说你最近有危险,你是惹了谁?连在军部的地界都不安全,若是大人物,可连我都救不了你。”
      郁乔的话调侃居多,若是真的那么危险,左锡游也不会把人放在学校。
      这里属于军部势力范围之内,要防的人是谁,郁乔心里也有猜测,只不过左锡游不说,他也不问。
      “我也想知道。”
      宫绫希双眼直视着他,但只是一瞬,目光又落在棋盘上。
      郁乔没由来的心虚,之前的话变得毫无说服力,好似宫绫希已经知道他在隐瞒什么,可依照左锡游的性子,怎么会告诉宫绫希。
      “下棋,下棋,这几天我的棋力提高不少,不会一直输给你了,”郁乔匆忙地转移话题。
      下了几招,郁乔忽又问,“你的棋是跟谁学的?”
      “古人的棋谱。”
      “那你的琴又是跟谁学的?别告诉我也是古人的琴谱?”
      “祖传的。”
      “祖传?”
      “祖传。”
      “我发现你跟锡游一样气人。”
      “哪里?”
      宫绫希并没有发觉刚刚的话有什么不妥,他家世代为琴师,琴艺当然是祖传的。
      “以前有个人好奇锡游的战斗力,就问怎么样才能做到像他那样,你猜他怎么回答的?”
      落子的手停在半空,宫绫希道,“祖传的?”
      “不是,天生的。”
      “看不出来,他还挺有幽默感,”宫绫希笑道。
      “你觉得那是幽默感?”
      “不是?”
      “听的人可不这么觉得,那天之后,他就粉转黑,以黑锡游为乐,你去论坛看一看,只要是跟锡游有关的帖子,都有他的身影。”
      无聊的时候,宫绫希还真去论坛逛了逛,然后很快注意到了一个ID,帅不自知,热衷于跟左锡游有关的话题,并且明褒暗贬。
      比如有人发起一个话题,谁是学校最难相处的人?
      帅不自知积极发言:
      【要说难相处,你们说的这些都弱爆了,我要说的这个人嘛,也不是多嚣张,也不打架,长得嘛,也就比我差一点,勉强算是级草级别。
      这样肯定有人要问,这不是应该人气很高,不,正好相反,他在人前人模人样,一副好学生、好学长的样子,实际上,说实话,他根本不把诸位看在眼里,为什么?人家有实力,天生的,你们就算努力几十年也追不上,和他交朋友,是会拖他后腿的。
      答主以前也不懂,以为他真的和表面那样,但在亲眼见过,当他朋友有门槛的,就这个学校的,他都看不上。】
      有人发出疑问:【不会吧,我觉得他挺好的,实力强,高傲点也正常。】
      帅不自知:【你还太年轻了,根本不知道上流社会这一套,他们说话做事都不轻易得罪人,是从骨子里看不起你们这些渣渣。】
      有人附和:【狗眼看人低,出身好就了不起?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1】
      【+2】
      【+10086】
      对于这些评论,本人不在意,郁乔也是当笑话讲,宫绫希更没理由管。
      只是看到这些人的攻击,宫绫希不由得想起了很多事,想起了上一世,他也有过类似的经历,那些看他不顺眼的同行私下里诋毁他,说他是靠着国师的关系才进了宫。
      更有脑子不干净的把他当成了陛下的男宠,当时他还很气愤,差点跟对方打了一架,不过现在想来,却是惆怅和追忆。
      追忆那时不成熟的自己,追忆能够跟在国师身边的日子,还有陛下和群臣举办的宴饮。
      还有一个人,他不该忘记的。
      那人时不时拜访国师府,与国师切磋棋艺,兴起时会弹奏一曲,有时还会指点他的琴艺。
      如果说家族将琴艺刻在他的血脉里,让琴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那人就是领着他上了一个台阶,看见了浩瀚的苍穹和无限的可能。
      如果琴在身边就好了。
      天凤太过珍贵,宫绫希不可能带着它去竞技场,而另一张琴属于社团,他更没有理由带出来,唯有一支箫。
      可他现在却想见他的琴,不是社团的那张琴,也不是天凤,而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那张琴,琴名为雪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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