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璧》梅花雀

204、二百零三

　　破军星
　　“解析出来了吗？”
　　“快了，”郁乔眼也不眨地盯着眼前的屏幕，给这项工作敲下完结的音符，“他们换了外壳，不过是换汤不换药。”
　　“果然是源帝国在暗中操作。”
　　“从目前来看，我们在攻击性上略输一筹，但我们的武器存量更大，前提是源帝国没有大幅度的动作。”
　　左锡游一手撑着椅背，将分析资料收入眼中，目不转睛道，“我们都知道，源帝国不可能安分。”
　　“所以呢？”
　　“这场战争还会持续很长时间，在源帝国彻底撕破脸之前，我们要加快研究进度。”
　　“这就是让这些学生来的原因？”郁乔盯着大门口的监控，监控内，几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跟着一位军官进了基地。
　　这些人被带到左锡游面前，如今是他在监督这项工作。
　　其中包括万小乙，战争发生后，他就去了武器维修部，后因工作出色，调到了开发部，屁股还没坐热，现在又出现在了这里。
　　然后有人告诉他们，要让他们开发出一种武器，超越曦国现在所用的武器。
　　“他们还年轻，”郁乔看着这些人的背影，感叹道。
　　“别忘了，你和他们一样。”
　　“我和他们不一样。”
　　“战争开始后，就一样了。”
　　曦国
　　“你说他拒绝命令，是怎么回事？”西方晓看着下首之人，这人战战兢兢，生怕自己说错什么，就被拉出去砍头。
　　但不说是同样的结果，“杨将军叛变了。”
　　“好个杨廷。”
　　叛变的消息在当天传遍曦国，杨廷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与他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个年轻人，他的脸常常出现在广告中，很快就有人认出了他，那位当红歌星东门曜。
　　杨廷宣布要拥立东门曜，推翻西方家的统治，用的理由是当年日国的暴行，他慷慨陈词，将日国塑造成血淋淋的刽子手形象。
　　然而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只是一个傀儡，等推翻了西方家，真正掌握权力的人是杨廷，但东门曜并不在意，他想要西方家的人消失。
　　为了处理杨廷叛变带来的后续事件，西方晓忙得脚不沾地，至少他很少去找孔缨，好似忘了这么一个人。
　　倒是一位幽灵客人常常来找她。
　　这个世界并不存在幽灵，来找她的人也不是真正的幽灵，她只是以一种特殊的状态存在，这是她的精神具象，一旦发动，就会失去肉身，而她也只能在一定距离内行动。
　　西方晓忘记孔缨的日子，她就来找孔缨聊天。
　　“现在国家内乱，你的目的已经达到，还不快离开这里，”她的声音焦躁而不安，她能感觉到，属于她的东西在一点点被面前这个魔女夺走，而她毫无还击之力。
　　“宫廷里高手如云，岂是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我就不信你没有离开的办法，总之，我不想看见你，喂，你干什么？”幽灵见她翻开琴盖，心中疑惑。
　　但很快，她就听到了熟悉的音乐，《魂梦与君同》。
　　这是她当年最喜欢的一首曲子，她常常弹给一个人听，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人会对她动手。
　　深刻的仇恨让她选择了发动能力，但她并没有选择寄身在另一个女孩身上，她留在了他的身边。
　　刚开始，她确实想复仇，可时间久了，她又开始舍不得。
　　而就在这个时候，这个可恶的女人以一种可恶的方式出现，让西方晓产生了误会。
　　她多么想指着这个女人，告诉西方晓，她只是一个利用人心的卑鄙小人，可西方晓听不到她的声音，也感受不到她的急切，只有这个女人能看到她。
　　“停下，快停下，”她飘到钢琴琴键之上，靴子在上方来回踩踏，可根本阻止不了。
　　那双手的主人不急不躁，好像在静静聆听钢琴的声音。
　　数个月前，孔缨还未被带到这个地方，她刚刚到达第七行星。
　　“还有一件事，”孔缨红色的眼眸闪过一丝异样。
　　“什么？”
　　“如果有一天我出了事，你帮我照顾一个笨蛋。”
　　“你不会出事。”
　　孔缨不是悲观的人，现在也远没到那种时候，她会说这样的话，让宫绫希心底涌起不好的预感。
　　“我只是说如果。”
　　“好，”宫绫希看着她，回答得很认真。
　　宫绫希拿起桌上的照片，这张照片是比赛获胜后照的，上面有队伍的十二个人，拍照的时候，他抢先在左锡游边上占了个位置，安莲离他最近，便站在他边上，哪知拍照的时候，孔缨钻了过来，冒出脑袋，比了个胜利的姿势。
　　当时的一切都那么纯粹，获胜的喜悦是真的，为此的付出也是真的，而今，各奔东西。
　　学长们要么去了其他战场，要么在后方支援。
　　与他同龄的几个人也很难再见到，除了齐昭和孔缨，花间已与叶绒成婚，正式踏入政坛，安莲和花间的情况相似，绛千明在前方打仗，听说很活跃。
　　而他，想必在做着很重要的事情，支持着前方打仗的战士。
　　因为杨廷的存在，两国的战争进入了僵持状态，除了劫走孔缨那次，他们再也没有偷袭过第七行星，宫绫希恢复了清闲的日子，每天看文件、逗小孩，偶尔视频通讯。
　　然而三年过去，小孩身体拔高，看上去没那么软，也没那么好欺负了，那锐利的眼神与前世那位杀敌无数的将军越来越像。
　　三年间，叶绒仍旧待在基地里，并且将宫绫希的报告传回紫微星。
　　“上个月，他剿灭了一伙星盗，加上前面的，现在这里已经没有星盗敢劫掠，”叶绒讲述着宫绫希的事情，面容还是当年的面容，可神情越来越冷。
　　“我们的这位球长治理手段出色，不然就此埋没了他的才能，”段临霜如是说。
　　没过几天，宫绫希接到了调令，让他离开第七行星，回紫微星接受新的任命。
　　在离开之前，宫绫希遇到了一件难办的事情，怎么处理荀诞，应本人强烈要求，更名为荀离，只要再盖个竹帽，离就成了篱，他的心思可谓简单粗暴。
　　“你走了，正好。”
　　“你要参军？”
　　“老子只会打仗。”
　　“那好吧，”仗着身高优势，宫绫希揉了揉少年的头，也许再见的时候，他就揉不到了。
　　宫绫希并没有直接回紫微星，他先回了一趟廉贞星，听说尚六现在在接受治疗，随着获得的样本增多，帝国也对尸国的洗脑有了研究，研制出一套解决之法。
　　可这套方法并不对所有人管用，至少在尚六身上是如此。
　　宫绫希见到他的时候，他说话断断续续，过去的事情也只记得一些片段。
　　“嘶，”尚六吃痛地回过头，“你怎么拔我头发？”
　　“我还以为是只虫子，”宫绫希一面答着，将装着头发的袋子塞回口袋。
　　“对了，你刚才说有办法解决我的精神具象问题？”
　　“嗯，不过还要再等一段时间。”
　　等他确认面前这个人真的是尚六。
　　见过了尚六，宫绫希顺道在破军星下船，拜访了多年未见的人，说是未见，两人还是能见到的，只是那是在视频中，而不是面对面。
　　和三年前相比，左锡游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发现这一点，宫绫希觉得很奇妙。
　　他原以为，三年很长，也许有很多事情就不一样了，可他现在觉得，当年获胜的情景犹如昨天。
　　他还记得那一天，队长握着奖杯，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一刻，永远留在了他的心中。
　　战争并没有让他变得冷血，也没有消磨掉他的锐气。
　　“什么时候离开？”左锡游道。
　　“半夜的飞船。”
　　“那我请你吃晚饭。”
　　“你只会请我吃饭？”
　　“你还想去哪里？”
　　左锡游看着他，等他回答，宫绫希笑道，“我说让你挑，你会不会挑训练室？”
　　“不会。”
　　“那会是哪里？”
　　“我哪里也不想去。”
　　“可我们要站在这里吹冷风。”
　　“我很长时间没见你，一直很想你，现在见到你了，我觉得很开心，所以在哪里都好，只要是有你的地方。”
　　左锡游明明没有多少表情，可宫绫希能感受到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这种喜悦也感染着他，把他原本乱七八糟的想法冲淡，所以他才拿左锡游无可奈何。
　　“走吧，你订了哪里？”
　　吃过晚饭，宫绫希并没有多做停留，经过一个小时的旅程，他到达了紫微星，并在三小时后见到了段临霜。
　　他原以为会受到刁难，可并没有，一切都很顺利，当天，他又踏上了前往破军星的飞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