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璧》梅花雀

195、一百九十四

　　这种无聊到不能再无聊的日子持续了不到半个月，对面又发动了进攻，这次是正面进攻，来势汹汹，不到一个小时，帝国就有败退的迹象。
　　坚持了十多分钟，指挥官判断情势不利，指挥撤军，机甲队迅速撤回基地，但还是有一支队伍撤退不及，被对面活捉。
　　这件事情发生后的当天，宫绫希就听到了尚六的名字，他在被捉的名单中。
　　战俘，尤其是能驾驶机甲的战俘，通常不会有危险，但这只是一般情况，他们现在面对的是尸国，他们最擅长的就是给战俘洗脑，一旦洗脑成功，就会成为对方的刀子。
　　这是宫绫希无法忍受的事情，而哪一天尚六清醒，也会接受不了这种现状，以至精神崩溃。
　　所以他当即申请了救援，申请石沉大海。
　　无法再等待的宫绫希做出了决断，他要潜入对面的基地。
　　计划定在夜里，在众人陷入沉睡后，宫绫希取走了机甲库的一台机甲，启动机甲，离开基地。
　　他离开没多久，显示后方有人追踪，对方也驾驶着机甲。
　　他们这么快就发现了？宫绫希心下惊疑，想要甩掉对方，可那人驾驶机甲的速度丝毫不比自己慢，而且看风格，也不像基地里那些机甲兵。
　　这个人是谁？
　　他所在的队伍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队，而且离开时，他确保了每一个人都处于睡眠状态中，包括吴延。
　　不，他漏了一个人，一个他知道很强，但从来没有堤防的人，因为对方根本没有心机，所以他也不需要堤防。
　　连通对方的机甲，宫绫希道，“你回去。”
　　“那你也回去。”
　　“我不能回去。”
　　“你的机甲坏了吗？”
　　“不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那我跟你一起去。”
　　“那里很危险，我一个人去不容易被发现。”
　　“我很会躲猫猫的，不会让人找到我。”
　　和牟月争辩无果之后，宫绫希转换了方式，“那你不能出声，不能乱跑，要听我的话。”
　　“如果不听呢？”
　　“会被怪叔叔抓走。”
　　“怪叔叔打不过我。”
　　“……”
　　在靠近对方基地的时候，宫绫希就下了机甲，这台机甲型号老旧，走进去，马上就能被空中的监测发现，所以他将机甲藏在了隐蔽的地方，抓了两个偷跑出来的士兵，换上他们的衣服。
　　“我来换班。”
　　“你们今天来早了。”
　　“他们在庆祝，晚去就没酒了。”
　　看守的士兵一听急了，赶紧完成交接事宜，又道，“谢了，兄弟。”
　　伪装成士兵的宫绫希搜寻了一遍监牢，牢中都是他不认识的面孔，其中还有一些非人物种，尚六不在里面。
　　“前两天刚抓来的那些俘虏呢？”宫绫希借机打听。
　　“你问这些做什么？”
　　“那不是一次大胜，我想看看对方的机甲战士。”
　　“他们啊，过两天你就能看到了。”
　　宫绫希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洗脑已经开始了，他也不再伪装，而是直接控制了对方，问出了洗脑的房间。
　　“他们为什么要对尚六宣传教义？”牟月偷偷问。
　　“这不是宣传教义，而是精神控制。”
　　“可他说是宣传教义。”
　　“嘘。”
　　洗脑的房间有门锁，宫绫希本想利用所学撬锁，可身边有个更方便的能力，牟月经过专业的训练，已经学会了控制毒雾。
　　她将毒雾控制在手心，然后接触金属门，几分钟后，锁的内部结构被破坏，大门打开。
　　里面站着一个黑袍青年，见到突然出现的两人，本能的想呵斥，呵斥声还未出口，就被宫绫希击晕。
　　解决掉青年，宫绫希很快就找到了躺在床上的尚六，他紧闭着双眼，无论宫绫希怎么呼唤，都醒不来。
　　宫绫希干脆放弃叫醒尚六，而是由他和牟月搀扶，遇到基地里的人，就用黑袍青年糊弄过去。
　　一路上倒真的畅通无阻，因为他们谁也没想到会有人光明正大地把人带走。
　　直到巡逻的士兵发现了倒地的黑袍青年，“有人入侵，有人入侵，入侵者为两名，还带着一名未醒来的信徒。”
　　类似的话语很快就传遍基地，所有人都行动起来，一些人立刻想起了宫绫希和牟月。
　　而宫绫希听到广播里的话，也不再演戏，而是将人背在身上，两人疾行，就在快要逃出门口时，一队士兵将他们拦住。
　　同时，他背上的尚六醒了。
　　苏醒的尚六立刻从宫绫希背上跳下来，问道，“这里是哪里？”
　　身后赶到的黑袍青年道，“这里是你的家。”
　　“那你是谁？”
　　“你的家人。”
　　“尚六，不要听他的，他们想控制你，”宫绫希想要唤醒尚六的神志，但不知道这些人对尚六做了什么，不敢轻易动用精神力。
　　“不，他们才是恶徒，想要把你带离你的家人，”黑袍青年用无比柔和而亲切的言语缓缓叙述，而每一个字都带着控制。
　　宫绫希知道此刻唤醒尚六无望，便要将尚六打晕，可尚六早有准备，躲过宫绫希的攻击，退回到了黑袍青年身边，黑袍青年道，“看，他们露出了丑恶嘴脸。”
　　见围堵他们的人越来越多，牟月道，“走吗？再不走，我们就出不去了。”
　　牟月在有些地方缺根筋，但唯独在战斗的方面格外清醒，能够瞬间就分辨出敌我强弱。
　　“走。”
　　凌晨五点，两人回到了基地，将机甲放进机甲库，正要回去，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吴延，他道，“早知道你们这么想要驾驶机甲，就直接跟我报备嘛，用得着偷偷摸摸，这可是违反了军纪，作为队长，我可不能视而不见，你们两个，关半个月的禁闭。”
　　说完，吴延转身离开，边走，边道，“只关禁闭，我还是太仁慈了。”
　　关禁闭的第一天下午，吴延气冲冲地来到了宫绫希的房间，“你们还夜闯敌人的基地？”
　　宫绫希闭口不言。
　　吴延也没打算听宫绫希的辩解，直接道，“你这种行为要记过。”
　　宫绫希被关了禁闭，清闲了很多，这可苦了基地里其他的战士，平日里，宫绫希负责修理机甲，而牟月负责伙食，可如今这些工作都没人做了，机甲他们还知道怎么维护，可这做饭…
　　在吃了几天不明黑色物体后，牟月被提前解除禁闭。
　　宫绫希躺在床上，整理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大脑不知不觉，陷入迷蒙状态，接着，一股力道拉扯，他感觉天旋地转。
　　再睁眼，眼前还是他的房间，只是这个房间没有门。
　　这不是他的房间，而是梦境。
　　他确信，他现在在天门星，如果这是一种攻击梦境的武器，那么攻击者就在这附近。
　　也未必，他曾经就进入过一个相隔着帝国的梦境，那时他在辰国，而唐云芷他们在帝国中央的附近。
　　也许现实中的距离和梦境中的距离并不相同。
　　在梦境中，他见到的都是认识的人，或者说，这些人相互之间认识，比如他认识邝玩和唐云芷，但不认识其他人，可邝玩认识他们所有人。
　　还有在溟涬星，他在梦中见到的是慕夕、夜莺和左锡游，在决赛前，他日夜研究这两人的比赛录像，自然很容易想到他们，反之亦是。
　　至于飞船上那次，更像是受到了轻微波及，而他精神力很强，没被拉入梦境。
　　初步估计，影响梦境的是现实中的人物关系，或者心理距离，两人关系越近，越有可能出现在同一个梦境里。
　　可现在房间没有门，宫绫希念着房门的事情，房间就开了一道门。
　　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是被尸国抓走的尚六，由于是梦境的关系，他现在出现在了这里。
　　宫绫希只是短暂的迟疑，接着演变成狂喜，在现实中无法做到的事情，或许在梦里能达成。
　　“尚六，你还记得我吗？”
　　尚六双眼无神，这让他想起了被黑袍青年控制的样子，但那双无神的双眼中又流露出期盼、求救的神色，“救救我，我好痛苦。”
　　“我会救你的，只是你得告诉我，怎么样才能救你？”
　　“把我的，意识带出来，”尚六说这些显得很吃力，好像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抗争。
　　若是换成现实当中，宫绫希知晓该怎么做，可现在是梦境里，意识又会藏在哪里？
　　“你知不知道你的意识在哪里？”
　　“就在，就在很近的地方，”尚六皱着眉头，露出痛苦的神色。
　　“哪里？”
　　“你的眼前，”尚六突然抬起头，眼睛是狮子的金色，手变为爪，一爪将宫绫希击飞。
　　宫绫希从倒塌的床上起身，伤口传来痛楚，他还来不及检查伤势，尚六又挥爪向他袭来。
　　宫绫希起身躲过，边上的墙突然裂开，炮口正对着他，那是机甲的武器，即使比不上高能量武器，产生的能量也足以将房间轰成渣。
　　‘轰——’
　　天花板传来剧烈的震动，就在危机的时刻，宫绫希控制了机甲战士，调转武器方向，炮轰在了基地上方，直接给基地开了一个洞。
　　而宫绫希瞅准空隙，跳出房间。
　　房间外，等着他的机甲不止一台，而且这些机甲还是经他之手维修，如果他猜得不错，这里面的人也是这个基地的战士。
　　在梦境里，精神力弱的人根本无法维持自我，就像上一个梦境，除了他、左锡游和唐云芷，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独眼警官的死也莫名其妙。
　　这说明梦境的控制者控制不了他们三人，而能控制其他人。
　　但在第一个梦境里，维持着清醒的只有他和慕夕，就连左锡游和夜莺都不知道自己身处哪里，说明这个控制者的实力更强，只是对他们没有恶意，不然，宫绫希早就死在了第一场梦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