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璧》梅花雀

145、一百四十四

　　‘刷——’
　　一个人影从窗口飞入，现在周围动静很大，加上对方已经走远，又是个聋子，他自信绝对不会被发现，他依旧轻手轻脚，收敛气息，小心地防备周围，进门时，还张望左右。
　　“我说过，让你们不要进来，”里面传来一道带着怒意的声音。
　　“嘘，”他做了个手势，轻声道，“我是来救你的。”
　　那双眼睛先喜后惊，紧接着被恐惧占据。
　　这个前来解救她的勇士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但刀并没有落在他的脖颈之上，他消失了身影，以难以理解的方式出现在了宫绫希身后，形势瞬间逆转。
　　是瞬移吗？这是宫绫希冒出的猜测。
　　几番搏斗之后，他否定了这个猜测，他的速度并不恒定，有时快，有时慢，倒像是受限于环境，不得不如此。
　　宫绫希观察着周围的每一寸，忽然看到了窗口附近的几个脚印，而在其它地方，尤其是阴影处，没什么痕迹。
　　这是一种暗夜潜行的能力，甚至能直接融入黑暗之中。
　　那么他能不能将另一个人拖入黑暗之中？宫绫希忽然想到这个问题，抬起双眼，寻找公主的身影，公主本来坐在床边，此刻哪还有人影。
　　宫绫希并没有寻找房间黑暗的角落，而是三步并做两步，直接来到门口。
　　门外就是充足的光线，想要从这里通过，必然会显现身影。
　　那人见计划败露，并没有沮丧，而是静静隐匿于黑暗之中，等待时机，同时给队友发消息。
　　【B计划】
　　A计划是解救人质成功，B计划则是失败时的准备。
　　二对一，齐昭感觉压力越来越大，如果宫绫希不来援救，他可能撑不了多久，但他又怕敌人声东击西，一时陷入为难之中，无法抉择。
　　但在一波猛攻之后，压力骤减，是对方疲乏了吗？
　　不，现在还太早，是有人转移了目标，而这个目标只有一个，就是人质。
　　齐昭想要跑回去，金蜓拦住他的去路，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火焰从窗口袭来，宫绫希不得不做出避让，卡在这个瞬间，两道人影从门口窜出，还未来得及跑远，又忽的下坠。
　　血液滴答、滴答往下流，他惊讶的看着这位公主。
　　借着外部的光线，他这才第一次看清这位公主，一头漂亮的金色卷发，但顶着这头金色卷发的是一张略显中性的脸。
　　同时，两人都收到了队长发来的消息。
　　【这里只有两个人，郑皓轩和赵传。】
　　这一刻，他们都知道中计了，再看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分钟，而向蕤达到港口需要五分钟，他们只剩下二十分钟。
　　他们想要获得胜利，必须保证三分以上的差距，解救人质，全灭对手，并保证两人存活，这是他们的目标。
　　如今来看，一个都没完成。
　　他感到沮丧，他们历经艰辛，终于克服了国内的困难，踏出了第一步，结果就要折损在这里。
　　【等，等我去找，你们。】
　　队长的声音出现在他们耳边，这次他并没有发消息，而是直接语音传讯，带着磕磕巴巴，但很坚定。
　　“走，我让你们走了吗？”原本痛苦倒地的郑皓轩突然站起。
　　杜蒙蒙握着通讯器，脸上满是震惊，“你，不是已经？没人能轻易逃脱绝望。”
　　“如果你说的绝望只有这种程度，那我会亲自从他们手里拿过冠军，不劳你费心了。”
　　“休想，”杜蒙蒙后退几步，他的身后立刻就有黑影向四周蔓延。
　　贴着地面前行，靠近郑皓轩的大腿，紧紧缠绕，又探出一个个脑袋来，脑袋上还有一张张脸，张大着嘴，正在呼喊。
　　“创造型？”郑皓轩感觉到了这股异乎寻常的力量，这不是来源于自身，而是这座塔，是这座塔长达几百年累积的绝望。
　　创造型最大的优势便是能借助能量以外的力量，血液、精神力、绝望…
　　而这座塔曾经是监狱，最不缺的就是名为绝望的情绪。
　　“你反应很快，可惜来不及了。”
　　“谁说来不及，”旁边伸出一只大手，他抓着那些黑影，用力一揪，扔到边上，双手不断重复这个动作。
　　“连你也，”杜蒙蒙吃惊地看着赵传，一时之间竟然没什么动作，直到注意到对方那流血的大腿。
　　“我比不上别人聪明，只能用这种笨办法。”
　　疼痛能激发人的生存欲望，借此驱散绝望。
　　杜蒙蒙看着处于爆发状态的赵传，捂住肚子，整个人蹲了下去，紧张让他又犯了老毛病，胃开始痛了。
　　“怎么，这就怕了吗？”赵传道。
　　杜蒙蒙深呼吸，通讯器里传来隐约的打斗声，他的同伴在等他，“我只是动用了这座塔的一部分力量。”
　　场外，此刻他们的队员虽然占了优势，而且偷梁换柱，摆了对方一道，助教却觉得一点都不好，非常不好。
　　因为地图设定对鲁纳有利，而且是绝对的有利。
　　“你精力这么旺盛，不如帮我倒杯酒？”伍林指了指桌上的玻璃酒杯。
　　“不就是一瓶酒精饮料，还拿威士忌酒杯装。”
　　“呦呵，你敢顶撞上级了？”
　　糟了，一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助教揉了揉僵硬的脸，假装没那回事道，“我就说该让安莲上，这场比赛就是为安莲准备的。”
　　塔内，赵传开口道，“你看着老老实实的，还会吹牛。”
　　杜蒙蒙的手垂在两边，缓缓起身，低着脑袋，一声不吭。
　　赵传没弄懂这个纤细敏感的男人的内心，继续对抗着不断纠缠的黑影。
　　一阵风吹过，吹散了赵传刚刚升起的热量，让他无端升起一些寒意。
　　塔顶，向蕤飞速掠进高塔，带走身受重伤的队友，就在刚才，宫绫希又补了一刀。
　　“副队长，不要管我了，赶紧去找人质。”
　　“先等等。”
　　这位队员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见眼前大片黑色蔓延，像是无声的欢迎，他知道，是队长的援助到了。
　　金蜓身形摇晃，像是沉甸甸的稻谷，风一吹，就会倒。
　　但在倒下前，一股黑色的旋风刮过眼前，她又像是获得了力量，稳住了身体。
　　这是队长的能力，她也在能力覆盖范围内，经受过对抗训练的她会受到一定影响，产生短暂的眩晕。
　　而对手会陷入更糟糕的状况，这是她的机会，趁着齐昭中招之际，将他踢出比赛。
　　“他又赢了比赛。”
　　“有什么好得意的，他永远都赢不了左锡游。”
　　“你见过他们的比赛吗？怎么这么肯定。”
　　“齐昭的资质只有S级，而左锡游是战斗力临界，怎么可能获胜。”
　　“不可能。”
　　“不可能。”
　　“他啊，不可能赢的。”
　　似无奈，又似叹息，但更多的是嘲讽。
　　这些声音回荡在耳边，似恶魔低语。
　　齐昭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陷入眩晕的状态，但那些平时忽略的情绪从四面八方涌来，让他无处藏身。
　　“他们啊，都想杀你，只有我会保护你，”人鱼用乐声般的声音，说着蛊惑人心的话语。
　　画面一闪，眼前是无数人砍杀的场景，肥头大耳的军官跃上战马，急急往城里冲，“快，快，你们挡住花识小贼，回去后重重有赏。”
　　“谁把城门关了。”
　　“快放我们进去。”
　　“敌军杀过来，啊！”
　　人鱼、士兵、校尉的脸不断变换，前世今生种种俱现，最后化作一人。
　　“你阻碍了我的道路，所以我不得不杀了你。”
　　“为什么？”
　　“我们生来就是敌人，你不也察觉了。”
　　“不对，你不是宴青繇，你只是我心中的恐惧，他不会这么做。”
　　就在他说出这句话时，浅笑着的贵公子消失，他的眼前又现出一人背影，黑色长发高高束起，浅金色的发带随风飘动。
　　宫绫希往前走了两步，他似有所感，转过了身，眼神冰冷，长剑泛着银色冷光。
　　“那他呢？他有一天也会为了他的职责而不得不将你除掉。”
　　“他不会。”
　　宫绫希一口否定，他不想，也不希望，但另有一个小人在角落里蹦跶。
　　同时，他恍惚间看到前方那人开口了，他道，“你与帝国为敌，就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宫绫希很想说点什么，可那道声音又在低语。
　　“你很清楚，他会这么做，他的背后，是帝国。”
　　“我不会让他面临这样的选择。”
　　“你做不到，你只会成为他们的障碍或者敌人，要么你动手，要么被毁灭。”
　　绝望洪流般涌来，在这洪流中，有帝国未来宰权，有杀伐果断的左云，还有曾经救过他的花甲、老宋。
　　有他的朋友，现在的，过去的。
　　还有看他不顺眼的人。
　　他不认识，也不认识他的人。
　　所有的人，都会站在他的对立面，化作巨大阴影下的牵丝木偶，成为权力和战争的牺牲品。
　　这是最坏的未来。
　　“如果会有这么一个未来，在那之前，我会扫清所有障碍。”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他知道，最先牺牲的人一定不是他，而是左锡游这个只知道守护别人的笨蛋。
　　“你什么也做不了。”
　　“闭嘴，然后给我乖乖看着。”
　　刀尖离皮肤只有一寸，本该失去意识的人却睁开眼，握住那近在咫尺的刀尖，鲜血顺着刀尖滑落。
　　宫绫希右手抬起，抓住对方本待偷袭的左手，反手一甩，将人重重扔在地板上，对方本就失血过多，此刻再遭重击，整个人晕了过去。
　　金蜓挪动着受伤的大腿，她的大脑眩晕，整个人几乎要倒下去，过往折磨过她的事一遍遍回放，此刻她却顾不得许多。
　　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珍贵。
　　她收起短刃，一拳打在致晕的穴位上，眼前的身影‘扑通’倒在走廊上。
　　她又扶着墙壁，一步步往前走，尽管现在的她帮不上什么忙，她还是想做点什么，抬手看了看时间，还有一刻钟，准确的说，还有十分钟。
　　属于鲁纳队伍的一个头像暗了下来，属于齐昭的头像也随之暗了下去，还有谁也不知道的时候，赵传的头像变成了灰暗色。
　　金蜓走得更加急切，然而这双腿像是在跟她唱反调。
　　“快，给金蜓治疗，”身后是他们队长的声音，明明平时比女孩子还纤细，此刻却格外的可靠。
　　“那队长？”
　　“我没事，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人质，我能感觉到，她就在这一层楼。”
　　“你以为我会让你再次得逞吗？”一道人影拦住了杜蒙蒙，正是郑皓轩，本来被淘汰的应该是他，但赵传将那些东西扯掉，反而转移到了赵传身上。
　　他是建立在同伴的牺牲之上，才获得了这个机会，哪有重蹈覆辙的道理。
　　杜蒙蒙那难得可靠的脸突然笑了一下，小雀斑衬得他格外羞涩，他道，“你的猫很可爱。”
　　无论这是真心的称赞，还是挑衅，都成功地把郑皓轩惹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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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团队文化
鲁纳
金蜓：我们的团队成员每一个都要经受队长爱的洗礼。
向蕤：是绝望的洗礼，你清醒一点。
溟涬
钧煊：单人战斗值不达标不要。
毕咸：（擦眼镜）脑子太笨不要。
情毋商：负心薄幸不要。
井御：我们还能招收到队员不？
紫微
花间：每个进入队伍的人都要学会一项技能，男扮女装。
宫绫希：那要是女队员呢？
花间：女扮男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