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璧》梅花雀

107、一百零六

　　廊柱之后，一双眼睛焦急地看着这一切，手指疯狂地按着一些按键，丝毫没发现背后有人靠近。
　　拿过满是按键的操作盘，宫绫希看了两眼，往后一扔，左锡游淡定地拔剑，表演了一次完美的切片。
　　“游戏好玩吗？”
　　“还，”
　　‘哐当——’
　　他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飞了出去，撞在柱子上，撞得他头昏眼花。
　　“这些日子的案件都跟你有关？”
　　“怎么样？很了不起的想法吧，”那人仿佛不觉得痛，随手擦掉鼻血，抬起眼皮，眼中毫无之前的怯懦退缩形象。
　　嘴中还在讲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像是在描述一件壮举。
　　“看到那些神像，我就知道，这是上天给我的暗示，然后我将第一具尸体放入火中。”
　　听川霖话中之意，杀人的还不是他。
　　“那他是谁杀的？”
　　“不知道，不过谁在意呢？这里每个人都是杀人犯，你们这些人中，也有人动了手，要我给你们指出来？”
　　那些人陆陆续续赶了过来，听到他这话，面色变化多端，还有的眼神躲闪，开始不安地抖脚。
　　唯有张子宏面色阴沉，就在刚才，他还以为宫绫希被干掉了。
　　“对了，那个用铁球的，”‘胆小鬼’抬起头，在众人当中寻找着某一张脸，“杀他的人我记得是…呃”
　　‘胆小鬼’突然抓住脖子，面色痛苦，四肢抽搐几下，失去了生命迹象。
　　‘啪——’
　　又来了，又是那种书本合上的声音。

　　此后几日，并无异状发生。
　　一人在后山找到了飞船，这时众人连日的紧张才有所缓解，纷纷登船，等待飞船起飞。
　　然而有一个问题一直存在于众人心中，只是大家故意忽略，个个都当起了鸵鸟。
　　“又是如此。”
　　此刻的宫绫希握着一块合金薄板，随手扔在一边，用着智脑为数不多的照明功能，光线照在下方，数不清的线路出现在几人眼前，这些线路皆通向同一个中心。
　　花间道，“这里是能源中枢，却没有启动的迹象，莫非还有其他备用能源？”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左锡游道，“没有。”
　　花间诧异，“那这艘飞船靠什么驱动，还有之前的飞船…”
　　他有些懊悔，早知道就该将之前的飞船也检查一遍。
　　尚六道，“我和绫希检查了所有的飞船，除了出发时乘坐的那艘飞船，其余飞船都是这样。”
　　飞船不是永动机，给一个力，就能永远驱动，它需要燃料，大量的、经过压缩的能量，以此来脱离星球的引力。
　　所有人都知道，这很不正常，但面对未知的敌人，未知的力量，他们又能做什么，又可以做什么。
　　除了得知现状有多糟糕，于事无补。
　　几人忧心忡忡回了各自房间，谁也没有劫后余生的心情。
　　到了晚饭的点，几人来到餐厅，随便吃了点东西，餐厅倒是挺热闹，或许是感到了危机，一些人破罐子破摔，干脆搬出了及时行乐的理论，开始大肆喝酒。
　　走到房门口，宫绫希突然叫住了左锡游，“你有空吗？”
　　“有事？”
　　“也不算，只是想着以后没有机会了，所以想让你听一听。”
　　“好。”
　　宫绫希来时，除了那身凉爽的夏衫，身无一物，此时房内却摆着不该出现的东西，一张琴，光是从其上的能量来看，就能知道来自何处。
　　而困扰他的一个问题也终于有了答案，为何概率极小的共鸣会出现在他和宫绫希身上，他一直以为是权杖和剑的关系，但历史上的两位并没有类似的传闻。
　　只是共鸣早就被证实，而琴却是这回升界才出现，这和他所知的理论并不符。
　　除非琴早就存在，因为某些原因被压制，而压制它的极有可能是女武神，现在女武神消失，它才会出现。
　　一刹那间，左锡游想了很多。
　　宫绫希的手指碰触琴弦，他才将思绪收回，听着他从未听过的音乐。
　　他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觉得眼前浮现诸多幻像，流水、百花、古亭、山脉、迷雾，凡此种种，皆是他从未见过的景色。
　　身处幻像之中，不觉心情舒缓，连日的紧张也抛诸脑后。
　　“名字…”
　　眼皮合上，琴声停止。
　　宫绫希用静得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道，“声色醉。”
　　醒来之时，周围白茫茫一片，左锡游的眼中带着茫然。
　　与此同时，宫绫希也站在一片陌生的地方，飞船、同伴皆消失不见，四周空旷，仿若深渊，只有自己站立的这片方形地基，地基之上，是绵延向上的台阶，不知台阶凡几，台阶的尽头有一扇门。
　　除了台阶，周围没有其它的通路，宫绫希自然是踏脚往上走，可只踏了一步，一阵白光闪过，他回到了刚才站立的地基之上。
　　第一级踏不上，宫绫希自然选择跳过这一级，直接踏上第二级，这回倒是没事，于是他又踏上第三级，又是一阵白光，他回到了原点。
　　难道只能踏上偶数的台阶，宫绫希抱着这个想法，开始了第三次尝试。
　　第二级、第四级，然后回到原点。
　　看来不是偶数的规律。
　　于是他又跳过第四级，第五级很顺利，第六级时，那讨厌的白光再次出现。
　　第八级，白光…
　　第九级，白光…
　　第十级，终于又不再出现白光。
　　若再出现白光，他可要跨不过去，只能依靠枪支的后坐力跳上去。
　　回忆着之前走过的台阶数目，0、2、5、7、10…
　　间隔是2和3，于是宫绫希接下来选择了第十二级，如果他猜得不错，应该是能顺利通过，但他的猜想立刻被否定，他又回到了起点。
　　可恶，宫绫希不信邪，再次尝试，这回在踏上第二阶时，就出现了白光。
　　难道这道白光不是固定的，若是这样，那之前的尝试还有什么用处？
　　于是宫绫希又踏上了第一阶，没有问题，第二阶，没有问题，第三阶，也没有问题，直到第四阶。
　　回到原点的宫绫希忍不住思考，果真是没有规律，那就只能飞过去了，可他又没有飞翔类的精神具象。
　　透过一面面镜子，一双眼睛能将这些情景彻底收入眼中。
　　“尽管尝试吧，你们永远都走不出来的。”
　　说完，他轻松地哼起了小调，拿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放下咖啡杯，起身走到一个深棕色的柜子旁，拿起一张唱片，打开留声机。
　　悠扬的声音弥漫着古典的房间，他就像是上古的贵族那般注重品位，也像上古的贵族那般无所事事。
　　‘咚咚’
　　‘咚咚咚’
　　不是幻听，确实有人敲门。
　　他伸手一指，阴影处出现一个人影，脸上带着面具，对他躬身一礼，出了房间，等再次出现，脚下柔软的地毯已经变成了白色的地基。
　　面前有一扇门，门上有锁，但并不是很牢固，更像是一个装饰。
　　接着，那人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那人有着介于东方人和西方人之间的长相，鼻梁高挺，在眼睛处投下一片阴影，但嘴角柔和，总是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是很讨人喜欢的长相。
　　“你是这一关的守门大将？”
　　“不，你已经通过了。”
　　“这场宴会可真漫长。”
　　“你不惊讶？”
　　“我很惊讶，惊讶地不知道该问什么？”宫绫希耸了耸肩，对于对方会不会告诉他真相的事表现得相当淡漠。
　　“那我倒是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问吧，但我想你已经看到了。”
　　“你是怎么走出那里的？”
　　“一开始，我以为通路以某种数列为标准，但并不是，它的出现很随机，也许这次走得通，下次就走不通，也许这次走不通，下次反而能走通。所以我又想了另一个办法。”
　　“飞翔？”
　　通过镜子，面具人已经看到了许多人尝试这个办法。
　　“不错，不过这里施加了压制精神具象的仪器，想要依靠精神具象飞上去，并不可能，唯一的道路只有那条台阶。”
　　“但是台阶没有规律。”
　　“一开始我也这么认为，但这是你们想给我造成的错觉，它还是有规律，只不过不是死板的数列，而是一串会变化的数字，这串数字背后并不是机器，而是一个人的思考，会想到这一点，还是因为对方在做测验，刚开始，他总是避免和我走同样的台阶，但在第十级台阶时，对方表现出了和之前完全相反的思考模式，他在走之前不能走的台阶，所以我知道了，我能不能走出去，与另一个人有关，我和他不能踏上同一级台阶，同时也知道，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
　　“你希望我们永远都走不出去，或者二选一，一个人永远不走，另一个人就能走出去，但你失败了，通过测试，我们达成了协议，我走偶数列，而他走奇数列，这样就永远不会出现重复。”
　　“你答对了，现在想不想见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