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中年过气影后》秋十八

34、034

　　鸿运当头？

　　21岁前的江一苇的确“鸿运当头”，一路势如破竹；但21岁之后，江一苇就失控了，鸿运离她而去，霉运跟她缠绵悱恻。

　　现在她也不求什么“鸿运”，只求能顺利偿清债务，再买几套逛街时看中的漂亮衣服，她就是人生赢家！

　　江一苇道：“如果界限传媒的老板真是什么业界猎豹，那他就该走爆款流量路线，毕竟那才来钱猛、上升快。也可能他就是看中这个壳子，上任后来个大洗牌，风格突变也不一定。”

　　露娜敲敲桌上的剧本：“放心吧，不管他凌万顷怎么洗，一苇姐姐演技精湛、话题量又高，肯定是万众的王牌。”

　　“凌万顷？”江一苇一愣。

　　“界限传媒的老板啊。”

　　“这名字好怪……”江一苇嘟囔。

　　“怪吗？”露娜不学无术，根本没觉得有啥问题，“这名字很大气啊。听说人也长得超帅的，跟名字一样大气。我搜给你看……”

　　说着，露娜拿着手机磕磕地就开始百度：“你看，你看，帅不帅！”

　　江一苇却没心思关心老板的尊容，一把将露娜的手机推开。

　　这一推，错过了和凌万顷相识的绝佳机会。

　　“不重要啦，我不关心他长相。露娜，我叫啥？”

　　露娜眨眨眼，不解其意：“江一苇啊？”

　　“对啊。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这是大文豪苏轼的名篇。”

　　“苏轼？比苏东坡还有名吗？”露娜有些惭愧，“不好意思啊，一苇姐姐，我连一堆斯基都搞不清，也没听过什么名篇。”

　　绝倒。苏轼和苏东坡谁更有名，这是个千古之谜。

　　“呃……苏轼就是苏东坡。”江一苇讪讪地提醒，比自己说错了还惭愧。

　　“啊……哈哈哈哈！”露娜暴笑，滚在床上，“幸好在姐姐面前丢过好多次人了，没的可丢了哈哈哈哈！”

　　又一骨碌爬起来：“我听懂了。我突然听懂了。那什么一苇，什么凌万顷之茫然，你们俩这名字，根本就是CP啊！”

　　“你说尴尬不尴尬？”江一苇重重地呼气，将额前的头发吹了上去。

　　“不尴尬，你不说就没人知道。比如像我，就不知道。”

　　无语子，不是谁都像你不学无术还理直气壮啊，露娜小姐姐！

　　二人畅想了一番未来，觉得未来实在有点捉摸不透，加之第二天要起大早拍戏，终于各自回房睡了。

　　第二天要拍的是江一苇演的后母钱氏、发现了苏尘尘的一只水晶鞋，怀疑她偷偷出去参加了选秀，就将她关在柴房里，逼她承认偷了家中姐姐的水晶鞋。

　　这是江一苇和卓之越的对手戏，露娜和演二姐的另一位女演员则要同场飚戏。

　　江一苇早早地到了片场，露娜现在是一苇姐姐的小影子，又要跟一苇姐姐学习演戏，又要保护对娱乐圈来说已属陌生人的一苇姐姐，便也一起早早来到片场。

　　导演沈平见状，十分欣慰。

　　“江老师到底是影后，这敬业精神没的说。”

　　露娜当即撒娇求表扬：“导演，那我呢？我也来得可早了，台词我都背熟了呢。”

　　还别说，露娜自从解决了跟王安迪的烂事儿，人都积极向上了，自从入了组，虽然还是经常流露出矫揉造作的流量遗风，大多数时候还是相当敬业。

　　沈平知道怎么鼓励演员：“露娜当然也很不错，我都给你加了两场戏，不满意？”

　　“满意满意！导演最可爱了！”露娜又是鬼脸又是吐舌头，把沈平的起床气都给消弥了大半。

　　小庞在竖店跟了几天，已经颇有经验，一到片场，头一件事就是找个僻静的角落，搬张椅子，让江一苇酝酿情绪。

　　今天的片场是个古代院落，小庞找了个院落里的小夹弄安顿。

　　不一会儿，江一苇化好了妆，手里举个小风扇坐到角落里开始背台词，露娜也跟了过来，二人窃窃私语对着戏。

　　江一苇提醒她，虽然恶毒姐姐这个角色可以演得脸谱化，但这部戏不仅要有狗血爱情，也要有搞笑担当，恶毒姐姐既要被人嫌，也要设计自己的招牌动作，争取演出名场面，让观众一看到姐姐出场，就觉得要来戏了。

　　二人对完戏，觉得感觉差不多了，外头却一直没来人催场。

　　江一苇喊小庞去问，不一会儿小庞跑回来，却支支吾吾：“卓之越……还没来……”

　　“还没来是什么意思？”江一苇没明白。

　　通告单上写的是早上七点抵达片场开始化妆。但江一苇化妆时的确没见到卓之越，以为她已经化好妆上了房车，不会到现在都没出现吧？

　　果然，小庞道：“是还没来。制片着急呢，刚刚打电话给卓之越经纪人，说是……说是不舒服，等下就过来。”

　　露娜翻白眼，冷笑一声：“放屁！”

　　小庞顿时尴尬了。

　　露娜手一挥：“我不是说你啊，我是说她经纪人。昨天下午没有卓之越的通告，她偷偷跑出去录综艺了，凌晨才回来，她起得来才怪。”

　　“她是女一号啊，几乎每天都有她的戏，还能偷偷离组？”江一苇惊呆了。

　　“导演还不知道呢。一苇姐，你说，我要不要去打小报告？”露娜跃跃欲试。

　　江一苇看她一眼，不想她惹事：“你竖这个敌干嘛，没必要。再说，你确定导演真不知道？当时还是你告诉我，她团队出了名的难搞，是吧？”

　　一语点醒梦中人，露娜猛然反应过来：“对啊。说不定就是导演纵容的，他睁一眼闭一眼呢。”

　　她气呼呼的：“太过份了吧，全组等她一个啊。她这姑奶奶要是一直不来，不会到最后叫我们对着替身演戏吧？”

　　“不至于吧，这是电影啊，又不是什么IP电视剧，怎么也得讲究质量吧……”江一苇摇摇头，不相信。

　　露娜冷笑：“呵，难说。这小姑奶奶没什么做不出来。而且你信不信，她最后还能把自己搞成是受害者、都是别人逼的。逼她演戏，逼她赶通告，就她是清清白白小白花，全网怜爱那种。”

　　江一苇不由仔细端详着露娜，笑道：“挺好，你就保持这状态。你现在的情绪非常对，等下就这么演。”

　　“一苇姐……”露娜哭笑不得。

　　没想到，还真被露娜猜对了，一直到中午卓之越都没能来。导演把下午的两场戏提前，都拍完了，卓之越那边还是没有动静。

　　剧组延期一天，上百号人，那是多大损失啊。

　　导演耗不起。一拍桌子：“上替身！”

　　副导演立刻道：“替身一直都备着，我这就叫她来。”

　　江一苇当即愣了，她以为露娜是说笑，没想到竟然被她说中。

　　这是她复出的第一部电影，也是她倾注了大量心血的电影，她不能接受后期补拍特写。

　　“导演，我不演。”江一苇语气平静而坚定。

　　沈平立刻就炸了：“江老师，你演你的，这和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现在用替身，请问后期苏尘尘露脸的镜头，你是打算叫卓之越来补拍，还是抠图？”

　　江一苇不傻，这些天在竖店拍戏，一有空闲她就各个剧组去转悠，不完全为接戏，也为了解现在的演艺圈。

　　但她发现，好多剧都是几组同时开拍，主角分身乏术，就让各组都对着替身演，最后给主角拍几个特写，全靠后期剪辑。

　　这种赶工期的剧，粗制滥造，几乎谈不上质量的保证。

　　沈平也没料到，一向配合度非常高、被他大力夸奖便宜好用的江一苇，居然在这节骨眼上犯了脾气。

　　冷静下来，沈平还是决定哄一哄。

　　“江老师，您是什么演技，别说对着替身，就是对着石头，你也能演，对不？”

　　江一苇摇摇头：“我能接受武替，不能接受文替。尤其今天这是重场戏。对着石头，我演不了，对手戏的情绪是要相互给到、相互刺激，才能成就名场面。如果苏尘尘这么重要的角色用替身，为了避开她的正脸近镜，我们其他角色肯定要反复拍摄好几次，才能达到导演你后期制作的要求。”

　　沈平一听，以为江一苇是嫌麻烦，赶紧保证：“这点江老师放心，我会尽量少拍几遍，让大家早点收工。”

　　“导演，我拍戏从不怕麻烦。但是反复拍摄同一场景，要靠后期剪辑拼凑，我做不到每次都保持同样的节奏。戏是流动的，每演一次，情绪抵达的位置都会有细微的变化。我只是想保证自己戏的质量。”

　　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用敬佩的眼神看着江一苇。

　　就连刚刚被叫过来的替身小姑娘，都是一脸佩服。

　　沈平有些尴尬，但又哑口无言。身为导演，他何尝不想保证自己作品的质量，他何尝不恼怒卓之越私自离组。

　　只是他必须向流量屈服。

　　现在江一苇站出来“罢演”，沈平心中竟然有些畅快，像是自己的不满，终于经由别人的口中宣泄了出来。

　　“江老师说得对！但现在卓之越那边特殊情况，也没有办法……小陆——”沈平突然喊副导演，“再给卓之越打电话，就说全组就等她一个，今天一定要来，否则全组陪她熬大夜！”

　　露娜当即就翻了个白眼：“导演，她可是签的全程，要全剧组等她一个，搞笑伐！”

　　“搞笑？那你笑一个我看看？”

　　一个声音从院子围墙外传来，众人惊而转身，发现卓之越出现在门口，助理替她打着防晒伞，卓之越戴着墨镜，个子虽小，却盛气凌人。

　　她走到露娜身边，摘下墨镜，轻蔑地看着露娜：“等你拿下女一号，你也可以签全程，你也可以让全剧组等你一个。可惜，你就没有生一张女主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