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同人）生桑》迷之猫七

77、宝石商人

　　在这种奇怪的世界待久了，好像遇到再怎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根据资料显示，我们这次的目标是一个名叫裘尔塔的宝石商人，是这个世界上宝石行业最知名的商贩之一。这个人过去常年游走在各个国家之间，做着与宝石贸易相关的生意，为自己积累下了巨额的财富。在由他经营的产业当中，作为支柱产业的是矿石的原始开采工作，他在世界上许多地方都拥有属于自己的矿脉，也就是我们俗话说的家里有矿。
　　除了开采，他还拥有十几座属于自己的宝石加工厂，主要负责对开采出的宝石进行切割、打磨、热处理等核心加工，然后再将已经加工过的宝石转销至其他地方，进行再加工销售。
　　我从资料里看到了他的照片，令人有些意外的是，如果仅从外表判断，这位裘尔塔先生的样貌是完全让人联想不到他究竟是多么的家财万贯的。他一身朴素的黑西服，看起来已经洗到有些褪色，他浑身上下没有佩戴任何能够用以凸显身份的繁杂坠饰，唯独褶皱都没熨平的衬衫袖子后面露出来的那块手表看起来颇有价值。
　　照片中的裘尔塔身材瘦削，高挺的颧骨后面是两个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窝，浑浊的黑眼珠警惕的向拍照人的方向瞥来，他一只手抬起悬在半空中，拍出了虚影，似乎是要遮挡自己的脸，但是还没来得及挡住就已经被人抓拍了下来。
　　而这张照片中面露惧色的人，就是困扰了伊路米半年都没能成功杀死的委托目标。
　　飞艇慢悠悠的向着另一座城市进发，我和西索一块坐在窗边听他给我介绍这次任务的主要内容，把前因后果都仔仔细细听了一遍之后，我才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这两个实力爆表的家伙竟然联起手来还是这么久都没办法解决掉这个人。
　　因为这位裘尔塔先生始终活在不见天日的地底世界，连蚊虫都进不去他的领地，他在自己的三座矿脉周边的郊区，分别建了三个深达几公里的地下宫殿。
　　耗资巨大的宫殿被深埋在地下，形同与世隔绝的另一个世界。高度缜密的仪器设备、层层把关的识别筛查系统、独立的网络体系、固定货源的货物运输、保持高度利用率的可持续的循环网、一应俱全的娱乐设施……所有的这些都让他得以在地底世界生活数年、甚至数十年都不需要外出，他的全部生意谈判都通过网络进行，据说他上次出门距今已经过去整整两年了。
　　伊路米曾经为了潜入他的领地做过许多尝试，最初是操纵了一个进出运送货资的人，但是那个人进到入口之后没多久就离奇消失了。后来伊路米接二连三又尝试了几次，结局都以失败告终，包括安插在他人身上的监听器、摄像头，全部都在入口玄关类的地方就被尽数搜查出来。到了后来，伊路米干脆选择亲自上阵，易容成工作人员的模样，但依旧只在入口处就被人查出了伪装者的身份，在蒙混过人脸认证、声音认证两个步骤之后，在指纹认证时却被发现了端倪，还引起了一阵极大的骚乱，不得已之下他只得杀了警卫先行撤退。
　　作为一个杀手，大规模的入侵肯定是不现实的，可这回的暗杀目标却连接近都做不到，伊路米一边讲还一边抱怨了一下自己接了一单不划算的生意。
　　值得一提的是，熟悉裘尔塔的人都知道他有一个极度的扭曲爱好，那就是这个人十分热衷于幼女的标本收藏和活体解剖，简单来说，这就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变态杀人犯。
　　伊路米曾经尝试过让柯特伪装成女孩潜入，但是依旧没能通过搜查就被发现了性别误差，给遣送了出来，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这件事一直都没能想出什么合适的方法了结。
　　一拖再拖，就拖到了现在。
　　有关雇主的身份问题，伊路米表示不能透露，但我的任务也很简单，就是作为新的“货物”潜入进去，然后再用能力把伊路米和西索带进去就行。
　　我觉得这个办法有点多此一举，就问他为什么不能直接在外面把他们传送进去，还非要我先潜入进去才行。
　　伊路米解释了一下，说里面的情况恐怕会比较复杂，只凭他和西索两个人进去之后未必能顺利出来，他们事先调查过了，地下宫殿的网络信号和外界不通，如果在里面想与外界联系需要一些更复杂的指令，如果到时候出了什么意外状况需要我帮忙，他们是没办法和我取得联系的。
　　但其实上述那点用我的能力也并非无法解决，更重要的是，如果我在外面许愿，那昏迷期间究竟该如何安置我也将成为一大难题。
　　我们身边一直都有揍敌客家族安排的眼线，如果让他们见到我使用能力或者昏迷，很难保证他们不会趁机把我抓走，到时候即使伊路米和西索成功逃出来了，很多事恐怕也已经无力回天。这样综合考虑，伊路米觉得那还不如就直接把我先送进去，即使这样风险依旧很大，但也总好过揍敌客家的追杀，而且这样也可以提高任务执行时的精准度，从而一定程度减少我许愿的次数，减少不必要的昏迷。
　　听过解释，我觉得他说的确实很有道理，遂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时间再回溯到前一天中午。
　　就是西索老远地跑去隔壁镇子买回来一杯加了仙草的热珍珠奶茶，然后伊路米摆出要扣掉我眼球的架势说想让我代替亚路嘉的那天。
　　我把伊路米给揍了。
　　拳头直挺挺的怼向他的脸时，他没躲开，表情却是微微吃了一惊，应该是没想到我会突然动手。
　　说实在的，我也没料到自己会突然动手。
　　因为这一拳不是我打的，是镜打的。
　　镜的反应速度比我快很多，她揍完一拳之后幽幽骂了一句“我讨厌你这家伙”，然后就消失了，把烂摊子甩手丢给我，我愣愣的眨着眼睛，半天没反应过来。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冷汗浃背了。
　　救命！人家别墅给我住着，遇到危险过来救着，结果我这人怎么还狗咬吕洞宾给人家打了啊！
　　伊路米脸上红了一大片，嘴角渗出一些血丝，看起来没做什么防御，连我都能感觉到，这一拳打的属实不轻。
　　我第一反应就是赶紧道歉。
　　镜的事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楚，我只得着急忙慌的说：“对不起！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这是有原因的，刚刚那个不是我……这不是你想的那样，伊路米你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打你的……”
　　自从上次见过生蔓之后，镜现在就完全不给我面子了，喊她她也不会出来，理不理我完全看心情。在不能证明镜的存在的情况下，这种莫名其妙的事说出去恐怕只会叫人觉得我是在用拙劣的谎言给自己找借口，可我又想不出到底该怎么解释……
　　伊路米面不改色的擦了擦嘴角之后，他转过来问我：“你不愿意吗？”
　　“不是的，我……”我只是心怀愧疚，下意识的就否认了，可实际上这件事发生的这么突然，我哪来得及思考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只是不想让他觉得我真的想打他而已，可是话到嘴边的时候，我自己也反应了过来，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让我代替揍敌客家的第四子？
　　这是指要代替那个孩子，成为伊路米的妹妹，奇犽的孪生兄弟，从此变成杀手世家的一员吗？所以……刚刚我感受到那些来自揍敌客家族的热情，其实都是骗人的吗？
　　“我不明白……不管怎么说亚路嘉都是你的弟弟，如果你选择让我代替他，那他该怎么办？”我踌躇着说。
　　“你在担心亚路嘉？”伊路米瞪着大眼睛，脸已经有些肿起来了，但是他的表情却没有变化，“为什么？你明明都不认识他，甚至没见过他。”
　　“我说了，亚路嘉和我们不同。他的力量无法掌控，最后只会变成揍敌客家族的灾难，而且他的存在也是奇犽做一名合格杀手的阻碍，所以我才得用念针让那孩子忘了亚路嘉的事，有必要的时候，我甚至——不介意直接杀了他。”
　　“你没把他当做是自己的弟弟吗？”
　　“嗯。”伊路米没有任何迟疑的应了一声，“我想是这样的呢，因为揍敌客家族不允许家人之间互相残杀。”
　　“可是……”我有些悲伤地说，“你现在明明已经得到了能够控制那孩子的办法了。”
　　“你是指操控你吗？”伊路米淡淡问，“确实如你所说，这不失为一个方法。你和亚路嘉的交集本身就很奇妙，如果你们相遇，你们可以互补，甚至可以克服所有的缺陷，你们能够颠覆这个世界。”他面色冷静的说着这些听起来不可思议的话。
　　“但你们也能毁灭这个世界。爸爸妈妈不会同意把亚路嘉交出来的，这个世界上一定没有任何一个人希望你们两个相遇。你们会改变世界的规则，改变运行着的定律，你们可以违背宇宙的平衡，成为万事万物的主导。”
　　“如果你们注定相遇——我想，这个结果肯定，不是你们二人中死一个，就是全部都死掉吧。而且说不定世界也会跟着一起毁灭。”
　　“我其实不赞同爸爸妈妈的做法，不需要制约的绝对万能的能力，这样的东西仅凭想象就知道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失去制约，被打乱的规则恐怕就需要付出更大的、更加难以估量代价来遏制，所以要么保持现状，要么就消灭二者中的一个，这是我的判断。”
　　“而我选择你的理由也很简单，我只是权衡了一下利弊而已，如果想要获得亚路嘉的能力却以牺牲你为代价，那么我想这笔买卖也不是很划算。”
　　伊路米丝毫不计较我刚刚打了他一拳的事，他换了一个姿势，单手托住还健康的那半边脸，继续说：“让你代替亚路嘉，好处是多于坏处的。虽然这样一来我就违抗了爸爸妈妈的命令，可是如我前面所说，我不认为你真的能做到消除亚路嘉的制约，相反你说不定还会因为这件事丧命，亚路嘉说不定也会因此被改变，朝着我们预想之外的方向走去。这不论是对我而言还是对揍敌客家族而言，都是没有好处的事。”
　　“即使这只是我的猜测，但一旦可能变成现实，所有的过失都将无法逆转。”
　　我静静地听着伊路米的分析，渐渐对这件事、对他的观点有了一些大概的理解。
　　简单概括来说，伊路米的弟弟拥有和我相似的许愿能力，但是他的代价却比我的要残忍很多，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惨境，揍敌客家族不得不将他关起来。然后在前不久，由于一些不知名的原因，席巴和基裘听说了我的能力，同时他们也知道了我和伊路米的关系，所以他们命令伊路米用念针操纵我许愿，愿望是能够掌控亚路嘉的能力，消除他的制约，但是伊路米判断这样的事行不通，所以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拒绝。
　　他想到的办法就是让我代替亚路嘉，成为揍敌客家的孩子，这样我就能躲过席巴的追杀，还能借此解决亚路嘉在揍敌客家里埋下的隐患，一举两得。
　　我把最后面我的猜想说出来之后，伊路米沉默片刻，可能是我的分析哪里出了误差，但是他没有说明，只是静静思考了一会之后就点了点头说：“你说的没错。”
　　“可是我觉得不用这么麻烦。就算你不用去向亚路嘉许愿也可以，这件事我自己也能解决。”我说，“只要我许愿让不相干的人忘了有关我能力的事就好。”
　　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我不想成为谁的替代品，亦或是鸠占鹊巢，我已经……所以很抱歉，伊路米，我还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做，我没办法答应你的要求。”
　　我目光有些悲伤的看向他，这样悲伤的情感来自很多地方。
　　“哦呀~”突然，一声轻佻的口哨声打断了我们的谈话，西索远远地打了个响指，然后走上前把奶茶递到伊路米手中。
　　“看来你们在讨论相当有趣的话题呢~”他笑盈盈的坐回了刚才的座位，随意扫了我一眼之后转头继续对伊路米说，“不过我也知道偷听别人谈话不是什么绅士行为~所以很遗憾，我也没有听到你们在聊些什么呢，只不过……伊路米，你不会忘记我和你说过的话吧？”
　　“当然。”伊路米看着远方的钟楼，反手把奶茶推到了我的面前，目不斜视的回答到，“只希望你也能不要说谎就好了。”
　　一股无端的火、药味开始悄无声息的在这两人之间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