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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小尾巴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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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阵阵,太阳一会躲到云层后,一会冲破云层,阴晴不定的,好似欠着一场雨。
花园里开了第一朵玫瑰,很快就出现第二朵,第三朵……
元姮又发烧了,37.7℃。
医生被请到家里,诊断病因是受惊,着凉,情绪起伏太大。
对此,谁也不意外。
元振宏嘱咐女儿安心养病,吩咐吴婶务必寸步不离地照看好女儿,随后出门了。
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元姮不禁想起他曾说,接下来的半个月,要好好陪你;又说,有法子不让丁实欢得逞。
如今想来,法子大概是加快进程,在丁实欢生日之前出国。
内心焦急如焚,身体却糟糕得拖后腿。
元姮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淌了出来。
“姮姮别哭,”吴婶温声劝她,“身体会好的。”
“好了又如何,爸爸一定说过让你看好我,哪儿也不许去。”
“看天色,外面快要下雨了,先生不许你出门,是怕你着凉,病情——”
“屋里太闷了,”元姮不想听哄小孩的话,直接道,“我想去花园长廊,在下雨之前看看玫瑰花,总可以的吧?”
“长廊有风,容易——”
“搬个贵妃榻,被子铺厚点,三面立上屏风,不就行了?”
“……”吴婶被堵得无话可说,却依然觉得不能答应。
“爸爸不让我出门,你不让我出房门,”元姮目光一冷,陡然变得凌厉,“我是囚犯吗?”
“不是,不是。”吴婶吓得连连摇头,哪儿还敢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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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姮到了花园长廊,一应事物,就很配合吴婶了。
她明白当务之急是退热。
吃过药,脑袋昏沉心情郁闷的她,睡了一个长长的觉。
再醒来是下午五点一刻,她发现,时出时没,折腾了大半天的太阳,终于完全隐入了云层里。
吴婶给她测量体温,37.4℃。
还是有些低烧。
元姮整个人蔫蔫的,嗓子干哑,说话有气无力,“我饿了,想先吃点东西,然后再麻烦吴婶为我物理降温。”
吴婶见她乖巧有礼,恢复了往日病中的模样,松了一口气,“好的,我马上去准备,很快就来。”
话落,转身朝屋里走。
要变天了,园丁们担心雨水会淋坏玫瑰花苞,一个个,忙如陀螺。
元姮看着他们专心工作,认认真真的身影,想到了远在淮城出差的周石霖。
解锁手机。
与周石霖的聊天界面仍然没有新消息,宿舍群倒是热闹,关心她的身体,问她什么时候回学校。
此外,唐蕴给她留言了。
【大唐】:我我我……我好像看见你家那位了,又冷又帅,坐着的气场都有两米八,向明事务所的宋总喊他霖哥。
【大唐】:姮姮,等着我冒死为你偷拍一张,验明正身!
看到消息,元姮心脏漏跳了一拍。
“宋总喊他霖哥”,这不正好对应上宋怀明和周石霖。
周石霖出差回来了?
回来为什么不告诉她一声?!
元姮欣喜,委屈,又气愤,想立刻就能见到人。
手指迅速编辑消息。
【元姮】:大唐,你现在在哪里?
【唐蕴】:在七星殿兼职。
【唐蕴】:嗐,压根儿偷拍不到,不过我打听过了,八成是周石霖。
【元姮】:拍不到没关系,我要去你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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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傍晚,云层浓墨重彩般地聚集在天边。
吴婶回到花园长廊,端在手中的托盘忽地打翻在地。
那个原本躺在榻上的人儿不见了,只余一张字条——爸爸,不要担心,见过周石霖之后,我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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违抗父命,留字出走。
这对于十八岁的元姮来说,是开天辟地,是胆大包天。
她换了一身衣服,趁着大家忙碌不注意,从花园小路偷溜出来,朝着福天华庭的后门跑,跑到风眠路,奔向熟悉的公交站台。
坐一站公交,立刻改乘地铁。
确认不会被追上,她才放松紧绷的神经,靠着座椅大口喘气。
过了会,她无声地笑起来。
以前从未想过自己会偷跑。
今天不止做了。
还做成了!
这本不是一件值得夸赞的事,但心里就是高兴,并隐隐地以此为荣。
原来,她这幅娇气羸弱的身躯,很有潜力,能干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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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殿地处河东,是一家集休闲、娱乐、健身于一体的综合性会所,距离大学城不远。
唐蕴收到消息,得知元姮要来,她掐准时间路过前厅,笑不露齿地将人往里迎。
会所装修极具古韵,背景乐如温润泉水滴在心田。
元姮见唐蕴一双细高跟,一袭月白色旗袍,纤纤细步,每一下都落在旋律上,偶尔回眸示意,那笑容,多一分嫌浮夸,少一分则不够味。
她暗暗称奇,上上下下地打量唐蕴,倍感新鲜有趣。
唐蕴也在打量她,“T恤、风衣、长裤、运动鞋,你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
“保暖呀,又方便跑路,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只是你家那位所在的包厢,莺莺燕燕,美女如云,你这样过去,实在少了点味道。”
“……”什么莺燕,什么如云?元姮双目瞪圆,没想到周石霖会这样。
“你别想岔了,人不是你家那位点的。”
唐蕴笑意盈盈,“也别担心,有我这个自考服装设计师的导购在,你这身行头还有救。”
话落,她将元姮带入了更衣室。
十五分钟后。
元姮从更衣室走出来,脚上的运动鞋换成了一双黑色夹脚拖,脚趾头露出来,白白嫩嫩,莹润又可爱;长裤没变,风衣脱掉,只穿着一件修身白T恤——衣摆被唐蕴裁去一截,露出一段腰线,锁骨下面点的位置剪出一个爱心,用红线刺绣锁边,极具风情。
“这样,真的就可以了?”元姮确认道。
“相信我,你长得好看,又是如花似玉的年纪,白T配高腰裤,尽显清纯。露出一丝腰线,是为小性感。脚趾头是你的优势,是不经意的诱惑。”
“我,我诱惑周石霖干嘛!”
“诱他回家呀!”唐蕴牵着元姮,一边走一边说,“我等的小黄总已经到了,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你别落单,跟在你家那位身边最安全。”
“你也是,安全第一,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事,要记得,你还有我可以召唤。”
“好。”
唐蕴应下,停在了天字号包厢门口。
牵着的手有点热,她本想问元姮是不是发烧了,转而一想,还是立刻把人送到周石霖身边更为妥当。
她从上往下打量一遍元姮,满意地点点头,随后缓缓推开包厢门。
门开,笑闹声混合着这酒气、烟味,迎面扑来。
元姮不适应,难受地咳了两声。
包厢里的人听到动静,下意识看过来,见侍者引着一个漂亮女孩进门,东道主宋总喝酒吃肉,没有半点表示,他们也就跟着不理会。
被陌生人忽视,元姮不在意。
她忍着难闻的气味,在烟雾缭绕之中锁定了心心念念的人。
只见他安坐一隅,长腿交叠,靠坐在沙发上闭目眼神。左右两边,排排坐一般,挤满了花枝招展的女人。
哼!
酸气一下子从心底冒出。
她抬腿朝他走去,气势汹汹,带起一阵驱散烟雾的风。
排排坐的女人们发现有人要插队,看情形似乎是想硬扑,纷纷出声捍卫既有的权益。
“小妹妹,排队哦!”
“想认识霖哥,抽完一包烟再说。”
“出来玩的,请务必守规矩,后面排队。”
“这里不是救生艇,不能仗着年纪小,享受优先权。”
…… ……
眼前烟雾缭绕,耳边叽叽喳喳。
元姮直勾勾地盯着周石霖,一言不发。
周石霖似有所感,忽地睁开眼睛,乍一看到元姮,眼底些许惊讶,疑惑,转瞬又了然。
他这未婚妻,曾经为了见他,天天往周家跑。
他去爬山,她好说歹说地要跟着。
露营,也跟着。
他这刚出差回来,她转眼就出现。
她就像一条小尾巴,总是跟着他。
即便不在同一个城市,她也能通过一句“我想你了”和满屏的“拍一拍”,牵动他的心神。
倒不至于养不起,关键在于这条尾巴尚有诸多坏毛病需要改正。
比如眼下,七星殿这种酒色俱全的地方都敢来了。
他目光冷淡,要晾她一晾。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说话,一个委屈巴巴地站着,一个气定神闲地坐着。
场面有些微妙,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情愫在涌动。
坐在周石霖右边的女人察觉到危机,手中香烟只剩最后一根,她猛吸一大口,然后朝着元姮的方向轻吐烟圈,笑着说:“这哪来的学生?高中还没毕业吧!想认识霖哥,得连续抽完一包烟,你可不行。”
烟雾袭来,元姮本能地把头偏向一边。
她忍着咳嗽的冲动,冷声道:“真是抱歉,我即将大学毕业,这位大姐上了年纪,眼神不好使,建议少抽烟,多看医生。”
“哟,小妹妹还挺横!你也不看看这是哪,在谁面前。霖哥的规矩,是你能藐视的?”
霖哥,霖哥。
元姮听了两遍,实在忍无可忍。
想当初周石霖特意纠正称呼,不准她喊大哥哥、霖哥哥、石霖哥,喊名字还要带上姓。
现在,居然允许别的女人喊霖哥。
这劳什子未婚妻,连陌生女人都不如的?!
她目露凶光,瞪一眼周石霖,见他依然没有开口的意思,气得转了身,似是要走。
周石霖不疾不徐,放下跷着的腿,打算起身。
不料这时,元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屁股坐到他大腿上。
包厢众人:“呃!”
周石霖:“……”
也没什么好训斥的。
垂眸打量腿上人,见她坐下之后,超短T恤与高腰长裤之间袒露出的肌肤更多了。
他不假思索,长臂一伸一扣,揽住她细软的腰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