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尾巴变野了》苍横翠微

10、小尾巴10

　　礼物层层包装，层层精美。
　　最后拆出来，是一个巴掌大的饰品盒，元姮动作轻柔，心里充满了期待与快乐。

　　这是周石霖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

　　猜不到是什么。
　　但为什么送，她隐约觉得与“腿照”有关，也许是为那句孟浪之言道歉，也许是为了安抚她被名媛们嘲讽的心灵。

　　无论是哪个，都不错。
　　因为这至少表明，周石霖留意，甚至有点儿在意她。

　　她怀着前所未有的激动打开饰品盒，随即惊呆。
　　——里面竟然躺着一串沉香手串。

　　色泽、质地与她准备的那串极为相似。
　　她实在想不到此举何意，便直接问了。

　　【元姮】：周石霖，你为什么送我沉香手串？
　　【周石霖】：因为你想要。

　　这一次，回复来得特别快。
　　快得人心旷神怡。
　　她嘴角上翘，敲击键盘的声音似乎都带着笑。

　　【元姮】：我什么时候想要这个了？
　　【周石霖】：昨天早上。

　　【元姮】：？？？
　　【周石霖】：自己看记录。

　　提到聊天记录，元姮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些她羞于正视，刻意忽略的话，什么腿啊，野啊，吃不消。

　　稍微一想，小脸红透。
　　手机似乎也变得烫人，想扔开，却又舍不得。

　　如果每次涉及羞涩话题，都要避开，那肯定会影响到追求周石霖的进程。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随后揣着一颗高速跳动的心，大胆而认真，逐字逐句地查看聊天记录。
　　确保没有任何遗漏，任何误解。

　　【元姮】：看了，我真的没有说过想要沉香手串。

　　【周石霖】：偏要我揭穿？
　　【周石霖】：你特意发来图片，问我好不好看，不就是想要的意思。

　　元姮倍感惊奇。
　　这种理解是她从没想过的。
　　现在想想，也有点道理。
　　但她必须表明自己的立场和心意。

　　【元姮】：周石霖，照片里的沉香手串是我亲自串的，问你好不好看，是想送给你，而不是索要。

　　【元姮】：所以，好看吗？
　　【元姮】：你送我一串，我送你一串，完美！

　　【周石霖】：不好看。
　　【周石霖】：收起你的矫情想法，我不需要任何礼物。

　　不需要任何。
　　这否决一切的架势，让元姮惊愣、心塞。

　　她藏在衣帽间的那些礼物，是来不及派送就被拒收了吗？
　　可是，世上怎么会有不喜欢礼物的人？还是说，送礼人不是他喜欢的？

　　现在问出口，只会自讨没趣。
　　她聪明地换了个角度。

　　【元姮】：那我有想要的，你会送？
　　【周石霖】：嗯。

　　简单一个“嗯”字，元姮从视觉到听觉，想象着周石霖说这话时的神情，只觉是天地间最动听的情话。
　　忽然之间，内心满满当当。

　　她快乐又知足。
　　不料，十几秒后——

　　【周石霖】：只要不超出未婚妻预算。
　　浓浓的商务气息扑面而来，一下子，就击碎了所有美好。
　　心里难受和不甘，促使她大着胆子抗争。

　　【元姮】：未婚妻预算是多少？
　　【元姮】：腿照不花一分钱，谈不上超过预算。
　　【元姮】：我想看，你怎么不发过来？！

　　接连三条消息，热血沸腾的，带着豁出自己的无畏之气。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周石霖没有接招。

　　元姮盯着手机屏幕出神。
　　倒不是后悔刚才的放肆言行。

　　而是纳闷。
　　周石霖为什么一言不发？

　　不该啊！
　　上次谈到这个话题，他分明骚气十足。

　　-

　　春光明媚，如一把钩子，引着人从室内走出来。

　　元姮连续上了四节课，虽疲累、饥饿，但脑细胞依然活跃，思考着自古希腊以来外国文学史上的英雄角色，以及魅力无穷的方块字。

　　下课后，同学们收拾好东西陆续往外走。
　　她单手托腮，坐在座位上没有动静。

　　汤蓓蓓敲了敲课桌，语气带笑：“这么入神，在想男朋友？哎，羡慕啊！天不亮就在楼下等着，只为送个礼物，二十四孝好男友也不过如此了吧！”

　　元姮回过神，立刻摇头：“不是，那不是我男朋友。”

　　“不是吗？”汤蓓蓓以为她害羞不承认，故意说，“真不是的话那我去追了。”

　　元姮一脸认真：“你看上他了？”
　　汤蓓蓓笑得了然：“现在知道急了？”

　　“什么急不急的，”一心整理课堂笔记的乔冬妍冷不丁地参与进来，“说得你好像能追到一样。”

　　“你说这话安得什么心？”汤蓓蓓直言不讳，“是嫉妒我美貌，故意损我呢，还是刺激我去抢室友的男朋友？”

　　抢男友三个字，瞬间吸引了整个教室的目光。

　　元姮赶紧道：“误会，你们误会了，早上那人是我未……男朋友的助理。”

　　“什么？不是你男朋友！”先前帮忙传口信的女生迅速跑过来，“那他叫什么名字，在哪里上班，有没有女朋友，联系方式你知道吗……我问得可能有些多，但是姮姮，他完全是我理想中男友的样子。”

　　她声音洪亮语气急，引得尚未离开教室的女同学都围了过来。

　　“何止是你的理想男友，也是我的！”
　　“就那长相那身高，我敢说，他在学校的时候即使不是校草，也绝对是系草。”

　　“等那么久没有露出一丝不耐烦，脾气应该很不错。”
　　“姮姮，我血书求介绍！”
　　“我附议！”

　　听班里同学夸赞周石霖的助理，元姮心里高兴，笑着说：“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你们的热情与赞扬，我尽量转达。”

　　乔冬妍停了手中的笔，思索道：“助理尚且如此，那姮姮的男朋友得长成什么样？”

　　汤蓓蓓冷笑一声：“你又打什么坏主意？”

　　眼见两人又要杠上，向曦连忙岔开：“姮姮肯定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彼时，元姮正双手托腮，一脸痴笑：“无可比拟，他在我心里眼里，是最好最帅的。”

　　-

　　与三位室友一起去学校食堂吃午饭，元姮前所未有的忙。

　　她要向爸爸汇报情况，连文字带照片地表示自己在学校一切都好，身体没有不适，同学们对她特别照顾。

　　又要给邓一辉发短信，简单说明情况，问他有没有兴趣周末一起玩。

　　还要时不时揉一揉特别酸痛的后背。

　　最最紧要的，是周石霖。
　　一个上午过去了，没有收到他的新消息。

　　元姮开始忐忑，早上那些话该不会把人给惹毛了吧？
　　她试着做出补救，每发出一条消息，气势减弱一点。

　　【元姮】：哼，中午了！你这个对未婚妻都要讲预算的精致精明的小气鬼，吃饭了吗？
　　【元姮】：下次给我送礼物，别那么早。
　　【元姮】：天亮以前，太折磨人了！
　　【元姮】：不过，能收到你送的礼物，我很开心。

　　她低着头，专心致志地输入，速度不快不慢。

　　向曦瞅她好一会，终是忍不住催促：“姮姮，饭菜都快凉了。”

　　“别催，催也没用。”汤蓓蓓笑得捉狭，“瞧她专注认真、旁若无人、粉面含春的模样，肯定是在跟男朋友聊天。”

　　元姮抬起头来，“别笑我，没有聊天，我就给他留个言。”

　　汤蓓蓓笑意更浓，“你没说之前，是留言，说出来就是秀恩——”

　　“我吃饱了。”
　　乔冬妍从座位上站起，“下午没课，我打算再去买些考研资料，先走一步，你们慢——”

　　汤蓓蓓：“哎呀，差点忘记我下午还有约会，先撤了啊！”

　　两人谁也不服谁地对视几秒，紧接着争先恐后地离开，差点因为抢路撞在一起。

　　元姮看呆。

　　向曦笑着解释：“两人平常就这样，一个成绩优秀，一个相貌出众，会像小孩那般较劲，但学校有竞赛，又会联手争荣誉。”

　　“后半部分我在学校论坛见过，文学院才女系花组合，完胜校花。”

　　“对，她们俩是我们学院的宝贝。”向曦看着坐在对面的人，暗忖，如果她身体好，经常在学校的话，哪里还需要什么组合。

　　“确实。”元姮颔首，笑问，“你下午也有安排吧，我吃饭速度慢，你吃好了就先走。”

　　“吃完一起走。”
　　向曦重新拿起筷子，“我下午要去给一个中学生补课，你呢，有什么计划？”

　　元姮揉了揉困倦的双眼，“我打算先睡个午觉，然后去美院蹭课。”

　　“美术学院，你一个人？”
　　“放心，”想到有一阵子没见的秘密伙伴，元姮语气欢快，“还有个朋友。”
　　“那就好。”

　　两人有说有笑地吃完午餐，才分开。
　　元姮慢慢悠悠，一边散步，一边往宿舍走。

　　林荫道上阳光点点，散发着自由与温暖的气息，小日子整体很不错，只是带了些酸痛与忧愁。
　　她那未婚夫始终没有回消息。

　　躺在犹如受刑的硬床上，思来想去，她决定吹彩虹屁，缓和一下严峻形势。

　　【元姮】：真是有其boss，必有其助理！
　　【元姮】：周石霖，你知道吗，邓一辉往宿舍楼下一站，迷倒一大片，好多同学夸他，求联系方式，求介绍，说他是理想男友该有的样子。

　　【元姮】：不愧是你的助理。
　　【元姮】：他现在单身吗？

　　消息发出去，犹如石沉大海。
　　她实在困得很，想着睡一觉再说。

　　她不知道的是，休息了一上午，精神抖擞，正准备去公司的邓一辉突然收到周总指令。

　　——暂停手上所有工作，招聘新助理。

　　邓一辉吓出一身冷汗。
　　周总这是知道礼物没有按时送达，知道他撒谎了？

　　他这是，要被解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