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窃婴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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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婆婆的接生行当干了一辈子，是开封城里有名的稳婆，从她手里生出来的孩子几乎个个活命。近来卫婆婆接生的婴儿多早夭，众人本还以为是她近来年纪大了手艺有些下降，不过此时初生婴儿成活的概率并不高，因此从未遭受过人们的怀疑。
如今想来，那些“早夭”的孩子们应该是没有死，而是被她给转手卖了吧。
若非接生婆贩卖儿童，怎会有未满月的孩子被卖至各地呢？
包大人也曾听说过卫婆婆的名声，闻听郭兴交代大为惊讶，惊堂木一拍道，“郭兴！你可知胡乱攀咬中伤他人该当何罪！”
郭兴实话都说了，心中自然有底，老实交代道，“大人明鉴，我说的话句句属实，若有作伪，任凭处罚。”
包大人看他眼神清明，便知此话十有八九是真的，怕卫婆婆听说郭兴被抓后急忙逃跑，忙派展昭率领几个伙计前去捉拿。
幸好她喜爱清净又不爱出门，独居在家，被展昭逮个正着。
卫婆婆很快带到。
包大人在上问道，“卫氏，你可知罪？”
卫婆婆刚进门就看到，郭兴跪在一旁，被打得跪躺在地，便知事已败露，但她却是个沉得住气的人，“不知。”
包大人问道，“郭兴郭刘氏证词在案，又有婴儿出现在赵家，桩桩证据皆指向你，怎敢空口喊冤！”
卫婆婆狡辩道，“郭兴夫妇为免罪责污我名声，我近些年手艺虽然下降，但比起其他稳婆成活率一点不差。大人您说我偷盗幼儿，又有何凭据？”
她单以为没被现场逮住便万事大吉，但雁过留痕，怎会找不出物证？
包大人被气的连声叫好，“卫氏，你接生死婴后，将其尸|身抛在哪里？”早夭的婴孩不入祖坟，多是被家人或接生婆扔在荒郊野外。
卫婆婆的背脊不由抖了抖，嘴硬道，“那些都是家里长辈丢掉的，我从未插过手。”
眼看已经到了黄昏晚饭时间，包大人却不会给她搪塞过去的机会，当场派四大校尉与展昭一同寻找卫婆婆最近接生的十个死婴家庭，将其家中父亲请过来，与卫婆婆当堂对峙。
最近是个死婴家庭为何并不是什么秘密。
听说家里孩子之死有蹊跷，没有一个不愿意跑这一趟，有的家里夫妻二人都过来了，只愿求一个真相。
如此情形，怎能瞒得下去？
死婴是接生婆丢掉的，还是家里人扔的？扔到了什么地方？派捕快去查那地方可仍有尸骨留下。
就这么问过两轮，卫婆婆便受不了了，磕头表示愿意全部交代。
卫婆婆年轻时是个好的接生婆，她热爱岗位虚心求教经验丰富，在这个行当干了十来年变成了远近闻名的接生婆。不管是大户人家还是小门小户家的产妇，都请她前去接生，经她手的婴儿至少得有三五千。
她本以为日子会这么一直过下去，可惜她却有个不成器的儿子。
卫婆婆手艺闻名，挣得自然更多，家里的日子一直都过得不错，夫妻两个对唯一的儿子更是有求不应、绝不含糊。
好景没过几年，卫婆婆的男人就去世了，孤儿寡母想要活命，自然更加艰难，卫婆婆没完没了的忙碌，自然就放松了对孩子的看管。
想要学坏太容易了，好像一个眨眼的功夫，乖巧听话的儿子，就变成了被人上门追着要债的赌鬼。
卫婆婆这个行当，来快钱也容易，只要背着自己的良心。
婴儿出生稳定后，故意给他闻配置出的见仙药，婴儿的呼吸就会慢慢减弱，一看便活不成了。之后定会由他们家人或卫婆婆扔出，孩子被扔出后再偷偷捡回来，或直接由卫婆婆神不知鬼不觉的抱走。见仙药听着可怕，其实只要顺着风多呼吸一会儿，孩子便能缓过来，倒手一卖挣得就是纯利润。
虽然是一笔挣钱的买卖，卫婆婆怕被人逮到却不敢常干，只是算着将成活率控制在大众水平，以求滴水不漏。
郭兴便是他儿子曾经的债主。
所以说坏事不可做，即使后来卫婆婆儿子的赌债还完了，她还是不忍放下拐卖婴孩带来的暴利。
由郭兴事先联系卖家，询问他们是要男要女，付下定金。之后再由卫婆婆在接生途中物色孩子，事后偷天换日，这便成了他人的骨肉。
由于他们卖出的都是符合买主心意的婴孩，所以虽然要价极高，仍有人不断联系他求购一子，订单都快排到明年。
年关将至，联系他的人更是不断增多，卫婆婆前几次接生的婴儿仅“活”了一个女孩，他们都怕出事，故而郭兴才说什么近来风声紧。
听她说完以后，如果不是有差役拦着，在场十家人恨不得冲上前去，生啖其肉。
包大人听完供述，亦是被气得不轻，叫他们一一供述，偷去的孩子们都被卖去了哪里。郭兴交代，家里八仙桌底下粘着一本账册，正是买卖孩子的账本，都说出来，以求免个死罪。
此事重大，确不可先行斩杀。
卫婆婆与郭兴没收家财，收押再审；郭刘氏与人同谋贩婴，发配岭南；赵杰鬼迷心窍买卖孩童，念其并未铸成大错，只罚款二百两归还孩子便可。
最近卖出的一个孩子，三人都记得正是王猎户的邻居冯澈家刚生的孩子。
说起这个孩子，姜澜曾见过两次。一次是在冯澈家门口，见到他被裹着小棉被扔出去的时候，另一次则是在赵杰家安心的躺在床上睡觉。
冯澈听说自家儿子没死后，高兴得又哭又笑，一下堂便拽着赵杰夫妇二人前去抱回孩子。同在堂上的诸位家长自然都跟着冯澈一同去，见到他们父子相聚后，对自己日后的重逢更会多一份期待。
姜澜也跟着去了。
赵母还不知家里出了什么事，见儿子儿媳带了一大帮人回来，还没来得及做反应，孩子就已经被冯澈抱在怀里。赵母见有人抢孩子，怎会乐意？伸手便要抢回来，可是这里和冯澈一样骨肉分离的人至少有十几个，都是他的同盟，怎会容得赵母来抢？几下便将她隔绝在冯氏父子之外。
旁边有明白人理解她们家也是收了郭兴的骗，好心解释来龙去脉。赵母却只知冯澈要把孩子带走，万般不乐意躺在地上就开始撒泼，呼喊什么“冯澈抢孩子了！冯澈要杀人！”之类的话。
拐卖孩子一事中，受害人与买主之间本就有天然的矛盾。他们痛恨拐卖孩子的人贩子，也痛恨提出买孩子的买家。赵母这么一闹，余下的人自然怒气大发，念在她是个老太太才没动起手来。这么一嚷嚷，赵家邻居自然听见了，以为出了什么事，都站在门口打听。
一时间院里喧嚣杂吵阵阵不停，孩子趴在冯澈怀里，早就哭得喘不上气来。
姜澜知道如此下去不行，忙着在门口疏散人群，留一条小路让冯澈抱着孩子先回家去，也好叫家里人高兴高兴，让孩子安生的睡上一觉。
正在姜澜焦头烂额之机，看林氏走了过来对她道，“姜姑娘，你太累了，我过来帮忙。”
姜澜虽是勘察案件，但无意中将林氏得来的两个孩子都寻回家去，见林氏如今毫无怨言，忍不住在心中夸赞了一句，指着院门道，“只要把围在这里的人都劝回……”她还没说完话，只觉腹部猛地一痛，低头看是一把剪子插进肉里，分明是想要了姜澜的命！
林氏遂被姜澜一掌打到地上。
她想要站起来追着握那把剪子，却没姜澜跑得快，转眼间姜澜已来到几米之外，捂着肚子靠墙站着。
一切只发生在分秒之间，围观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将林氏制服，其他人再度赶去报官。
林氏对着姜澜狂喊道，“你抢走了我两个孩子！你怎么还没死！”都怪她刚刚下手太轻。
包大人这边也是不容易，才刚下堂又要升堂。这次的案子倒是简单，案件破后，林氏心中有怨，持刀刺原告。至于姜澜已被众人送往医馆包扎。
林氏这次连家都不用回了，暂押牢中候审，看姜澜伤势如何，再行判处。
不知林氏现在期望自己方才所刺一刀是轻是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