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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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点点，北方如勺子一般的几颗星星，正俏皮的眨着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
我随意披了件衣裳，坐在天井里看星空。
我觉得自己有些困了，但是又好像不想睡觉。突然想起一句话，早死三年，可以多睡多少觉了。
当时只觉得是傻话，谁会愿意早死，如今想来，这句话其实颇有深意，可是深意究竟在哪里，我又具体说不上来了。
我只知道莫清思早夏翻云死了几十年，死掉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可是活着的又何尝不是行尸走肉，到底谁更惨，这一时半会还真说不清。
我将手叠在膝盖上，头枕在手上，闭着眼睛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夜寒露重，小心着凉。”莫拒霜对我来说，总是如风一般来无影去无踪的。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将眼睛闭的更紧了一些。
莫拒霜随手为我披上了一件衣服，席地坐在了我的身旁。
“你也是一颗蘑菇吗？”我突然侧过头，带着打趣的笑意问他。
莫拒霜一愣，没听明白我说了什么，不知为什么每次看见他不知所措的样子，我就会觉得格外欢乐。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我这是在戏耍他呢。
莫拒霜将披在我身上的衣裳拿走，一脸微温的看着我。
我说：“莫拒霜，你就算是生气也很好看。”
莫拒霜再次愣了，他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没有理我。
我笑的像只偷了腥的猫一样：“原来你害羞了，想不到我们举世无双的莫大教主居然也会害羞，如果你是女的我一定娶你。”
莫拒霜看了我一眼，直接甩了我一巴掌。
我捂着红肿的脸颊，疼的呲牙咧嘴的：“你干嘛，开个玩笑而已，本大爷才不会对男人敢兴趣。”
莫拒霜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随手又给了我一巴掌。
我立刻跳起八丈高，躲得离他远远的：“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君子动口不动手。”
莫拒霜清清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我从未说过自己是君子。”
我瞧见他不生气了，又像只跟屁虫一般，跑到他身边挨着坐下来：“你的确从未说过，就像你从未说过自己天一宫的教主一样。”
“说与不说，并没有实质上的区别，我只是我，莫非我现在对你与以前有什么不同了？” 皎洁的月光照在莫拒霜的脸上，让他的脸如银盘一般闪着细腻的光辉。
“虽然说容貌美丑皆是表象，红颜白骨不过一培黄土，可是你若不是拥有绝世武功，生的这样的好相貌，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想将强抢了你去做私房呢。”我盯着莫拒霜的清雅尊容发呆。
“你今日果然格外讨打。”莫拒霜说着又举起了手。
我看见他蠢蠢欲动的姿势，吓得瞌睡都清醒了不少，连忙陪着笑哄他：“我今天脑袋不正常，刚才都是开玩笑的，你千万不要介意。”
莫拒霜没有理我，只是将衣裳又披在了我的背上。
我瞧见他穿的着实单薄，只穿了一件白色的丝绸长衫，夜风席卷着落叶打着圈，他一头青丝随风飘扬如一只张扬的蝴蝶。
“谢谢你。”我褪下衣裳，搭在了我们两人的身上。
索性这件长袍还算宽大，虽然不能将我们两个男人完全遮住，但是也能抵挡不少风寒，再则我与他紧靠在一起，彼此汲取着对方的体温，倒也不觉得那么寒凉了。
莫拒霜泠泠的问我：“谢我什么？”
“今天下午的比武。。。。。。”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话挑的太明了。
莫拒霜忽而笑的如三千桃花，灼灼盛放：“你自作多情了，我不过闲来无事打发打发时间而已。”
我心里一热，只觉得真真暖到心尖上去了。
我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莫拒霜不语，颌首默许。
我无奈的想，我本来已经是个不多话的人了，怎巧偏偏就遇见了一个比我还要清冷入骨的人。
“从前，有两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偶然相遇了，他们彼此结为了知己。少年一生性爱慕虚荣，有扬名立万的意愿。少年二淡泊名利，本身又是一个教派的教主。可就是这么两个性格差的十万八千里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天作孽，两个男人就这样爱上了。”我说道这里顿了顿，偷偷看了一眼莫拒霜。
哪知道莫拒霜也正在看我，我眼睁睁的与他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只好装出一副平常的模样继续往下说。
“少年一在江湖上打拼，少年二就在背后默默的支持他。他们两个曾经策马赏花，扬鞭谈笑，更曾并接作战，生死不弃。哪知道少年二突然发现自己得了绝症，可是他又不愿意让少年一为他的死伤心欲绝。于是少年二就以某种借口欺骗了少年一，让少年一误以为少年二背叛了自己。少年二从此离去，自己倒是完成了心愿，了无遗憾的死去了。可怜那少年一，还不知道心上人已经死了，几十年了还在一直恨一直恨，而且这股恨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融，最后只能随着他的生命消逝。”我无限唏嘘，这莫清思和夏翻云的故事触动的我满腔酸楚。
“果然是故事，一听就知道是假的。”莫拒霜淡淡的回答我，目光忽悠悠的。
“额，我只能说或许是我的讲述方法不生动，但是这个故事的确是千真万确的。”我生怕他不相信，连忙向他解释。
“你不觉得你口中的那个少年二很卑鄙吗？这种只知道一厢情愿替别人安排人生，却不顾别人意愿的做法，除了成全了自己的大义以外，还带来什么好的结果吗？”莫拒霜的身板一直坐的规规矩矩的，背如门板般笔挺。
我被他弄得无语，原本就混乱的脑袋这下可好，完全如一滩糨糊了。
这信我究竟是交给夏翻云的好，还是不交的好？
我突然一时兴起，笑着对莫拒霜提议：“反正也睡不着，不如我们夜探翻云堂如何？”
莫拒霜的眼睛闪着如珍珠一般的光芒，又远比珍珠来的更生动更真实：“好事你未曾想到过我，这样淌浑水的事情你就第一个想到了我。”
“人生在世得一知己足矣，不管你心中如何想，我早就将你认定成了今生的知己好友。好朋友之间难道不应该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有祸事一起担着的？”我不管不顾的牵起莫拒霜的手就往外拖。
“那不过是你单方面的想法而已。”莫拒霜话虽然是这样说，可是身体却没有抗拒我拉着他向外走。
我在心里偷着乐，表面上还得崩出一副严肃的表情，着实觉得辛苦。
夤夜之时，万籁俱静，黑暗像一张弥天大网，将所有人都罩在了里面。
我与莫拒霜并肩走在扬州的大街小巷中，竟有一种如白日一般闲散漫步的滋味。
“你在做什么？”莫拒霜不明所以的看着我。
“你的手太凉了，我寻思多揉揉就会变得暖和点。”说完我再次将莫拒霜的手捧在两只掌心里，以极其别扭的姿势一边走路一边摩擦着他的手掌。
莫拒霜倏地狠狠抽回了自己的手，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甩开我兀自向前走去。
我感觉这个人着实太过喜怒不定了。
因为有过上次夜探翻云堂的经验，所以这次我就显得比较轻车熟路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上次还戒备森严的翻云堂，现在几乎是守卫全无，如一座空城般，大大的敞开着。
我疑心是不是又有人设下了什么陷阱，所以格外小心翼翼。
反观莫拒霜一派淡然，老神在在。
我与他跳跃在翻云堂的房屋之间，愣是没发现出一点异常情况，我有点心灰意冷的想，或许我这次又太冲动了。
“你明日就要变成夏翻云的乘龙快婿了，今日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来见你的美娇娘了？”莫拒霜含着笑问我，那笑意只在嘴边未及眼底。
我被他呛的一口气堵在了心口，半天缓不过来气来：“你就揶揄我吧你，我也不过只是贪图那碧幽蝉而已，谁会真想去娶什么美娇娘啊。”
莫拒霜说：“我记得前日，某人分明说过，对这碧幽蝉不敢兴趣的。”
我笑着问他：“如果我说，这碧幽蝉已经被我吃掉了，你会怎么想？”
“不怎么想，那我会剖开你的肚子看看是否还有残余，如果药性已经全部被你吸收了，我就会放干了你的血，然后拿来炼药。”莫拒霜突然攫住了我的手，手劲之大差点捏碎了我的骨头。
我顿时十分惊讶，差点忘记了反抗。
不多时我便恢复常态，运用内劲将莫拒霜的手震开，冲着他潇洒一笑：“敢情莫公子的目的也是碧幽蝉啊，不过很可惜这碧幽蝉是真的被我吃了。我现在就站在这里，随莫公子怎么处置吧？”
莫拒霜冷冽的看着我，良久突然别开了脸，用不带任何感情的口吻对我说：“你别和我开这种玩笑，倘若有下次，我真不能保证能控制住自己。”
我笑的格外开怀，心底一片凉薄。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觉得头痛欲裂，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心底如有一块大石压着喘不过气来。
就在我兴致全无，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眼尖的被我瞧见夏翻云走进了花园假山后面的一间石室。
我立马丢下莫拒霜，像石室追去。莫拒霜站在原地停留了片刻，便尾随而至跟我一起走进了石室。
这石室里黑漆漆的一片，让我觉得分外压抑。
下意识的我就想去牵莫拒霜的手，不过我很过反应过来，暗自嘲笑自己刚刚的想法。
叶一本啊！叶一本！你怎么越来越像娘们了？
突然间原本昏暗的石室里亮起了灯光，周围的墙壁上全都挂满了小油灯，我看见莫拒霜正在用火折子点着油灯，注意到我看他的目光，转过头来冲我淡淡一笑。
我对他不予理会，自顾的打量起这间石室来。
真是见鬼了，刚才我明明还看见夏翻云进来的，怎么才眨眼的功夫，这石室里就只留下我和莫拒霜两个人了。
这间石室并不大，大约三十平方米左右，石室周围的墙上都挂上了大小不一的画卷，正中间摆着一张石桌，桌上放着未干的砚台和毛笔。
我走到石桌前拿起了放在石桌上，明显是刚完成的一副画卷。
我看看四周，又看看了手中的画，这才注意到这里不下百余幅画里全都是画的一个人物。
这人时而笑，时而沉思，时而发呆，时而忧伤，时而惘然。
但是不管这人的表情怎样，画里的背景怎样，我注意到这画中人物始终是神采飞扬的。
在那副背景是柳树的画里，少年手中扶着一把古筝，表情和颜悦色，我似乎都能听到他那如高山流水一般的琴音了。
还有那副雪景里，少年与马相倚在夕阳下，少年的手中怀抱着一把剑，那笑容里竟是惘然若失，看的旁人平白无故的心酸的不已。
在那一幅幅画中，我终于找到了两行清隽的小字。
莫清思
夏翻云留。
我谨慎小心的将手中拿着的画平铺在了石桌上，拿起旁边的毛笔，在画上写了几个张牙舞爪的字‘来年春暖，黄泉碧落，再不错失。’
和夏翻云的书法一比，我这几个狗爬字简直见不得人。
莫拒霜见我埋头不知道在写些什么，走到了我的身前，拿起了我手中的那幅画细看。
他说：“画中的人我认识。”
我惊讶的抬起头瞪着他，他只是一派淡然：“我在天一宫供奉历代教主的祠堂里见过他的画像，他是我教上前任教主，后来在去中原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失踪了。”
我心里想绝不能让他知道，我认识莫清思，不然就会被他逼问出关于碧幽蝉的事。于是我打着哈哈，拉着他四处找有没有暗格。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莫拒霜在无意间触碰到了什么机关，只见那石室的大门突然就关上了。而且石室里也开始放出不知名的烟雾，我连忙捂住自己的口鼻，再伸出一只手去捂住莫拒霜的。
真TM的来一次着一次这夏翻云的道！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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