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假如林妹妹专心搞事业》廿九五

55、救宿敌贾薛情意断（1）

　　黎玉一听就觉得心梗，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脸，长叹一声“哎哟”，然后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没事，没大事儿，还能撑着。”

　　“富叔，”他又问道，“姐姐醒了吗？”

　　林富答道：“已经叫大夫来瞧了。”

　　黎玉赶紧又提醒：“一定得是自家大夫。”

　　“大姑娘放心，都是从扬州带回来的老人，且是咱们林氏同宗，断不会把大爷和大姑娘如今的身份给透露出去。”

　　黎玉摆摆手：“现在最要紧的还不止是我和姐姐这重身份，关键是……哎呀，姐姐怎么想的，怎么拉了个这个祸害进门来。可苦了我了，这咋办呀。”

　　林家的家仆自然把主子的性命放在头一位，是以黛玉虽然再一次落水，可也没呛多少，只不过被冷水一激给刺得晕了过去，一帖药下去就醒了。不过薛宝钗可不那么幸运了，遭了难淋了雨还落了水，此刻脑门儿烧得几乎能生火，嘴唇干巴得褪了一层皮还一个劲儿地说胡话，眼瞧着是不行了。

　　人毕竟是自己救的，黛玉还挺上心，本着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原则，她要求大夫全力以赴。

　　林大夫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回道：“大姑娘，这位姑娘难得不是病症，而是心症，她……她这是自己不想醒啊。”

　　黛玉若有所思地看着还在发烧的薛宝钗问大夫道：“所以，这便是你不肯用药给她退烧的理由？”

　　林大夫：“…….”大意了，搞错顺序了。

　　黛玉轻叹了一口气，半垂着脑袋自己笑了笑，而后玩味地抬起眼来，又与大夫道：“你是大姑娘找来的人，按理你也该听他的吩咐。只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与己与人，也该先遵禀医家的本分才好。”

　　林大夫身躯巨震，大幅度地震似的颤抖了一个摆子，抬手向黛玉行了一礼，然后拿着医箱开药去了。

　　因为这个身份的问题，黎玉也并不想让多少下人知道这件真相。所以自打回府后，就把雪雁给支到了黛玉身边伺候，雪雁跟着黎玉住在贾府几年，虽不多嘴，但也隐约猜到了些许主子的想法，她劝黛玉道：“爷何苦来，薛家本就和咱家碰不上亲戚，她家姑娘和姑娘不熟，她家爷们还堵过咱家门呢！”

　　黛玉没作声，只问道：“你姑娘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你知道吗？”

　　也的确是不知道，雪雁支支吾吾回答不了了。

　　黛玉道：“他是我这世上最亲近之人，我从不该怀疑他；而且如今咱们林家的处境，做什么也都是为生计所迫，不该怪罪。只是他若是用计用谋，切莫失了分寸底线，成人成仁，全在他一念之间。”

　　她一抬手，指着床上安睡着的薛宝钗说道：“天子诛族，尚不怪罪妻女稚儿，一个内宅姑娘何其无辜，大可不必要赶尽杀绝。”

　　雪雁似懂非懂，“所以姑娘，你…….”

　　黛玉苦笑：“说得好听些，我是在替他稳住底线，说得难听些，我也不过是在掩耳盗铃。算了，人既然已经救下，那就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黎玉打听到姐姐内心的想法之后，感动之余却是更加为难，他也没再暗搓搓地从中做梗，只是让大夫听姐姐的吩咐好好把人给医治好了，大夫又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激动地流下了欢欣的泪水。

　　“这么高兴做什么？”黎玉有点想不通。

　　林大夫答道：“姑娘有所不知，这人死人活，晕在床上时候便只能依靠着旁人的意愿了，就是亲生亲养的孩子都不一定能拿出慈悲的念头，更何况无亲无缘的旁人？可见姑娘有颗菩萨心肠。”

　　黎玉笑道：“这高帽给我扣的，小心我脖子折了。”而后也没再多说什么，抬手让他走了。

　　兀自静坐了一会儿，勉强再把自己的脑子提成了该上战场拼命的警觉范畴，他给自己握拳打了个气：好了好了，该瞧瞧如今的局面了。

　　因为薛大傻子曾登上黛玉姐姐门找茬儿的缘由，所以黎玉曾也很想把薛家给连根拔了扔进胡同口让他们家破人亡去，但是事实上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就有人替他做下了这些事儿。

　　敛亲王李肃。

　　而他……对不起，从头到尾也都没插过手。

　　那李肃这崽又是怎么做的呢？好像他很早很早就开始布局了。

　　黎玉抖了个激灵，忽然意识到这段时间是他自己大意了，倒让这个黑心肠的暗搓搓在他身边搞出了那么多阴损事儿。如今要从头再捋，搞得他脑门蹭蹭地发昏，忍不住地想要讨巧想要罢工，恨不得直接偃旗息鼓挥着小白旗投降。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他遂向门口大声呼了一句：“琥珀，帮我拿盆子冰来。”琥珀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就抱了一大桶冰块进屋来。

　　黎玉也不嫌冻得慌，把身子直接探下去，手按在冰上来回滑动两下，再把冻得冰凉凉的爪子贴在自己两上来回抚摸。琥珀看得心惊胆战，一连地在旁边劝道：“天热，把冰放在角落里散散冷气也到罢了，姑娘这样小心把皮子给冻伤了。”

　　“不过瘾。”黎玉嘟嚷了一句，直接攥了把冰往自己嘴里一塞，琥珀慢了一步，气得直想对着他鼓囊囊仓鼠一样的腮帮子挥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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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玉猜的不错，李肃的确是布了一场大局，不过他这次对四大家族下手的目的地也平常不太一样，他还夹杂了一点别的情愫。

　　林家小子不是说厌烦透了薛家吗？如今他把薛家给灭了，这小子是不是就会开心些，连带着与他碰面的时候也开心些？

　　李肃摸着手里的拐杖轻飘飘地笑了，把身边贴身伺候的一八给吓得直打哆嗦，忍不住悄悄地退了出去。

　　正好地，三八火急火燎地进了院子，瞧见他就赶紧地扑上去问：“一哥，王爷可在屋内？”

　　一八看见三八就想起之前另一个咋咋唬唬的孩子，虽然他名儿不怎么好听，但是他也愿意提点这个不知轻重的孩子一两句：“在。若有急事，禀完了便出来，不要在里头多逗留。”

　　三八心下暗嗤，莫非这人是怕了他得了王爷的青眼顶替了他近侍的位置？恭敬一抬手行礼，便把这话抛到脑后，大跨步进屋去了。

　　李肃沉溺在自己的情绪里不可自拔，好像都已经瞧见黎玉那欢喜得红扑扑的脸蛋儿，瞧见他日后心心念念念叨自己的模样，好像旁人口中带着嫌恶说出来的他的名字，在这个小子嘴里说出来都是带着一丝丝沉甸甸的温柔。

　　有一丝丝就好。

　　门嘎吱一声响动。

　　李肃有点恼怒，任凭谁被拉出甜美梦境而重堕入苦黄连似的现实，这反差的滋味都尝得不好受。

　　三八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王爷，贾府那边……乱了。”

　　一向淡定的敛亲王爷，此刻却因为这两个有点摸不着头脑：“乱了？”

　　三八也是拎不清，他居然胆敢抬头：“是，王爷，乱了。”

　　李肃哼笑了一声，问他道：“怎么乱的，说清楚。”

　　怎么乱的，新娘逃婚且堕入水池生死未卜，新郎疯魔且病发愈加沉重，甚至已经开始昏睡不醒。加之他们又终于发现了通灵宝玉的失踪，新娘掉进水池的青草畔又寻到了一块假得一摸一样的通灵宝玉，这些是是非非混杂在一块，也足够贾府疯乱的了。

　　被薛宝钗这么一搞，贾府上下都发了大火，加之贾宝玉病的实在是时候，贾家就认为是薛家带了霉运进了府里。王夫人虽有心与薛家亲近，但到底自己儿子才是亲儿子，盛怒之下差点带着媳妇婆子把苦得六神无主的薛姨妈给扫地出门丢在大街上，得亏老太太出面，才把这一场戏给稳下了场面。

　　别看李肃表面上正经又心狠，实在来说他还是有几分八卦的好奇之心，他问道：“贾府老太君历经三朝非同寻常，这种场面都能稳下来……她是怎么稳的。”

　　三八答道：“按旧俗，新郎起不来身便寻了一只公鸡来拜堂。至于新娘……红盖头一盖，谁也不知面下的人是谁。”

　　李肃嗯了一声，然后道：“那如今薛家和贾家？”

　　三八敏锐地察觉到这个问题包含了一股子杀气，有点艰难地回复道：“算是，决裂了。”

　　“放肆！”

　　三八眼睁睁地看着面前弱不惊风病入膏肓的王爷主子单手劈断了窗前的长桌，心里头那句：“原来王爷会武功啊！”的感慨还没生完，一抬头，却发现自己脖子里已经卡进去了一根长棍。

　　三八刚从炼狱似的地底训练出来，没感受完三天温软的日头阳光便丢了性命，着实可怜可叹。

　　李肃：“拖出去！”

　　一八悄无声息地飘了进来，一句话不说一点头都不抬，哼哧哼哧开始勤劳地工作。

　　李肃又道：“顺手了，把这拐杖给捅进去了。帮我拔出来洗干净，别让任何人察觉到上头的血腥气。”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