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间山河》百转千回绕钓瓶

60、第六十章、道歉

　　魏鹤铭一宿没睡，第二天出门的时候，又看见了姜逸。
　　他一个晚上都站在门外，下巴隐隐冒出胡渣。整个楼道烟味弥漫，姜逸一旁的垃圾桶上，不知道放了多少烟蒂。
　　魏鹤铭还从没见过他如此颓废的模样。
　　“你一整个晚上呆在这做什么？”
　　“不想回酒店而已。”姜逸不动声色地挡在垃圾桶前。
　　魏鹤铭嘴皮动了动，还没开口就被姜逸打断了。
　　“你先别烦，我留下只为说几句话而已，说完我就走了。”
　　姜逸贪婪地看着魏鹤铭半晌，却又强迫自己移开眼神：“我来道歉的，为我昨晚说的话，你就当是我喝多了。对不起，不止昨天，也为以前。”
　　“是我太自私了，没有顾及你的感受。”
　　“我以后，保证不会这样了，你…”姜逸的眼神不知不觉地去追逐魏鹤铭，意识到的时候，又不自在地别过眼。
　　“你能不能，不要对我避如蛇蝎，毕竟我们曾经关系挺好，你忘了么？”
　　魏鹤铭瞬间红了眼：“我怎么对你的，你又怎么回报我的？”
　　“对不起，阿铭。”姜逸不知所措地去拉他的手。
　　魏鹤铭避开了：“道歉又如何，你扪心自问，你真觉得后悔了吗。”
　　姜逸：“…对不起。”
　　可八年的时间对我来说，真的太长了。
　　魏鹤铭自嘲地笑了声：“呵，那我又为何要接受你的道歉？”
　　“不然你再踹我一脚？随便怎么揍都行，绝不还手。”
　　“我稀罕？”魏鹤铭冷笑，“进来吧。”
　　姜逸受宠若惊。
　　“不要？”魏鹤铭作势关门，姜逸一把给拦下，力气之大震得他手疼。
　　姜逸在他家里舒服地吃了早餐，魏鹤铭亲手做的，又冲了一个澡，闲适得要升天。
　　“你不是要出门？”
　　“在家也可以。”魏鹤铭打开自己的电脑开始查资料，首先要查的就是景源国际现在的股权结构和人事体系。
　　慢慢地构建了一个大型的框架。
　　姜逸看着看着睡着了。魏鹤铭先是感慨他这么多年还是没变，后又认命地去给他盖毯子。
　　姜逸睁开眼，眼神温柔。
　　“你以前可不会醒。”
　　“以前是以前，去军校之后，任何风吹草动我都会醒。”
　　姜逸抓住魏鹤铭的手往唇边凑，许是他的眼神太亮太温柔，魏鹤铭竟没第一时间拒绝。
　　短短的胡渣蹭得他手养。
　　“你该刮胡子了。”
　　“我不知道哪个是你的。”
　　“你耳朵上怎么有个疤？”
　　“子弹擦伤的，差点就毁容了。”
　　“啧，真可惜。”魏鹤铭走回自己的位置继续忙活。
　　“鹤铭。”
　　“嗯。”
　　“鹤铭。”
　　“嗯？”
　　姜逸愉悦地笑了起来：“我的假期休完了。”
　　“好走不送。”
　　“我下次休假再来看你。”
　　“最好别来。”
　　“你会想我吗？”
　　“不会。”
　　...
　　阎朔君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整个人看上去沮丧，在玄关处先是甩了自己两个耳刮子，然后不停地用去头抢鞋柜。
　　“鞋柜不够硬，要不要我去找块板砖？”魏鹤铭看够了笑话。
　　“呃…你在家啊？”
　　“我不在家在哪？你跟齐岷怎么样了？”
　　阎朔君像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复又觉生无可恋：“我昨晚也丢脸到你那去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俩到底怎么了？”
　　阎朔君想半天都不知道要怎么组织语言，干脆放弃治疗。
　　“我们两个，刚起床…”
　　“啧，说吧，是蓄谋已久还是顺势而为？”
　　“…你怎么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打着姐弟的旗号招摇撞骗？”魏鹤铭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早就看透你了的模样。
　　“…有这么明显？”
　　“不然，把她送我的东西全部还我？”
　　“你想得美！”
　　……
　　魏鹤铭找陶思染吃饭，言及景源国际一事。
　　陶思染叹了一口气“你要知道，我们就算出手也帮不了小阎，我们一旦沾手了，依着你小舅的性子，他会把所有姓阎的也一并扫出去。小阎难道不姓阎？这你让你敏姨怎么做？这样的结果也不是小阎想要的，他想要一言堂，那他就必须自己立起来。”
　　“手上的东西太重了，我们就算表个态也会掀起一阵风浪。小阎也知道，所以他从不开口。”
　　“我知道，我也不是想让你帮忙，我看他现在挺艰难的，昨天齐岷跟我说过后，我细想了一回，我还真的能帮他做什么。”
　　“你说什么？齐岷来找你的？”陶思染挑眉。
　　“是啊。”
　　“那你就没想过她的用意？她完全可以自己出面帮忙的。”
　　“我知道，她无非就是想拉我下水呗。我这几天左右无事。”
　　“齐裕自己不想管了丢给你小舅，你小舅又丢给齐岷，齐岷还想甩给你？齐家人可真没一个好东西！”
　　“你可别生气，等我盘活了还是有好处的，何况我背后站着你们大有可为。”
　　“但是你的工作…”
　　“你放心，工作是工作，搞点副业还是成的！”魏鹤铭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
　　“你心里有数就成，难得你主动揽事，我当然会支持，齐岷说得也没错，确实你出面比较好，你敏姨也算没白疼你。”
　　“那自然。”
　　“工作上的事情聊完了，聊些生活上的吧，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谈女朋友。”
　　“妈！”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吃完饭后去找你小舅，他说齐裕找你有事，他找你能有什么事？”
　　“…我可以不去吗？”魏鹤铭一听，一下就垮了。
　　“怎么？又犯错了？”
　　魏鹤铭…
　　“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去就去！”
　　陶思染抿嘴微笑。
　　齐裕确实找他有事，他带着一份军士直招的协议来的。
　　为着这份协议，陶思弘和齐裕打了一架。
　　自然，是陶思弘单方面殴打齐师长。
　　陶思弘当场就把人才招揽计划甩他脸上了。
　　“齐裕！你他妈什么意思？”
　　齐裕躲了一下，心里暗骂这叫什么事，又把协议拍他桌上的司令骂了个万万遍，嘴上却语气柔软：
　　“这当然不是我的意思，就是我们首长也是听上面的要求，我就是负责把他带回来而已，谁让你外甥那么优秀了，随便一出手就能震惊整个军方？”
　　齐裕把水玻璃病毒事件简单一笔带过，但陶思弘是什么人，他跟齐裕在一起十多年，立刻就像猫闻着腥一样，嗅出了其中的危险，心里的火气更盛了。
　　“自己无能还怪别人太优秀？我外甥自然是人才，但我是给你们军方培养的吗？”
　　齐裕心里不敢苟同，嘴上却道：“就是啊，哪有这么抢人的？这不还要魏鹤铭同意不是？去不去由他自己决定的，就是一句话的事！”
　　“那他要是去怎么办？”
　　“去也不错的，你想，像他那样的人才只有在军队里才不至于被埋没，才能…”
　　“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难道要他跟你一样出生入死？”
　　“我们怎么一样？他是科研人员，怎么会有危险，就算是去一线也是呆在大本营里，他们这样的...”齐裕一放松，忘了自己的处境，转头一看陶思弘已经阴气森森：“去一线？”
　　“…我错了！你轻点！嘶~”
　　……
　　这份协议推至魏鹤铭面前的时候，陶思弘像女王一般，双手负胸坐在一旁，面无表情。
　　齐裕绷紧着脸，魏鹤铭头皮一麻。
　　直到魏鹤铭拒绝，陶思弘明显松了口气。
　　“这样的特招是每年都有还是只有这次，对年龄有要求吗？”
　　魏鹤铭这么一问，陶思弘的心又提了起来。
　　“军士直招每年都有，对研究生和博士的年龄会稍微放宽，你的条件...正是我们急需的高端人才。”
　　齐裕回答的干巴巴的，他心底是希望魏鹤铭加入的，这样才能一展抱负甚至大展宏图，又希望他如齐思弘期待的一般，一辈子平安富贵，无忧无虑，怎么选择，全看他自己。
　　魏鹤铭有些心动，但现在明显不是时候，他答应要插手景源国际都还没开始付诸行动呢，何况最近东方翊也邀请他，事情总归是一件一件办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