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生存手册》可乐鸡块

16、凶手

　　如果被巴斯特公爵夫人收买的仆人，并不是在她幼时与她关系密切的人……
　　那么巴斯特公爵夫人究竟是如何找到些仆人，并且成功收买他们的呢？
　　“……法芙娜，”莱昂思索了一会，抬起头问眼前的神秘学家，“王宫里仆人们的名册应该都在特蕾莎手上吧？”
　　“是的。”法芙娜微微一笑，“我和王宫的仆人们接触也不太多，具体的情况您要去找她了解。”
　　“……我明白了。”莱昂点点头，冲法芙娜笑了笑，“非常感谢你的协助，辛苦了，法芙娜。”
　　“不用客气，”法芙娜眯了眯眼，“这是我的职责。”
　　待法芙娜离去之后，莱昂迅速命人找到了正在核对账本的女管家特蕾莎，让她来一趟小会客厅——并且务必要带上王宫雇员们的名册簿。
　　“我按您吩咐的带名册过来了，殿……咳咳，陛下。”
　　特蕾莎抱着一本厚厚的手册走进小会客厅。
　　出于多年的习惯，她开口就差点叫错了称呼；不过特蕾莎迅速反应了过来，并改口叫他“陛下”。
　　“抱歉，打扰你工作了？”莱昂笑着对她摆摆手，“最近很忙吧？父亲说之前的名单也是你整理的，真是麻烦你了。”
　　“这都是我份内的工作，”特蕾莎屈膝向莱昂行了个礼，“能给您帮上忙是我的荣幸。”
　　啊……怎么特蕾莎现在也开始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了……
　　“好了好了，麻烦的客套话程序就免了吧。”莱昂耸了耸肩，尽量表现出一副平常的态度，“其实我是想找你了解一下王宫近几年来都新雇佣了哪些仆人的——主要是我母亲继位到现在这段时间新进的仆人，还有她继位之前一两年新进的仆人。”
　　“好的。”特蕾莎迅速翻开了手册，找到了女王继位时的信息，“从1247年露易丝女王陛下继位，到如今的五年内，除了我之外，王宫一共新进了六名仆人，三名侍从和三名被授予宫廷职务的成员。”
　　……六个仆人啊。范围比想象中的要小呢。
　　莱昂记得他昨天看的女王六位心腹的履历资料。其中神秘学家法芙娜、学者克里斯蒂娜、女王的贴身女仆珍妮弗是在女王继位前就已经任职的；而宫廷乐师凯林、医生休伊、驯鹰人杜莱都是后来才雇佣的。
　　“那6个仆人是通过什么渠道进入宫廷的？”
　　女王的几名心腹中，除了女仆珍妮弗之外都不方便接触茶杯，侍从的工作又和端茶倒水不相干，所以人选范围主要还是限定在那新来的6个仆人里。
　　而珍妮弗身为女王多年以来的贴身侍仆，被巴斯特公爵夫人收买的可能性实在是不高。
　　不过她在另一个方面的嫌疑却是六个人当中最高的——理论上来说，女王的贴身女仆与宫廷医生是接触机会最多的，因为他们的工作内容和职务性质上存在不少交叉点和相似点。
　　医生是急于杀死自己的，巴斯特公爵夫人却不是。从这个角度上来看，珍妮弗反倒比其他人更不像这次事件的凶手了。
　　“陛下，这六个人全部来自于……”特蕾莎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坎图克公爵领和天鹅堡伯爵领，都是从露易丝女王陛下的直属封地招募的。”
　　“……能把那本名册给我看看吗？”
　　莱昂有点哭笑不得，他没想到母亲在选用这些仆人时还挺谨慎。虽然就结果而言……她的这份谨慎似乎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特蕾莎点点头，微微屈膝，双手将名册呈递给莱昂，紧接着后退两步站到一旁。
　　莱昂迅速扫了一下名册上几个人的信息。
　　这六个人当中分别有三个女仆、两个男仆和一个厨工。
　　三名女仆的年龄均在25岁以下，她们都是在1247年女王继位后的几个月被陆陆续续招进来的。
　　她们三个均出生于坎图克公爵领，而且还是邻居，从小就认识。不过在年满12岁之后，她们就分别去了三个不同的贵族家工作，直到被招募来宫廷之前都没再见过面。
　　两个男仆分别于1248年和1250年从坎图克公爵领及天鹅堡伯爵领招募而来。从履历表上来看，这两个人应该没什么交集。
　　厨工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还是坎图克庄园老管家的侄子，理论上来说应该是这六个人当中背景最清晰、也是嫌疑最小的一个。
　　……这么说来，那个打碎茶壶的女仆就是新招进来的三个女仆之一啊……
　　……原来如此。难怪她当时会紧张成那样。
　　“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莱昂合上了手中的名册，将其递还给特蕾莎，“能帮我去叫一下米拉和珊妮吗？我有些问题想问问她们。”
　　“是的，陛下，”特蕾莎双手接过名册，又行了个礼，“我马上就叫她们过来。”
　　===============================
　　不一会，两个神色紧张的女仆一起来到了小会客室。
　　“陛下，请问您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棕发的女仆看起来胆子更大一些，她先走上前一步，鼓起勇气小声问莱昂。
　　“没什么大事，”莱昂低着头在笔记本上写着些什么，“只是今天晚上，你们的一位朋友不小心打碎了茶壶。”
　　他故意在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抬起眼看两位女仆的反应。
　　果然，两个女仆的神色都显得更紧张了些，但她们还是在尽力克制自己的紧张感。
　　“然后呢……”莱昂眨了眨眼，继续打量着她们两个，“我在帮她收拾茶壶碎片的时候，刚好就看到，茶壶壶底的内侧好像沾着什么褐色的东西？”
　　金发的女仆睁大了眼睛看着莱昂，棕发的女仆表情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我一开始以为是茶垢，还想着是哪个粗心的仆人连茶壶都没洗干净就塞到橱柜里了，”莱昂用笔尾轻轻戳着下巴，“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打碎茶壶的女仆就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了。”
　　“那个，陛下……”这时，金发的女仆低下视线小声说，“她会觉得紧张是当然的吧？王宫里的那些茶具都是很贵的……”
　　“是啊，只是这样的话到也可以理解……”莱昂眨了眨眼，“不过，后来我为了清理地上陶瓷碎屑，就厨房拿擦桌布；结果回来的时候，发现茶壶碎片上沾着的褐色污渍全都不见了欸。”
　　随着莱昂的话音落地，两个女仆的神色都有了明显的变化；金发女仆的腿在微微发颤，棕发女仆则是悄悄的握紧了拳头。
　　“很奇怪不是么？”莱昂耸了耸肩，“这种东西有什么特意去清理的必要吗？”
　　“陛下，恕我冒昧，我觉得……您会不会是看错了？”棕发女仆皱着眉看向莱昂的脸，她瞪着眼睛，就像是想从他脸上翻出些什么信息来似的。
　　“我觉得应该没有哦。”莱昂摇了摇头，“沾在白色茶壶底座上的褐色污渍真的很显眼呀。”
　　“那个，陛下，”金发的女仆犹豫了一阵，终于小心翼翼的开口了，“我不太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呀？茶壶里的褐色污渍又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这个嘛……”莱昂合上了笔记本，从笔记本封面盖着的一侧取出一块沾有褐色液体的茶壶碎片，“我也挺好奇的呀，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金发女仆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下，差点往后摔倒过去。
　　“所以我就去找法芙娜问了问，”莱昂扫了一眼那个棕发的女仆，发现她现在还保持着比较镇定的状态，“结果发现……这东西好像是一种慢性毒药来着？”
　　棕发女仆没有说话，仍然是用镇定的眼神盯着莱昂。
　　“冥灯草，听法芙娜说这是一种在伊思中南部都很常见的植物，”莱昂继续慢悠悠的说道，“好像在坎图克地区就蛮常见的来着？可惜我不认识这种东西，也许它还是植物的样子我应该认得出来？”
　　“……也许吧。”过了好一会，棕发女仆才用平稳得有些不对劲的语气说。
　　“然后，那个女仆……是叫莉莎吧？我刚刚查了下，她刚好也是坎图克地区出身的，”莱昂微微眯起了眼，“然后你们三个好像还是青梅竹马来着？”
　　“……是的。”棕发女仆低声回答，“我们从小就认识了。”
　　“甚至还一起到了王宫里工作？”
　　“……是的。”
　　“所以你们关系应该很好吧？”
　　“……算是吧。”
　　“真的？”
　　莱昂挑了挑眉。
　　棕发女仆微微抿了抿嘴：“您到底想说什么？”
　　“……我觉得很奇怪，你们不该对此毫不知情啊，”莱昂叹了口气，“毕竟你们三个一直关系很好不是么？”
　　“关系很好也不代表她会跟我们会分享这种‘秘密’吧。”棕发女仆皱着眉头，死死的盯着莱昂；她的拳头越握越紧，指尖甚至有点发颤。
　　“是啊，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有人在准备谋杀国王的时候，还傻呵呵的跟好朋友分享自己的计划，”莱昂扫了一眼棕发女仆，接着视线掠过她落在一旁的金发女仆身上，“可惜你的同伴好像不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