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修个笛子[综武侠]》不及流光

9、第九章

　　自古多情空余恨。

　　柳余恨这个名字，是不是在暗示自己的多情？

　　不过当一个人少了一半脸的时候，任谁也不会想到多情两个字，更何况他剩下的半张脸也谈不上完好无损。他只有半只鼻子，一只眼睛，额角被人用刀锋划了个大“十”字，双手也被齐腕砍断，虽然还是个人类，看起来却好似一个饿鬼。

　　尤其是云出岫还站在他的对面。

　　那被柳余恨拎在手里的小女孩左右看了看，忍不住说道：“姐姐，你真好看，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女人了。”

　　云出岫挑了挑眉：“你觉得有什么用，他可不那么觉得。”他已在柳余恨的独眼中看到了杀意。

　　下一刻，便有呼呼的风声近在耳畔，入眼即是一道凌厉的虚影。柳余恨一只手上是铁钩，一只手上却是铁锤，钩子朝着云出岫的眼睛，锤子则是即将锤向云出岫的头顶。

　　只要一方抵挡不住，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何况，对方的动作还这样快，很快！

　　然而云出岫只是抬起手，轻轻拍了他一掌，那一掌击在铁锤上，铁锤立刻冻成了一块巨大的冰块。他再轻轻一推，那只冰锤便已重重的砸在了柳余恨的胸口上。

　　至于那只凌厉的铁钩，他根本连躲也没躲，因为那铁钩落在他脸侧的时候，已然被他周身的寒气冻成了一块圆滑的冰块。

　　冰块也许可以杀人，但毫无棱角的冰块，一定杀不了任何人。

　　柳余恨的表情愈发扭曲，但铁锤和铁钩都是连在他的手腕上，寒意已透过他的手腕，无情袭上他的身体，让他的动作有了一瞬间的停滞——只要是人，有谁能不畏惧严寒？

　　有这么一瞬间的破绽，便已经足够了。云出岫的手指已经闪电般点在他的要穴上。

　　他把动弹不得的柳余恨扔在一边，先上前拉起了小女孩。小女孩一双灵动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她，嫣然一笑道：“想不到姐姐你不仅漂亮，武功还这么好。”

　　“越是漂亮，武功越得好啊，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钩子勾出眼睛来。”云出岫笑着拍了拍她的头顶。“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被抓到这里来？”

　　小姑娘忽闪着大眼睛，回答道：“我叫雪儿！我怀疑，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所以他才会抓我！”

　　“秘密？我最喜欢听秘密了。”云出岫玩味一笑，还想继续问下去，但下一刻，他就听到了靠过来的脚步声。

　　“到我后面来。”他拉了雪儿一把，将其揽在了自己身后。然而很快，他的表情就由警惕，变为了一片呆滞。

　　因为转过走道，来到他们身边的，是一位衣袂翩翩的青衫公子。他有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衬着他清秀温润的模样，很容易便令人心生好感。

　　但云出岫却只觉得毛骨悚然！

　　因为他此行改头换面，另找人修笛子的目的，就是为了避开此人。他才刚刚制服了柳余恨，但却感觉此刻的自己就像刚才的柳余恨一样，完全成了砧板上的死鱼！

　　而原随云已经看向他，并露出了一如既往的、温柔的微笑：“原来，你在这里啊。”

　　*

　　几个人转到了花园里。

　　朱停想要留在原地研究机关，原随云便将其随行的，一位被他称为桥老的老人留下，一掌破开了墙壁，让他想怎么研究怎么研究。他则带着另外几个手下和云出岫、窈窈以及雪儿，随着雪儿的指引来到地上的花园。

　　也是听了雪儿的话，云出岫这才知道自己卷入了一出什么事情里。原来五十年前，古老富庶的金鹏王朝在邻国的垂涎中沦陷，为保存复国的火种，金鹏王将稀世珍宝平分四份，交给内务府总管严立本、大将军严独鹤、皇亲上官木、上官瑾保管，随金鹏王前往中土避难。

　　然而，严立本、严独鹤、上官木背信弃义，带着财富神秘消失，只留下了上官瑾陪伴在金鹏王身边，直到三年前上官瑾去世，金鹏国复国图存的财富下落不明，无从查起。

　　金鹏王遂决定请陆小凤出马，为他处理叛徒，取回财富，又抓来他的好朋友朱停试图制衡他。这里便是金鹏王的城堡，而雪儿，她则是上官瑾的孙女，全名是上官雪儿。

　　“这个陆小凤听起来就很闲。”云出岫和原随云站在一处，看着他的下属在雪儿的指引下挖开花园的土地，一边抱着胳膊评价。原随云却微笑着说道：“光是闲可不够，金鹏王请他出手，自然是因为他有这份本事。江湖上，有这份本事的人并不多。”

　　“为什么？”

　　“因为严立本、严独鹤、上官木隐姓埋名多年，如今俱已是武林名宿。他们分别是关中珠光宝气阁阁主阎铁珊，峨眉剑派掌门独孤一鹤，以及天下第一首富霍休。”

　　这些人云出岫一个都不认识，但光听名号也知道俱是些不凡的人物，他挑了挑眉，道：“这么说，这个陆小凤的武功很强咯？”

　　“当然，金鹏王的确选了个好帮手。倘若陆小凤都无法完成此事，世上能完成此事者，绝不会超过三个。”

　　这个时候，一个声音苦笑着传了过来：“能得原公子这样的评价，在下真是受宠若惊。”一个人掠进了庄园，翩翩落在了他们身边。原随云轻笑一声，向云出岫介绍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这位便是灵犀一指陆小凤。”

　　陆小凤也笑道：“难怪原公子，你不肯同我们一起走，原来是有佳人相候啊。”他注视着云出岫的目光充满了欣赏，正是女人最难以拒绝的那种目光。

　　但云出岫回望着他，目光却由好奇转为了失望：“等等，为什么你没有四条眉毛？”

　　陆小凤：“……”

　　还是原随云笑着告诉他，这位陆大侠为了请剑神西门吹雪出马对付独孤一鹤，剃掉了自己的胡子。云出岫的注意力立刻被他的话语转移了：“剑神？有多神？”

　　原随云道：“他出道至今，未逢败手。”

　　云出岫懒洋洋的说道：“或许只是因为他还没挑战完天下剑手罢了。”别的不说，他知道原随云的剑法就非俗流，但他此时手中无剑，只有一把折扇。

　　原随云的微笑忽然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不必这么麻烦。因为独孤一鹤已死在他的剑下。”

　　人的名，树的影，江湖就是这样。杀死独孤一鹤后，西门吹雪剑神之名已然稳固。

　　云出岫问他：“话又说回来，这里又有你什么事呢？”

　　原随云温柔一笑：“无争山庄正在关中，家父和阎老板，亦是数十年的交情，总不好见他遇到麻烦，却置之不理。”

　　陆小凤感慨道：“也是亏得少庄主劝说阎老板假死脱身，才给了我们真相的线索。”胆小怕死的阎铁珊活了下来，正道魁首之一的独孤一鹤却死了，世事变换，委实难料。

　　倒是云出岫翻了个白眼，心说原随云才不可能像他说的那么好心。看他在蝙蝠岛上的那些“生意”，那位阎铁珊估计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能请得动他出手吧。

　　不过钱总是可以再赚，命却只有一条，即便这是交易，也一点都不亏。

　　原随云柔声说道：“陆公子，霍天青之事，你已不用在放在心上。他既然已背叛珠光宝气阁，阎老板自然会清理门户。”

　　陆小凤有些诧异：“霍天青乃是天禽门掌门，阎老板……”天禽老人门人遍地，甚至不乏商山二老、关西雁这样成名已久、义薄云天的泰山北斗，要动霍天青，岂非要与天禽门上下为敌？

　　原随云淡淡说道：“阎铁珊曾经救下他的性命，他却反过来帮助外人谋害他，已经犯下大错，就是天禽门，也不能不顾道义，否则，他又以什么立身呢？”

　　这就是江湖规矩！

　　陆小凤叹了口气，不再多说。若非霍天青出手消耗了独孤一鹤的功力，或许死在那里的，就是西门吹雪了。若是单说此事，也许他还应该感谢霍天青，但若以阎铁珊的角度来看，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委实难以诉说，这位珠光宝气阁阁主，纵然贪生怕死，但又有谁说，他就是个简单人物呢？

　　突然，他听到雪儿一声惊呼，不由走过去看了看——在挖开的泥土下，上官丹凤静静的沉睡着，美丽的面容仍然娇艳如生。她自然已经是个死人。

　　而趁着周围人的注意力都在死人身上，原随云迅速转过头，在云出岫耳畔道：“原本珠光宝气阁之事，我只打算让桥老来这走一趟。”

　　但他最终还是亲自来了。

　　又有谁能请动这位无争山庄少庄主兼蝙蝠公子出手呢？

　　云出岫默默望天。他开始怀疑，再来这个世界，可能是他做出的最错误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