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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十九、时隔多年的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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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年少时惹了不少风流债,这事展昭自然知道。但他真不知道竟然有到现在都还没了结的。
这也就难怪他站在门口看看来人,又看看白玉堂,张口结舌一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来人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瞧来才刚及笄,手里抱着一个玉制的盒子。那玉光滑圆润,色泽通透,一看便知价值不菲。盒身与盒盖相接处贴着一张纸条,纸条经已泛黄,上书着的“见字如晤”四字边缘亦有些模糊。但两人都认得分明,这四字乃是出自白玉堂之手。
小姑娘打量了他们半晌,才向白玉堂道:“这位就是白五爷吧?”白玉堂道:“你是?”小姑娘把玉盒举到他面前,道:“这是我姑姑绿岚,五爷可还记得她吗?”
轮到白玉堂呆住了。
这名字实在太久远,远到他要在记忆的深海里踅摸许久,才能捞出来一个模糊的影子。再过一时,影子才慢慢清晰起来,在眼前化成一个浅笑的少女。
绿岚是白玉堂出道之后结识的第一个女子。那时她家贫,父亲又酗酒好赌,要将她卖了抵债。几个打手到她家拖人的时候,她还在给父亲煮饭,反抗间手上的锅铲将别人脸上烫了好大一个泡,当即遭到了毒打。惨叫声引来了路过的白玉堂。
“你不就要钱吗?我买了。”白玉堂把几个打手都打得鼻青脸肿之后,朝绿岚的父亲轻蔑地扔了一小块银子,拉了她就走。
少年男女,情窦初开,两人很快好得如胶似漆。虽未越雷池半步,耳鬓厮磨、缱绻旖旎,倒也是有的。绿岚手脚麻利,将白玉堂平素起居打理得井井有条;即算是风餐露宿,也决不教他吃半点苦。
直到有一次白玉堂不知轻重,对上了打不过的人,搞到伤筋动骨,被几个哥哥接回了岛。绿岚本想跟去,但手上正替人家做的活儿还没完,却不能言而无信,只得留在当地,等白玉堂身子好了再来寻她。白玉堂养伤养了两个月,其间通过几次书信,这“见字如晤”四个字,想来就是那时写的。
绿岚这一等,就等了一辈子。只因白玉堂伤好未久,便听闻了“御猫”的名号,怒气冲冲杀上了开封。待到与展昭交手几个回合,再到放下芥蒂彼此相熟,早过了大半年。忽想起绿岚,也曾回去找过,可正值洪灾凶猛,一城人若非早早逃难,便尽皆葬身洪流。白玉堂打听了几个月未能寻到下落,还以为她已香消玉殒,痛哭一场,也就罢手回京。此后几十年过去,自然慢慢淡忘。
岂知绿岚大难不死,漂到下游的一个小村子里被人救起,除了贴身藏着的几封白玉堂的书信之外,直是身无长物。也无处可去,就在村子里住了下来。救她的那对夫妇见她孤苦无依,认了做妹妹,也算一场缘分。这对夫妇子孙缘薄,几个孩子都未养住,止留了一个小女儿,便是眼前这小姑娘。绿岚则终身未嫁,直到病逝前不久,才取出书信,和她说了往事。小姑娘内心五味杂陈,也是年少冲动,竟一径上开封府打听,用了半载时光,才寻到此处。
白玉堂怔怔听完,瞧着玉盒上那泛黄的纸条,心下也不知该做何想。展昭叹了口气,慢慢去握他的手。白玉堂闭了闭眼,郑重地接过玉盒,将唇贴在盒边,不住翕动,似在同她诉说别来诸事。不过片刻,便已说不下去,只抿着纸条发愣。
“好啦,我带姑姑见了你一面,这可要走了。”小姑娘打断他的思绪,小心翼翼地将玉盒抱了回去。也不理展昭和白玉堂留她,脚步轻快地回上了数丈开外的一辆马车。
白玉堂目送着马车远去,才慢慢去看展昭。展昭揽了揽他的肩,偏头在他额上印下一吻。
千言万语,亦不必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