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农民攻逆袭（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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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眼镜往上推了推，约翰微微眯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拘谨的少年。
第一眼看去并不算惊艳，但架不住五官精致，浑身上下透露出清新恬静的气息，像雨后从黄泥里探出头来的春笋，是很耐看的类型。
小年轻，有礼貌，乖巧可人。
原来老板最近喜欢这样的款式吗？
想到这里，他露出一个标准的迷人微笑：“你想喝点什么？”
林清言一时窘迫，回答不上来。
他不怎么喝咖啡，也从没有来过学校里这个装修得高大上的小咖啡馆，怕说错话。
约翰见状问服务生要了两杯牛奶，对林清言亲昵地眨眨眼睛：“最近有点失眠，还是喝牛奶比较好，希望你不介意。”
林清言紧张得砰砰跳的心被他话语中包含的体贴和俏皮的表情安抚住了。
“你别害怕，我是代表星光娱乐来和你聊聊后续合作的事情。”
林清言见约翰往牛奶里加了两块方糖，他有些疑惑地拿起自己的那份抿了一口。牛奶本身就有甜味了，这样喝真的不会堵嗓子吗？
约翰咕噜噜喝了两口，嘴唇上沾了一圈奶胡子也没发觉，继续说道：“你明年要毕业了，出演《平洛旧事》是一个很好的正式开始演艺生涯的机会，我知道你现在还没有经纪人，你想过和星光娱乐签约吗？我会亲自带你，因为我负责的艺人最近去米国发展了，我吃不惯米国的菜和他分道扬镳了，想捡个小萌新放松放松心情。”
他的语气自然随性，仿佛签个人跟捡猫猫狗狗区别不大。
林清言莫名觉得他有点可爱，像只傲娇的小猫咪，尤其说到“和他分道扬镳”的时候，金色的眼眸中还藏着不易察觉的淡淡委屈。
“啊，忘记向你介绍自己了。”约翰从包里拿出一张暗金色名片递给他，“我本名比较长，不太好记，以后直接叫我约翰就可以了。”
林清言看着名片上那一串英文，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
娱乐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而且是一个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的圈子，像他们这种表演专业的学生，基本从入学就开始关注各种消息，哪个经纪人人脉广对艺人好，哪家公司给新人开的合同不设坑，哪些新戏适合混脸熟，哪个台的节目不会乱剪辑制造黑点……
他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了，就在学校论坛里一个标了精华的投票贴，帖子标题是“你梦想中最想抱大腿的经纪人top100”。
榜单的前十，在一堆正常名字中，只有一个很长的英文名独领风骚。
林清言被天上掉下来的大饼砸懵了，直到他拿着约翰给的草拟合同走回寝室，脚步还是飘的。
冉彭彭已经睡了，李洪儒和另一个室友出去了。
林清言独自坐在黑暗中，做贼似的打开台灯，把合同仔仔细细通读了一遍。
半晌，他抬起头，含泪的温柔目光落在衣柜里笔挺的西装上。
梁先生一定是他的幸运星吧。
第二天冉彭彭睡到中午才醒的时候，林清言正在打扫卫生，动作之敏捷，移动之快速，把冉彭彭看得一愣一愣的。
他惊讶道：“你偷偷打鸡血啦？”
林清言小脸红扑扑，眼神比窗外金黄的阳光还灿烂，嘴角的弧度拉都拉不下去。
听说他即将和星光娱乐签约了，冉彭彭从床上蹦起来。
“走走走，逛街买衣服去，咱们也是要红的人了！”
町中商场是市中心购物最方便的商场之一，从时装到百货，从奢侈品名牌到设计师自营小众品牌，应有尽有。
冉彭彭说：“这里有很多设计超棒的衣服，而且不贵，我爸就特别喜欢，说便宜穿破了也不心疼。”
月底就要进剧组了，马上还将参加学校的校庆典礼，虽然林清言平时开销是能省则省，别人一顿饭的钱他要掰成两三顿，不过暑假打工的薪水还有富余，该花钱的地方也不能马虎。
冉彭彭经常和家人来这里逛，带着林清言熟门熟路来到了二楼。
正值夏秋换季的时间点，店里刚好在打折扣，林清言一眼看中了一件米白色的翻领半袖衬衫，材质丝滑不扎肉，两边的袖子是打褶设计，垂感十足。
导购员小姐姐笑着想帮他取下来，突然斜刺里冒出一个声音。
“喂，那件衬衫我要了，还有这个系列的薄卫衣，每个颜色我都要，帮我全都包起来。”
导购员伸出去的手顿时一僵，还没来得及解释这件衣服有人买了，主管就走过来直接从她手下抢走了衣服。
冉彭彭转过身，瞧见买家是一个戴着渔夫帽大墨镜黑口罩的男人。
他皱了皱眉：“这件衣服是我朋友先看上的，现在买东西不讲究先来后到了吗？”
白易水一开始压根没注意到冉彭彭和林清言的存在，听见他说话才正眼看了看。冉彭彭还好，林清言身上穿的都是天狗商城包邮的实惠T恤，看着就一股子寒酸气。
“他先看上的怎么了，我出双倍，再不行三倍也可以，你朋友出得起吗？”
傅长川答应他来町中商场给他买衣服，本以为有机会在散伙前多敲这头大肥猪一笔，谁知道他临时又说不来了，说怕抛头露面被老婆发现，那怂样看得白易水火冒三丈偏偏还不能发泄。
不像以前有个人，只要是他的事情，都会放在心上，许下的承诺从来不会食言，小心翼翼顾忌他的感受，笨拙地哄他开心……
回忆与现实的落差让白易水满心气愤，冉彭彭和林清言算是撞到他的木仓口上了！
闻言，冉彭彭更加生气。
这不是价格几倍的问题，而是摆明了在侮辱人！
当他老爸的煤矿是吃素的吗？
白易水慢慢悠悠地问：“你说说，是卖给我还是卖给他？”
主管立马反应过来，谄媚地笑道：“您是本店的VIP，当然是您优先。”
说着还轻蔑地看了看站在林清言身边的女导购。
新人就是新人，一点分辨客人的眼力都没有，像白易水这样人傻钱多的顾客才是能让提成翻倍的上帝，别的都是在浪费时间。
“普通客人就不是客人了？”冉彭彭跟听了个笑话一样。
女导购看情况不好，赶紧劝道：“相同尺码还有一件存货，两位都能买得到，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白易水一听，对主管说：“正好，那件我也要了。”
“你在买抹布吗，同一个尺码的要两件！”
到这里还察觉不出白易水是恶意膈应他们，冉彭彭就白瞎他冉怼怼的称号了。
“我换洗着穿你管得着吗？”
冉彭彭还要跟他掰扯，林清言叹了口气：“算了彭彭，我们换一家店吧。”
他倒不是没脾气，只是觉得人生宝贵的时光没必要浪费在无谓的争吵中。
他温温和和地说：“其实衬衫也不怎么好看，他喜欢就让给他吧。”
可以呀，这话听着舒坦，冉彭彭暗暗给林清言点了个赞。
不愧是他的朋友，深得怼人的精髓，言下之意是我们大肚，没你洋洋得意的份儿，顺带质疑一下你的眼光。
白易水墨镜下的双眼都要喷出火来了，气得浑身发抖。
店里零散的其他顾客被打扰到，都面带不悦地看向这边。
主管唯恐给人留下坏印象，伸手拦在冉彭彭和林清言身前做和事老：“二位，这原本不是什么大事，我看互相道歉握手言和怎么样？”
冉彭彭觉得这位主管来商场之前一定是马戏团里练耍猴的：“你屁股是不是也太歪了一点？怎么，你们不仅店大欺客不把普通客人放在眼里，还要摁头道歉扣道德帽子不成？”
他火气上来了，不说明白不打算走了。
梁久带着商场的总经理从扶梯下来就透过玻璃看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他似笑非笑地睨了身后的人一眼，语气淡淡：“上头马上要来人检查了，虽说商户与顾客的纠纷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但非常影响町中商场整体的形象。”
总经理抹了抹额头的汗。
大概商场的冷气坏了，否则怎么他一对上梁久的视线就感受到沉沉的压迫感。
今年实体门店的营业额又创了历史新低，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大投资人，而且老板不止一次给他透露过这位投资人大有来头，在上面也有关系有人脉，千万要把握住不能得罪。
“您放心，我马上联系这家店的店长。”他补充道，“平时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商场对于客户的投诉和体验是很重视的，每年满意度都将近百分之九十。”
梁久没说话，一抬手，潇潇洒洒地靠着栏杆，那意思——口说无凭。
接到总经理的连环夺命电话，店长一路踩油门赶到商场。
彼时，时装店的主管正对着冉彭彭和林清言义正言辞地说：“你们还赖着不走的话我要叫保安告你们寻衅滋事了。”
“我看寻衅滋事的是你！”
店长简直被主管气炸了，当初招聘面试的时候怎么没看出他是这么会惹事的一个人呢！
“店长……”
“店什么长，你的言行严重违反了员工守则上的规章制度，我正式通知你明天不要来了。”他看向了旁边的女导购，“你接替他的位置。”
女导购狠狠地吐出一口气。
她在这里工作多少天就被眼睛长到脑门顶上的主管骂了多少天，这下遭报应了吧？
店长代表时装店全体员工给冉彭彭和林清言道了歉，没对白易水说什么，可处分主管的行为无疑就是在往他脸上扇巴掌。
他买了很多不需要的衣服，还吃了一肚子气，走的时候脸色铁青。
梁久注视着他的背影走远。
很好，白易水心里不快活，他就开心。
他抬头望了一眼斜上方正对着店里的监控。
惊喜还在后面呢。
……
“我还以为要把我毕生骂人的功力都发挥出来了，没想到店长是个好人。”冉彭彭准备去五楼吃火锅，回头却看见林清言站在拐角处发呆，“你怎么了，落东西了吗？”
林清言缓缓回过神来，眼神迟疑。
那身影只是一晃而过，身姿高大挺拔，侧脸英俊威严，气质成熟稳重，山峙渊渟，细嗅还能捕捉到一丝熟悉的雪松香味。
“好像看见一个熟人。”
“我看看，”冉彭彭四处张望，“没有啊，你看错了吧。”
“也许吧。”
作者有话说第4章 农民攻逆袭（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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