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做梦了》余诚安

9、他的梦

　　有什么比陆池知道左虹的磕CP的微博号更尴尬的事情吗？
　　有的。那就是被陆池亲口告知自己嗑的CP是假的。

　　左虹原本觉得，她一定不会碰到比这更尴尬的事情了。
　　现在又有了。

　　陆池经过这两人，沉静了几秒，开口：“儿子？”

　　左虹一脸赔笑：“没有没有，我朋友认错人了。”

　　陆池“啊...”了一声，眼睛眨了眨。
　　一本正经地说道：“看不出来，”
　　“原来你儿子和我差不多大。”

　　左虹反手捂住刘玉的嘴巴，生怕她再说什么，然后冲着陆池道：“老板晚安！”，拉着刘玉进屋子里。

　　晚上降温了，一路走回来，左虹有点冷，进了屋子里身体还抖了几下。
　　刘玉也算反应过来了，打量着左虹：“说吧，怎么回事？”

　　左虹一副“好姐姐我错了”的模样，鞋都忘了换，就在门关凑在刘玉旁边，讲了一下如今自己的工作。
　　刘玉听完有些惊讶，但也接受了，作势凑近闻了闻：“你俩吃火锅了？”

　　谈这个左虹可就精神了，帮刘玉找了双新的拖鞋：“今天去了唐真真开的火锅店，辣死我了。”

　　刘玉盘坐到沙发上，摇了摇头：“我觉得，与其嗑CP，不如先关注一下陆池的心理问题。”
　　左虹正从冰箱拿饮料回到沙发：“是陆池刚刚没帅到你吗？上来就骂他啊？”

　　刘玉接过左虹已经拧好盖的饮料瓶：“我的直觉是这么告诉我的。”

　　左虹知道，人在一个学科氛围里学习了四年，一定或多或说积累下学科素养，发展学科思维，并且对学科涉及的问题的敏感度大大提高。
　　就像她自己，也没怎么认真学习，但是真正生活中，时不时也会想到一些心理学知识，这就是心理学思维。
　　更何况刘玉这样的学霸。

　　左虹装作不在意地笑了笑：“学个心理学还把你学成半仙啦？”但是脑子里像有一根弦瞬间被绷紧。

　　如果真的细想，陆池确实有点不太对劲。
　　最反常的就是他的睡眠。陆池真的每天睡眠时间太多了，自从左虹做他小助理起，他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

　　这事要从长计议。

　　-

　　左虹因为火锅太辣，没吃饱。十点的时候，肚子饿的呱呱叫，去厨房煮了两碗番茄鸡蛋面。

　　刘玉坐在椅子上，边吃边夸赞左虹心灵手巧：“我有点懂为什么让你做小助理了，你有一手做饭的好手艺，有空我得和你学学。”

　　左虹狼吞虎咽地扒拉着面，一脸看穿了刘玉的模样：“你最近和你对象怎么样了？”
　　刘玉和她的男朋友初中的时候就谈恋爱了，一起上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大学也在一个城市，感情十分稳定。
　　刘玉喝了一口汤：“还能怎么样，老夫老妻呗。”

　　复而转了转眼珠，用指尖敲了敲左虹附近的桌面，八卦道：“和陆池这么帅的人天天待在一起，会不会春心荡漾？”
　　“咳咳咳......”左虹心想，自己今天是造了什么孽啊，一直被呛到。
　　左虹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你如果知道陆池是多么的狗，你就不会问出这种问题了。”
　　自从成了陆池助理，完全是下属对老板的身份，心里还想着撮合他和唐真真，怎么可能生出那样的心思来。

　　两人洗漱了一下，躺在了床上。

　　左虹感受到了自己的手指被轻轻捏了一下。
　　枕边人开口：“左虹，你想好以后做什么了吗？”
　　左虹很诚实地摇了摇头，想到刘玉也看不到，出声道：“没有。”

　　刘玉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继续开口：“虽然你和我同龄，但是我真的比你成熟。”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长大。”左虹翻了个身朝向刘玉：“我该怎么做才能知道自己到底想要活成什么样？”

　　对面的人安静了很久，在左虹都快睡着了的时候，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我读过席慕蓉的一句话：‘不是在一瞬间就能脱胎换股的，生命原是一次又一次的试探。’所以，多尝试吧。”

　　左虹不免有些感动。

　　左虹的大学生活，虽然充斥着遗憾、不甘、懊悔、苦恼、失败，但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她领略了大都市的繁华，也体验了荒废学业的滋味，
　　左虹会不屑地说：“大城市，不过如此。”

　　但她仍然想待在这里，明白这座城市让人欲罢不能的魔力，也结识了几个有趣的人。
　　刘玉就是有趣的人之一。
　　她很感激遇见刘玉，她就像自己的人生导师一样，总是在自己迷茫的时候点醒自己，教她该怎么做。
　　考研是，现在也是。

　　正是在这所城市感受到的一点点小幸福，聚集在一起，让左虹不舍得离开。

　　-

　　左虹早上起来送走刘玉后，先出小区去超市买了罐蜂蜜柚子酱，想着天气渐渐热了，喝杯蜂蜜柚子茶很养生，又去KFC买了两份早餐。她觉得就算敲门陆池也不会开门，索性自己开了门。

　　果然看到人在沙发上睡着，左虹真是搞不懂，明明有床睡，非要睡沙发。
　　摇了摇头走到陆池家的餐桌旁坐下。

　　左虹拿起一只玻璃杯，用调羹舀了点酱，用水壶倒了水，搅拌完全。
　　透过玻璃杯，柚子的颗粒在水中旋转，渐渐转停，左虹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又用调羹搅拌起了玻璃杯中的茶，再一次盯着颗粒，乐此不疲。

　　“陆池你捣鼓什么呢？”客厅传来了很有磁性的声音，并且离左虹这边越来越近：“这么吵？”

　　左虹内心慌的一匹。

　　怎么回事？陆池家有其他人？那陆池去哪了？
　　又懵逼又慌乱的左虹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个比陆池矮一点的，穿着花衬衫的，头发因为睡觉睡成了鸡窝的男人向自己走来。

　　陈嘉阳见到坐在椅子上的左虹也吓了一跳，他被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吵醒，但脑子还没跟上身体完全苏醒。

　　此情此景，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昨天晚上喝嗨了，和人滚了床单，现在又断了片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这是他会干出来的事。
　　但是仔细看了看这女孩的脸。

　　陈嘉阳：“……”
　　不能吧？这还没成年吧！
　　自己…应该干不出这么禽兽的事情吧？这，这这都构成犯罪了！

　　陈嘉阳被吓得愣在了原地，四处张望。
　　“小妹妹…”陈嘉阳缓慢开口，他其实也不知该如何措辞，确认他的想法。

　　“咯吱”远处卧室的门被打开，屋子的主人终于出现了。

　　陆池甫一开门，就看见了陈嘉阳和左虹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大眼瞪小眼。
　　走近。

　　陈嘉阳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陆池！你妹妹住你家你怎么不说一声？”
　　陆池歪着头，像看神经病一样看向陈嘉阳。
　　“这是我助理，我有几个妹妹你不知道吗？”陆池翻了个大白眼。
　　陈嘉阳：？！

　　小区外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叫着，左虹渐渐神游，脑中开始《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单曲循环。

　　陈嘉阳一脸不信：“你招童工？”
　　“她大学都快毕业了”，陆池看了一眼陈嘉阳睡成的鸡窝头，嫌弃道：“你确定不梳一下头发？”

　　陈嘉阳听完，就往卫生间跑去。
　　看来还是个注重个人形象的鸡窝男。

　　只剩陆池和左虹，又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面面相觑。

　　陆池本来昨天回到家，喝了点酒，就有了睡意，现在睡得很好被吵醒。
　　他按着太阳穴，解释道：“这是我发小，昨天来我家喝酒的。”

　　左虹愣了一会，把玻璃杯推给陆池：“老板，我给你调的蜂蜜柚子茶，醒酒的。”
　　接着又把一份早餐推给他。

　　“童工…吗？”陆池结过蜂蜜柚子茶，坐在左虹的对面，看着左虹的脸，思索道。

　　“你多大了？”陆池问了句。
　　左虹老实回答他：“98年的，属虎。”

　　陆池觉得今天的左虹格外乖巧听话。水灵灵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盯着人看，手指因为紧张不自觉地反复摩挲着桌布。

　　陈嘉阳从卫生间走出来的时候，陆池和左虹已经在吃早餐了。

　　左虹很快发现了一个很尴尬的事情：她只买了两份早餐，现在却有三个人。
　　于是她又一次麻溜地做了一杯蜂蜜柚子茶，讨好地递给陈嘉阳。

　　陈嘉阳被她的乖巧逗乐了：“陆池，你这小助理不错。”

　　左虹听到在夸她，轻轻笑了笑，露出了两个小酒窝，不好意思地喝了口豆浆。

　　本来以为左虹是对他突然乖巧，谁知道对刚见面的陈嘉阳，也这样。
　　陆池心里不对味了。又不好说什么，气的也喝了口豆浆。

　　“我建议你看看她站起来有多高”，陆池慢条斯理地朝着陈嘉阳道：“这样你就不会有她很小的错觉了。”

　　左虹：“？”
　　长得高脸却幼稚怪我咯？

　　-

　　陆池今天依然没有行程，左虹提出了今天准备拍的vlog主题：做饭。反正自己可以教他，实在不行自己上手也可以。

　　左虹一早上都对刘玉昨天晚上的话耿耿于怀，所以趁着买食材的时候，约了圆圆姐，想问一下她关于陆池的事情。圆圆姐跟了陆池好几年了，应该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吧？

　　来到星子传媒的大楼。赵圆圆还在开会，左虹便参观了一下公司。星子传媒成立其实也只有五年时间，陆池从出道就签了星子，可以说是星子老员工了，也是少数有点名气的艺人。陆池这段时间没有什么行程，可见公司对待艺人还算可以，没有压榨员工。

　　经过宣发部，左虹瞥到了电脑屏幕上几个知名的营销号。

　　左虹像发现了什么八卦一样，惊叹不已：原来这几个营销号都是星子传媒旗下的！怪不得他们好像没黑过陆池。

　　赵圆圆发微信叫她到办公室来，左虹想起正事，小碎步进了圆圆姐的办公室。

　　“圆圆姐，我想问一些陆池的事情。”左虹觉得，她这个现助理找前助理帮忙，还是干脆一点比较好。
　　“可能姐姐你会觉得很奇怪，但是，我有点担心陆池的心理状态。”左虹试探性地开口。

　　赵圆圆让她继续说。

　　“警惕性高、睡眠过多，这两项是心理异常的重要指标，虽然我暂时没法判断到底是什么问题，也没有办法真正治疗，但是我想问，”
　　左虹正视赵圆圆：“陆池近三个月有其他异常或者发生过什么事情吗？或者近六个月。”严肃而坚定的眼神。

　　她不太读的懂这个在娱乐圈混了好多年的人到底在想什么，有点怕赵圆圆觉得自己大题小做，甚至，胡说八道，紧张地攥紧了拳头。

　　赵圆圆很快便开了口：“我很意外你才当了他几天助理就来问我这个问题了。这比我预想的要早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