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是羽蛇，不是吃货！》最明烛

45、七种天气（三十七）

　　沢田纲吉一行人走进大楼之后，就被斯佩多特意分开了。斯佩多将人投进布置好的幻术空间里，他要在这里完成对新任彭格列继承人的改造。

　　但是，为了保证这场所谓的“试炼”不被打扰，斯佩多似乎又必须先解决一道“难题”。

　　“ヌフフ……”斯佩多双手环胸，右手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左臂，他作出了静静等待的姿态。

　　他在等待什么呢？也许是一场复仇，又或许是一场不该发生的再见。

　　斯佩多的身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是那个家伙独有的先轻一下再重一下的脚步声，他就这样宣告了自己的到来。

　　“真难得，你会忍到现在才出现。”斯佩多转过身来，虽然他占据了六道骸的身体，但他还是特意幻化出自己本来的样貌。

　　“该不会是又被Primo拉住了。”斯佩多挂着习惯的笑容，他打量了一下再一次站到面前的翎，语气带着若有若无的嘲弄，“你可真是听他的话呀，翎。”

　　再一次见到差点杀死的自己的人，会是什么心情呢？黄金的眼睛倒映着这道与记忆中一般无二的身影，心上的伤口渗出污血，痛苦随复苏的记忆开始蔓延。

　　疼痛消磨着理智，想要啃噬填补的欲望让他的瞳孔在一瞬间变得极为狭长，那是危险的属于狩猎者的眼神。

　　“真是可怕的眼神，这是第二次你这么看我了。”沐浴在这样的眼神中，斯佩多不为所动，他甚至还开始回忆起来：“我记得第一次是在……”

　　“我杀死你的那一次。”斯佩多挂着浅浅的笑容，尖锐的话语却撕碎了他们之间如薄冰一样脆弱的平静。

　　这样轻描淡写的话语让翎周身的气息一瞬间显得极其恐怖，但是他又很快收敛了。在清算开始之前，他还是想要在这个充斥着谎言与迷雾的家伙身上讨要一个答案，“你还欠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别再用‘为了彭格列’这句话来敷衍我！”

　　“ヌフフ……如果你不信，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斯佩多摊了摊手，“在我这里，没有其他答案。”

　　“什么？”

　　“再说了，”斯佩多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仿佛在看一个没有长进的孩子，对着翎道：“为了彭格列，我做过数不清的事，杀死你也只是其中的一件小事。”

　　“做一件小事，需要理由吗？更何况……”说着，斯佩多流露出几分失望，“你变得软弱了，翎。”

　　会像人类一样纠结于所谓的理由、答案，是谁又影响了你……斯佩多微微眯起靛紫色的眼睛，思索之色一闪而过，身为人类的我，都亲自给你上了名为“背叛”的一课，而你似乎并没有记住这个教训……

　　“既然如此……”翎闭了闭眼睛，随后又睁开，黄金般的眼中已是一片幽深的平静，他的手上燃起火焰，“我们之间也该有个了断了。”

　　“确实。”斯佩多手上的扑克开始翻转，靛青的火焰从扑克的一角开始蔓延，“你来的实在是不凑巧，有点碍事了。”他是绝对不会让翎妨碍到考验的。

　　在斯佩多和翎交手的时候，沢田纲吉等人陷入了苦战。在斯佩多设下的幻术空间里，沢田纲吉等人与幻术构成的“自己”缠斗着。

　　一个充斥着斯佩多意志和理念的冷酷的自己，让沢田纲吉陷入了苦战。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理念——为了力量，为了所谓的最强，就任意地将所有人席卷进来，不管是敌人还是朋友，都被吞吃殆尽。

　　如果为了变强而抛弃自己的同伴……沢田纲吉咬紧牙，眼前浮现出一道又一道的身影，妈妈、翎、蓝波、阿武、狱寺……不断汇集到身边的同伴，还有带来了这一切改变的里包恩。

　　这是身为“废柴纲”时，不敢想象的场景。是他珍视至今一直想要守护的东西，却被人如此地不屑一顾，被认为是需要丢弃的无用之物！

　　绝对不会允许的！怒火自心中而起，他不会为了变强而抛弃同伴，也绝不会让彭格列成为对方手中的战争机器，想到这，沢田纲吉抓住了幻术人的手，手上包裹着的大空之焰迅速涨大，火焰映照着他那双澄澈的双眼，眼中的意志从未动摇，“把我的同伴还回来！”

　　那一瞬间，整个幻术空间似乎都震动了一下。

　　更加隐秘的精神空间里，在沢田纲吉激发斗志的那一刻起，无声的共鸣开始了。被困的六道骸抓住了机会，趁空间不稳定的那一瞬间，伸出了精神触角。

　　“倒是我小看你了……”外界，斯佩多的动作有一瞬间的不稳，他挨了翎的一击，趁着后退的时候，分出意识再一次压制住了六道骸。

　　把六道骸的意识重新压制住，斯佩多望向站在远处却不再动作的翎，“你感觉到了吧？”不然也不会在那一击中收了手。

　　“我看到了，你在教导这具身体的主人。”斯佩多想起自己在压制六道骸的意识时，所碰触到的记忆碎片，“但偏偏在一开始你没有阻止，”斯佩多勾起嘴角，“难道不是因为你还在期望着……”但是他话未说完，翎就欺身而至，用行动让他闭嘴。

　　“这么多年，你这点还是和过去一样。”斯佩多熟悉地闪躲，用熟稔的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的语气说着。

　　“我们之间的事和他人无关，”翎一脚踢过去，“我没有阻止，是因为我教出来的人，绝不会没用到被人轻易夺走身体。”即使现在的六道骸比起曾经的斯佩多还有些青涩，但是翎相信Giotto的判断，这次也是。

　　不同于之前，六道骸的意识虽然又被压回去了，但是这次他却能够感知到外界的声音。当听到翎对他的信任时，还在突破屏障的六道骸不由勾起了嘴角。然而下一秒突如其来的巨大压力让囚笼里的他不由踉跄了一下，只能双手撑地支撑自己。

　　六道骸抬起头，注视着变得漆黑的的晶壁，眼中闪过一道暗芒，被戳中痛处了么？斯佩多……

　　“ヌフフ……”斯佩多笑的很大声，“你还是那么天真……”到现在居然还这么容易相信别人，斯佩多嗤笑翎的天真，但他捏着扑克的手不由用力了几分。

　　幻术空间里回荡着斯佩多奇怪的笑声，翎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这一刻，不该存在的默契让他们都住了手。

　　斯佩多抬起头，两人遥遥相立。他的目光穿过对面的人，有一瞬间似乎遥望到了遥远的过去。在这一刻的静默中，他在想什么呢？

　　他是否会有一丝丝的后悔？不会，因为他是斯佩多。他此生最大的悔意只存在于挚爱逝去的那一刻。斯佩多的人性早已死去，剩下的只有一个冰冷扭曲执着于彭格列的囚徒。

　　他已经将自己变成面目全非的怪物，可是你……斯佩多冰冷的目光触及到那双鎏金般眼睛，一种痛恨浮上心头……
　　你为什么还是那副样子！
　　你怎么可以……还是那副天真的样子！
　　你怎么可以……你怎么敢！

　　斯佩多透过幻术屏障，望了一眼还在抗争的沢田纲吉……还是说，就是因为这些人吗？沢田纲吉眼中熟悉到刺目的神采，已经给出了所有答案。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偏爱……斯佩多的眼中流露出几分嘲弄，他望着对面的翎，讽刺地想，你或许察觉不到，你始终都偏爱着一类人。

　　而我却注定是让你厌恶的那类人，如果不是因为艾琳娜，或许你我曾经根本不会有机会走的那样近……又或许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翎站在原地，灿金的眼瞳中闪过一丝茫然。到了这里，这场战斗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理由了。

　　即使是在内心模拟了千万次，即使是以这样的方式，即使是等待了这么多年……

　　可似乎并不是世上所有的事情都能画下一个完美的句号，就像不是所有的故事都能等来一个完美的结局。

　　他赢了，又能怎么样呢？斯佩多这个执拗的家伙真的会向他低头吗？撕裂的羁绊无法复原，隔阂已生。

　　这场漫长的等待就如同排片到午夜场的电影，乏善可陈，无疾而终，到最后连爆米花塞进嘴里都变得寡淡无味。

　　他在斯佩多这里永远也找不到想要的东西，即便连他自己都迷茫自己到底还在犹豫什么？期待什么？

　　翎在心中嗤笑一声，或许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斯佩多已经赢了。

　　他们维持着面上的孤傲和尊严，找不到真实情绪的面孔下两颗受伤的心在高高的城墙两面彼此相对而立，不惜要将对方刺的鲜血淋漓，以图寻找那一瞬即逝的真实，最后再拖着一身狼狈去做出一副胜利者的嘲弄姿态，吐出如刀锋一般锐利的言语。

　　谁都没有输，却也谁都没有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