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君》我独顽且鄙

22、迟到了一点的更新

　　第二十二章、

　　狄娜原是打算把江恒安顿在自己身边，但江恒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离开凌尚阳，萧文耀便将两人一起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房间虽然有空余的，但有床的卧室却只有两间，萧文耀安排江恒睡在客房，凌尚阳在主卧，他自己则打算在客厅应付一宿——倒不为别的，多年来形单影只，即便现在已经和凌尚阳确定了关系，他还是不大习惯与年轻的Alpha同床共枕，直觉告诉他，他一定会因为身边躺着凌尚阳而彻夜难眠。

　　这样不好。

　　凌尚阳和他之间的吸引非常不可捉摸，萧文耀回忆了一下，他们第一次信息素互相干扰，只是在狄娜的屋子里接触了一下，再后来，只有最近的一次是两人都有所准备，凌尚阳作为一个理论上已经成熟的Alpha，似乎仍然不能随心所欲地控制自己的攻击本能，不管是对敌人还是对伴侣的，而本该可以均衡Alpha力量的Omega，却是理论上已经不存在了。

　　理论上无法再作为Omega履行职责的萧文耀，却又无可奈何莫名其妙地被凌尚阳的信息素影响……

　　“影响”这个词也实在太轻了，那完全是彼此之间一场势不可挡的风暴，不仅仅是他无法抗拒凌尚阳，那只小狼拼尽全力压抑克制，依然对抗不了本能——只是想到在那样犹如烈焰灼身的□□下，凌尚阳还担心着可能伤害到自己，萧文耀就不禁叹笑了一声。

　　这些年来，他实在是见过太多太多傲慢自恋的Alpha，他们甚至会将暴戾带入情事之中，萧文耀作为一个曾经的Omega，他早已从同伴身上学会了将两情相悦的粗暴游戏，与残损身心的践踏羞辱区别开。

　　两个Alpha之所以难以长久，大多也是因为各自的唯我独尊难以妥协。

　　幸好，凌尚阳不是那样的Alpha。

　　可小京呢？

　　他是吗？

　　相貌是他更像狄娜，斯文秀气，因为在人类社会长大，遵循着普通孩子的生活路线，在大家眼中，始终是带着不经世事的天真，可就是这个看着稚气未脱的小少年，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勾结了易森，甚至还差点将人类同学置于死地。

　　前头领是离开原部族独自谋生后靠着自己能力创建了家园，他个性和行事风格刚中带柔，也是萧文耀的救命恩人，他在临终前将部族和家人托付给了自己，当时看是义无反顾，如今再想，或者就是不自量力。

　　正当萧文耀思绪万千，心乱如麻，主卧的门却轻轻地打开了，他循声看去，穿着自己一身睡衣的凌尚阳从门缝里小心翼翼地挤出来，不过他马上察觉到萧文耀的视线，讪讪一笑，敞开了门，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沙发上的萧文耀：“文耀哥怎么还没睡啊？”

　　“以前这个时候酒吧正忙着，哪有那么早……你不睡觉做什么？鬼鬼祟祟的。”萧文耀的目光忍不住地上下瞄着凌尚阳，凌尚阳身高可与他平视，但体型却明显着比自己要小了一号，更显修长匀称，他禁不住地脸上一热，想要移开视线，又想两人早已激情燃烧过，便忍住心口的异样，轻笑着问。

　　幸好凌尚阳的心思在别的地方，没留意萧文耀神情的些微变化，他挠了挠头，瞥了眼隔壁紧闭的次卧房门，低声地说：“我，我听见江恒在哭，想过去看看他。”

　　萧文耀皱了皱眉，他在客厅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江恒毕竟是个少年，想来哭也不至放声嚎啕，经凌尚阳这一说，他屏气凝神，仔细聆听，却还是什么也没听见。

　　凌尚阳走上前，很自然地握住了萧文耀的手：“他很害怕，也很难过，文耀哥，我能去陪陪他吗？”

　　他凝望着萧文耀的眼中满是担心，游动着希冀，明知时候不对，萧文耀还是有些忍俊不禁，他搂了搂凌尚阳，温和地笑了笑：“你和他年龄差不多，而且你跟小京也几乎没什么关系，你去安慰安慰他当然最好……不过小咩，你怎么知道江恒……”

　　踌躇了一会儿，他斟酌着用词，“还没有睡？”

　　凌尚阳微微垂下了眼睛，嗫嚅了起来：“我……我就是知道……文耀哥，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知道，我能感受到别人的恐惧与悲伤，他们都说我是个怪胎……”

　　“小咩，很多Alpha都可以，”萧文耀打断了凌尚阳的话，“他者的恐惧与痛苦，是Alpha战力的助燃剂，你并不是什么怪胎。”

　　不想凌尚阳却用力地摇了摇头，勉强的笑容里有一丝无奈：“并不是这样的，文耀哥，那种感觉传过来，很难受，这不是Alpha的能力，他们说我其实更该是个Omega。”

　　萧文耀张了张嘴，没有马上应声。

　　凌尚阳的话语有些模糊，但过去是Omega的他却再清楚不过其中的区别，Omega中有人的特殊能力是共情，如鞘封刀，能让失控边缘的狼人免于无可挽回的兽化，凌尚阳大概不是这一类，但与普通Alpha的纯攻击能力也全然不同。

　　见萧文耀没有反应，凌尚阳的桃花眼中再度露出小狗般的晶莹：“我会丧失理智去攻击我亲叔叔，就是受不了他……他的那个Omega，啊，文耀哥，我和他只是朋友哦，真的，虽然我暂时标记了他，但没有，绝对没有做过那些事……”

　　看他不由自主地慌乱起来，萧文耀轻笑着摸了摸他的脸颊：“我知道。”

　　凌尚阳的脸微微一红，覆上萧文耀的手，移到唇边亲了亲。

　　“你刚刚的意思是，你受不了你那位Omega朋友的……害怕，所以替他把他的Alpha杀了？”萧文耀问，Alpha之间的互斗并特别不罕见，但极少会到你死我活的程度，尤其是同一部族的血亲。

　　凌尚阳可怜巴巴地觑着萧文耀的脸，轻微地点了点头，稍作一顿，似乎仍有些不忿：“他们不像我们一样，是你选择了我。小陆他根本还没选Alpha，我那个叔叔强行标记他的。”

　　萧文耀只觉得冷意由内而外地渗出来，被强行标记是每个Omega挥之不去的真实噩梦，相比Alpha和Beta，更多的Omega选择藏身于人类社会，包括他自己，如果他继续留下等待凌尚阳，只怕是也要遭遇和凌尚阳的朋友一样的事情。

　　他看着凌尚阳蹙着眉头再次瞥向客房，对凌尚阳希望带他回去争夺部族头领的目的有了隐隐约约的猜测，还是应该找个时间彻底问清楚凌尚阳才好，他抚了抚凌尚阳的肩头：“你先去看看江恒吧。”

　　凌尚阳一边应好一边到了门口，敲了敲门，萧文耀听着他们来回低语了两三句，凌尚阳就开了门进去了，临关门前他又看着萧文耀，腼腆地一笑。

　　萧文耀面上的浅笑在凌尚阳重新轻轻关上房门后荡然无存，他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他本来是已经下定了决心，既然凌尚阳义无反顾，那他也不打算退让，别说自己不是完全的Alpha，就算真是两个Alpha，也有前人曾克服万难走到一起，并且相伴终生的，萧文耀自信即便无法完全履行一个Omega的义务，两人之间也几乎不可能会有孩子，但是他们会一直相爱……

　　至少萧文耀肯定自己是爱着凌尚阳的，那是他第一眼就认定的小狼，他默默忍受煎熬着苦等的伴侣，遭逢变故之后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的念念不忘。

　　但刚刚凌尚阳那番话又让他心里起了波澜，小咩是那么与众不同，到了让萧文耀自惭形秽的程度，如果凌尚阳真的要成为一个古老部族的头领，那站在他身边的却是个既非Omega也非正常Alpha，年龄还要大上不少的人，整个部族能心服口服吗？

　　强大的血脉需要纯粹的延续，这也是头领避无可避的职责之一。

　　萧文耀想得有些头疼，不是他悲观，而是经历使然，连他现在这个早已扎根于人类社会，且规模不大的小部族，都能出差点让部族分崩离析的事，更不用说凌尚阳所在的那个古老的部族了。

　　小咩他真的能应付得来吗？

　　自己又真的是凌尚阳最合适的伴侣吗？

　　萧文耀没有答案。

　　又等了一会儿，凌尚阳蹑手蹑脚地从卧室出来，到萧文耀身边，挨着他坐下，萧文耀问怎么样了，凌尚阳轻出了口气，皱起了鼻子：“睡着了。他说他其实不喜欢那个小京喜欢的女孩子，不是喜欢的那种喜欢，就是挺聊得来的……年轻人的世界好复杂啊。”

　　萧文耀不禁失笑，问凌尚阳：“就聊了这个？”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凌尚阳贴得更近了，脸上的表情确实是迷惑的，“小恒他居然最耿耿于怀的不是被狼人同学咬伤然后变成狼人，而是狼人同学因为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理由把他害成这样，那个理由才是最重要的。”

　　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凝视着萧文耀，眼睛眯了起来：“文耀哥，我不喜欢你们当宝贝的那个小京，他跟我认识的好多Alpha好像，不肯听别人的话，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他甚至还想伤害你——如果我和小恒找到了他，他要攻击我们，我可以为了保护小恒的安全还击吗？”

　　萧文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愣了两三秒，凌尚阳已经将鼻尖凑了上来，蹭着他的脸颊，轻声细语：“放心好了，我不会做让你难过的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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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毕竟文这种东西，不写它是不会自己完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