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文野]身为麒麟》七月柒日

2、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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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世躺在床上，感受着从身体里传来的痛苦。

　　就像是有很多虫蚁在身体里啃食血肉，一点一点，吃完了这边又随着血液流到另一边，继续啃食。

　　这就是君王失道的感觉。

　　和她想象的那种没有气力完全不一样，这种感觉是真的难受，真的痛苦。疼痛慢慢蚕食神经，从她认了那个人为王之后，失道的感觉就一直伴随着她，只是现在她才表现出来。

　　她是一只麒麟。

　　一只从舍身木上的卵果里诞生出来的麒麟，是仁兽。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她出生的时候十二国全都有自己的麒麟，而她是多余的。

　　既没有自己的伴生女妖，也没有自己的国家。

　　可能是天帝不小心犯的错吧。她这只多出来的小麒麟也许只能在蓬山待够三十年后因为没有王而死去。

　　照顾她的女仙可怜她，给了她一个名字——露世。

　　对她来说，世界就像是露水一般短暂。然而……就如女仙们从蓬莱所得的俳句那样，虽然只能理解字面意思。但是她更想让那戛然而止的“然而”拥有后续。

　　仅此而已。

　　露世翻身抱住柔软的被子，泪水忍不住从眼眶里流出来，好痛……她只是不想死而已，却偏偏认了一个早已失道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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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世小姐！”小少年兴高采烈地向她打招呼，露世看过去，是森医生的助手，太宰治。

　　她与他是在第一次出去体检的时候认识的，是一个很健谈的人，喜欢一个人说很多话。

　　“早上好啊。”太宰治看起来心情不错，虽然露世没觉得他有多高兴。

　　“早上好。”哪怕她注定不会成为十二国的麒麟，蓬山上的女仙也很用心地教导着她。

　　太宰治披着黑色西装外套，左眼缠着绷带，“小姐又来检查啦！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只是失道而已。露世摇摇头，检查不出来的，“还是有点咳嗽。”

　　森鸥外没有检查出来什么问题，但随着黑手党首领越来越嚣张的做法，露世失道的病更加严重了。偶尔的咳嗽开始变得频繁，所以只能又让森鸥外来检查一下。

　　“咳嗽而死很难受吧。”小少年皱着眉思考着这个问题，“肯定会很痛。而且死的还很慢。”

　　惊讶于太宰治的惊人发言，露世回想了一下自己在房间里咳嗽时喉管里传出来的撕裂疼痛和血液的腥甜味道，“确实难受。”

　　“所以要找一个不痛的死法还是很困难的。”太宰治接下露世的话。

　　“你，为什么要想这些呢？”

　　“因为我想自杀啊！”小少年看着女孩，右眼瞳孔里的黑色像是什么可怕的怪物一下子抓住了女孩的心脏。

　　“……为……为什么呢？”露世只觉得心脏突然停止了跳动，那只眼睛里的黑色让她感到心悸。

　　身为麒麟，身为仁兽，露世对于比较黑暗的感觉有着本能的畏惧。就算其他麒麟不惧怕这些，但她是一只处于失道绝症的麒麟，还没有伴生女妖保护她，自然只能顺应内心的惧意。

　　太宰治注意到女孩话语里的颤抖，笑眯了眼，“因为太无聊。”

　　露世点点头，“是，是吗……太无聊了……但是……死亡很可怕的。”

　　“可怕？”

　　“死亡……很可怕的。”露世看着太宰治，哪怕那只眼睛透露出来的东西让她感到恐惧，“虽然……活着也很可怕……”

　　“但是，至少活着……是希望啊。”所以她才那么执拗地想要活下去。在十二国，三十年不过弹指间，如同露水一般短暂。

　　所以她才不甘心啊。

　　才会跳进蚀里。

　　才会低下头认主。

　　“抱，抱歉。”露世见小少年有些愣神，“是我太激动了。”

　　眼睛的余光看到了森医生的身影，她就直接向太宰治告别，跑去找森医生去了。

　　“希望？”太宰治看着奔跑而去的背影，眼神晦暗。

　　可是他并不需要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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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医生，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回去了。”

　　森鸥外皱眉看着一切正常的文件，检查结果还是一切正常，但这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他上次给的药有问题，如果露世真的按照他的话把药吃了，就一定会有问题，“小姐有吃药吗？”

　　“吃了的。”露世点头。

　　“是吗……”森鸥外又从把自己准备的药拿了出来，“这次就吃这种药，有抑制咳嗽的功能。如果还是没用，就不是普通的感冒了。”如果她还有下一次来检查的机会的话。

　　“辛苦医生了。”露世向他道谢。

　　“对了，小姐一个人待在家里挺无聊的吧，要太宰君陪你吗？”森鸥外将药瓶递给露世。

　　“额……太宰先生应该有自己的工作吧。”

　　“也是，要不让爱丽丝酱陪你玩会儿吧。”森鸥外笑了笑，“不然小姐一个人真的有点孤单吧。”

　　孤单……

　　真的很孤单啊。

　　独自来到这个世界，被强迫认了主，本以为再不济也可以让自己活过三十岁，哪知道这个君王早已失道。每天被关在房间里，忍受着君王失道带来的痛苦和绝望……

　　还不如在蓬山玩三十年最后回归舍身木来的舒适。

　　至少，蓬山上的女仙都是真心爱她的。
　　“……爱丽丝酱……是谁？”露世抬头看着森鸥外，黑色眼睛终于有了点闪光。

　　“爱丽丝酱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哟！”森鸥外想了一下爱丽丝，浑身上下的气质一下子就从精英医师变成了邋遢大叔。

　　但露世没看出来。从小在蓬山长大的麒麟能接触到的就只有温柔体贴的女仙们，而后穿过蚀来到了异世的蓬莱立刻被抓住了，还真没见过邋遢大叔到底是什么模样。

　　“要不下午我带着爱丽丝酱来找小姐玩？调整心情也是恢复身体的一种方法。”

　　森医生的热心提示让露世答应了让爱丽丝酱来陪她的提议，也许呢，也许她有了朋友，心情好了，失道的影响就对她不那么严重了呢？

　　小麒麟抱着一丝丝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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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啊！我是爱丽丝！”金发萝莉穿着红色荷叶边连衣裙出现在了露世的房间里。

　　露世看着萝莉金色的长发有着说不出的怀念，“你好……我叫露世。”

　　“小露水？”爱丽丝偏头看着露世，“很好听的名字哟！”

　　“谢谢。这个名字是长辈特意为我取的。”虽然是哀叹她注定早逝的命运的意思，但是比起小麒麟，她还是喜欢露世这个名字。

　　女孩的友谊来的快，从讨论名字开始再到一起玩玩偶，聊天，最后到了晚上两个萝莉都躺在了床上，一起说悄悄话。

　　“对了，是不是该吃药了！”爱丽丝突然从床上坐起。

　　露世掀开床纱看了眼挂在墙壁上的挂钟，“好像是这个时间了。”

　　“那小露水还是快吃吧！要是你因为和我玩而忘记吃药，林太郎会唠叨很久的。很烦人。”爱丽丝皱着眉抱怨，起身去准备温水。

　　露世从床上爬起来，将早上拿过来的药瓶取出来，倒两粒在手里，接过爱丽丝送过来的温水一口将两粒西药吞进肚。

　　“小露水好厉害，一口气吃两颗。”爱丽丝双眼冒出小星星。

　　露世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这也没什么……只要不是肉，我都可以。”

　　麒麟是仁兽，是不能吃肉类的。

　　“是吗？为什么？”

　　“……就是不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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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吃了药哦！”金发萝莉抱着从小露水房间里顺出来的玩偶，“而且，小露水好像不能肉类。”

　　“她有说她的异能力吗？”

　　“林太郎是笨蛋吗？我才认识她一天，怎么可能一下子问那么深！！会被怀疑的好吗？！！”爱丽丝抬脚踢了一下森鸥外的小腿。

　　“是是是！爱丽丝酱真是太聪明啦！”被踢了的森鸥外立刻转变态度，说话的语气都不一样了，抱住金发萝莉不松手，“果然，爱丽丝酱是最棒的！”

　　“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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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之间的友谊维持的时间很长，几乎每天爱丽丝都回来找露世玩耍。

　　“……我很喜欢你的头发。”露世拿着梳子轻轻地为爱丽丝梳头，金色的发丝柔顺细腻，虽然是卷发，但没有打结，梳的时候十分顺畅，梳齿穿过发丝一下子就滑到了发尾，“很漂亮。”

　　“那当然！为了保养头发林太郎费了不少心思呢！”爱丽丝一脸得意，“看到林太郎忙碌的模样我的心情就会好一点诶！”

　　“真的吗？心情真的会变好？”露世好奇地问道。

　　“真的！”爱丽丝肯定地点头，结果在露世抓住发尾准备编一个辫子的时候扯到了头发，“呀！好痛！”

　　“抱歉，”露世立刻松开抓住头发的手，担心地问，“没事吗？”

　　“啊！有点痛诶！”爱丽丝皱着眉小声说，“嘛，小露水也不是故意的。爱丽丝就原谅小露水啦！对了，小露水的药吃完了吧？”毕竟每次吃药都是盯着小露水吃的。

　　“吃完了……虽然没有什么用……”露世下意识回答，“我觉得这些药也没什么用，还不如不吃。”

　　“是吗？明天还是去林太郎那里检查一下吧！万一有好转了呢？”爱丽丝伸出手拍拍露世的头，“只有病好了我们才可以一直玩耍啊！”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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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正常的结果。

　　森鸥外用余光看着正在和爱丽丝聊天的女孩，想着什么。

　　太宰治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和爱丽丝争吵什么，露世比较腼腆，并未说太多，只是看着他们玩。

　　露世突然感到喉管处传来的一阵瘙痒，她连忙拿了纸巾捂住嘴开始咳嗽。这次咳嗽不是简单地咳一下，咳嗽一直都没停下来，最后咳到声音沙哑。

　　“小露水！”爱丽丝着急地看着女孩越来越激烈的咳嗽，转身踢了森鸥外一脚，“林太郎快点想办法啊！！！”

　　露世摇摇头，咳完后放下纸巾，捂住上面咳出来的血迹。现在她有点头晕，虽然是自己的血，但看着也不舒服，“我没事的……”

　　“还说没事！都咳出血了！！”爱丽丝看到纸巾上的那一点红生气地说，“林太郎检查出了什么？！快点说啊！有没有什么办法治这个病！！”

　　森鸥外蹲下来，揽住爱丽丝，“没有检查出来。”

　　“可是……”

　　太宰治伸手将露世手里的纸巾扔到了垃圾桶，“露世小姐可以告诉我们您的异能力吗？或许知道了您的异能力，就能找出治疗您的方法。”

　　“……我先回去了……”露世低下头，拒绝回答那个问题，“谢谢爱丽丝酱的关心……还有辛苦森医生和太宰先生了……”说完后就急匆匆地跑出了医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