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修罗场中心》浩然天风

9、第九章、传承之境

　　云定意请小二代为照看君非鱼半日，出门往镇长家去，寻到昨夜宿在此处的两位好友。

　　他到时，倚鹤然正坐在院子的梨树下与一名老者下棋，玉远凡则捧着半个西瓜边吃边撸猫，悠闲自得。

　　老者是镇长，猫是镇长的猫。

　　“阿意，你来啦！”看见云定意，玉远凡招手示意他过来，然后分了一个勺子给他，让他一起吃瓜。

　　云定意婉拒他的好意，又出钱多给他买了一个，才走到棋盘边坐下观棋。

　　本以为倚鹤然和镇长的奇迹该是你来我往十分激烈，未料定睛一看，云定意看到的却是满棋盘横平竖直的黑白排列。他们并没有下围棋，下的是五子棋。

　　云定意顿时哭笑不得：“二位真有童趣。”

　　倚鹤然晃了晃捏着棋子的两根手指：“诶，可不要小看五子棋。规则虽简单，但下得越多，越考验观察和把控能力，因为胜败之机就在这盘根错节的棋子排布中，一不小心就会忽略过去。”

　　云定意仔细打量棋盘上棋子的排布，密密麻麻，繁杂无比，若是换个眼力差的人来，估计能看得头晕目眩。

　　“阿意别看啦，他们那棋盘搞得我头晕，与其看那个不如陪我看风景。”眼力差的某人捧着瓜出卖了自己。

　　“少吃点西瓜，一会儿带你去红尘酒家吃酒酿汤圆。”云定意揉揉他的头发，再回身镇长面向镇长，“在下云定意，今日拜访是有一事想请镇长解惑。”

　　镇长是位慈眉善目的长者，须发皆白，和蔼可亲，无论何时都笑眯眯的，仿佛世上没有任何烦心事能令他烦恼。

　　听到云定意的话，他转眼看去，抚着长髯道：“老朽观先生气度非凡尘中人。既远离俗世，何必下山来惹一身风尘？”

　　云定意心下一惊，很快又恢复冷静：“一座山的云烟，挡不住所有的风波。何况，我早在其中，便无逃避之理。”

　　“先生看得通透，还能有如此勇气，这份心性确实难得，令人敬佩。”镇长深邃的眼似看破他身上重重遮掩，望见那一段不为人所知的前缘，“罢了，先生欲问老朽何事？”

　　云定意淡声道：“关于守剑者，镇长知晓多少？”

　　莲叶镇与红尘道相距不过数里，镇长又在此隐居多年，关于红尘道和守剑者，应也有所查探，故而他才想到来找镇长打听消息。不过具体能打听出什么，打听到多少，他也说不好。

　　“守剑者啊，一个古老的名词，古老得江湖上已有多年不曾出现过了。”镇长眯了眯眼，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堵住倚鹤然刚刚发现的胜利之机，“先生询问守剑者之事有何目的？”

　　云定意吐出两个字：“救人。”

　　倚鹤然不动声色。

　　“若为救人，先生打听守剑者便是走错了路，守剑者的存在是为了杀戮和守护。”镇长端起手边的茶盏饮了一口，杯中飘起薄雾，不是热气，而是冷气，“很矛盾吧？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群体，却肩负守护整个红尘道的重任，以杀而救，多么讽刺。”

　　云定意眉心微蹙：“听闻每一代的红尘道主皆从守剑者中诞生，我要救的那个人，必须由红尘道主亲自出手。”

　　镇长微笑道：“原来先生真正想找的是红尘道主，那先生来早了。前任红尘道主已死，新的道主尚未出现，红尘道如今无人掌管。”

　　“红尘道主已死？”云定意着实想不到会得到这个答案，“红尘道乃天下武道圣地，何人有此本事，可致道主身亡？”

　　“世间能人异士何其多，红尘道主实力虽强，却还不到天下无敌之境。杀人者，人恒杀之，先生应当明白个中道理。”镇长的语气意味深长，“不过天道轮回罢了。”

　　“是吗？”云定意心中喟叹。

　　红尘道主之死，断了一条解决问题的途经，他很难知晓天机造梦楼与红尘道的纠葛内情。为今之计，仍是只能从他捡来的那名少年身上着手。

　　正想着，云定意本打算出声告辞，却见镇长稍稍凑近他轻嗅几下，神色一变：“先生入过传承之境？”

　　云定意不解：“何为传承之境？”

　　镇长却不回答，低喝一声“不好”后拂袖将他推出院子：“当心，他们要找过来了！”

　　云定意后退几步站定，若有所觉地看向自己方才站立之处，那里本有一片绿草，现在已全部枯朽泛黄。

　　未及反应，头顶阴沉的天霎时暗如夜幕，还飘起了淅淅沥沥的雨。院落、镇长和两位好友淹没于深沉的黑暗中，取而代之的是三位黑衣面具男子，手持利剑，锋刃染血，天地间盈满沛然杀机。

　　这三人的气势沉如山岳，实力之高深，哪怕放在他前世遇见的人中亦是佼佼者。

　　云定意不敢大意，山海剑首度出鞘，辉光冲霄，照破万仞山河。

　　与此同时，在客栈中休息的君非鱼忽有感应，转头望出窗户。

　　细雨沥沥，雷声不止，阴云垂天犹如倾覆。

　　是传承之境的气息！

　　君非鱼瞪大眼，猛然一掀被子，赤脚跳出窗外，朝传承之境覆盖的地方奔去。

　　镇长家院子外，倚鹤然和玉远凡看着云定意消失的地方，面色冰冷沉肃。

　　“镇长，这是怎么回事？阿意呢？”玉远凡捧着瓜问。

　　镇长无奈道：“他入了传承之境，现在被守剑者找上门来了。”

　　“传承之境？”倚鹤然努力翻找着记忆，终于在一本被司凡尘逼着看完的书里找出一点记载。

　　那是培养守剑者的地方。

　　……

　　山海剑出鞘，云定意不及开口，三个黑衣人便持剑逼杀而来。

　　三人师出同门，内力、招式一脉同源，三重叠加后爆发出更加强大的力量，一出手便是绝杀之招。云定意沉神以对，心随意转，剑随心动，山海剑腾挪闪转，一一挡下自三个方位而来的袭击。

　　他并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身不动，固守方寸之地，并指驱剑向正前方一人发起攻势。

　　山海剑犹如他的身外化身，机变灵巧，料敌于先，往往能在敌人的攻击落下之前率先将其化解，并予以凌厉的反击。袖摆翻动，袖口飘带迎风舒卷，锵然一声打落不知哪个人发出的暗器，真气凌风荡荡，横扫整个传承之境。

　　“三位，有话好说。”云定意收剑，衣袂猎猎，一身浩然杀机。

　　“打败我们，你方有说话的资格。”

　　三人站成一线，中间之人用喑哑的声音说完，与另外两人出剑。

　　一剑合三击，剑气盈天，照破九霄。

　　面对这非同凡响的一招，云定意不敢轻忽，右手持剑，左手画印，足下清辉如月囊括八方，剑气道意相合，犹如明月朗照，不闪不避地强行接下此招合击。

　　这是他在云定山中揣摩多时的剑招，尚无名称，今日初现尘寰，峥嵘毕露。

　　合三名守剑者之力的一剑，对上云定意打磨百载的招式，二者交锋之际掀起万千尘涛。

　　云定意虎口开裂，鲜血染红袖口。三名守剑者齐齐后退数十丈，血液从面具下淌出，滴落尘埃。

　　传承之境临时开启，难以抵挡如此激烈的余波冲击，四周裂开道道缝隙，几近崩毁边缘。

　　见状，云定意正要再添一把火击破此境，看出他退意的守剑者却不顾伤势，强提功力，剑气纵横交织成网，欲将他困在此地。

　　剑网凌厉坚固，杀机内蕴，若让其网中，不死也要被缠磨良久，不得脱身。

　　云定意本无心与他们交手，出招时也多有留手，并无杀心。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他们执意逼杀，云定意也非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圣人，当即饱提内力，凛然出剑，剑意浩瀚如海，汪洋恣肆，那繁复的剑网置身于此仿佛一叶扁舟，刹那间被扫除荡平，了无痕迹，发招的三人同时被甩飞出十数米，遭受重创。

　　剑意既出，自然要竟全功。云定意翻袖挥剑，将磅礴意念汇于剑尖一点，剑随心动，霎时击破万丈黑暗，撕开一线天光。

　　传承之境，破。

　　玉远凡三人看不见传承之境，却能看到那冲贯云霄的剑光。

　　一剑之威，直接冲散天上的阴云，虽然仍无日光照耀，却不再像之前那么昏暗，蔚蓝的天澄澈如洗，令人心旷神怡。

　　君非鱼赶到此处时，恰见云定意踏着将散未散的飘渺剑意缓缓落地，衣袂迎风翻飞，映衬他如仙人临尘，飘渺超逸，不惹尘埃。

　　与之相比，那三名守剑者就显得狼狈多了，个个衣襟染血伤势沉重。

　　站在中间那人一擦唇角血渍：“你已臻剑心通明之境？”

　　云定意将山海剑化入剑鞘：“如你所见。”

　　“失礼。”三人向他躬身行礼，“先生已经证明自己的实力，擅闯传承之境一事可一笔勾销。至于……”

　　说话之人回身看向院子里的倚鹤然，还未开口，就见云定意挡在了他身前。

　　那人顿了顿：“天机造梦楼少楼主，好好珍惜你剩下的时光。”

　　说完，他们化光离去。

　　目送守剑者离开，云定意不仅没有放松，反而因他们最后留下的那句话而皱起眉头。

　　倚鹤然就在身前，他们却没有对他出手，反倒说了句提醒似的话，可见在他们的认知里，倚鹤然已经彻底没有活路了。

　　红尘道主身亡的消息结合守剑者的提醒，指向一个事实——倚鹤然必死无疑。

　　难道这一世，他依然救不了倚鹤然？

　　云定意用力攥紧拳头。

　　“阿意。”倚鹤然走到他身旁，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尽人事，听天命，不必在意其他。”

　　这话前世的倚鹤然也说过。

　　云定意长叹一声：“我……”

　　“并非毫无转圜余地。”

　　清冷的少年音忽然响起，云定意诧异回头，就见被自己救下的那名少年撑着伤体缓缓走来，苍白的面颊写满坚定。

　　但走到一半，他好似脱力一般往下倒，云定意忙闪身扶住他，并指抵在他的心口处，以自身真气压制他的伤势。

　　“多谢。”虚弱地倚在云定意怀里，君非鱼只觉浑身痛楚悄然远去，只余下纯然的安心和欢喜，“少楼主之伤，唯有红尘道主能够治愈。只要新任红尘道主出世，一切便迎刃而解。”

　　“那新的红尘道主要怎么选？开个武林大会吗？”玉远凡抱着猫rua个不停。

　　“没有那么复杂。”君非鱼攥住云定意的衣角，仰头问：“你想救少楼主？”

　　云定意虽然不明所以，却还是点点头：“是。”

　　“好……”君非鱼闭上眼，意识渐渐涣散，“新的红尘道主很快就会出现，你……放心……”

　　话音未落，他昏了过去。

　　云定意与倚鹤然、玉远凡两人面面相觑，镇长则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