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黛玉种瓜》槐序十六

5、第五章

　　林黛玉瞪大了眼睛，低头看着大白正趴在她脚边的地上，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

　　若是仔细看去，大白的眼中还暗含着一丝不为人知的幽怨与惆怅。它正呆呆地望向猪圈的地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黛玉有些尴尬道，“但我平日里也不……”

　　话到嘴边，却有些不知怎么说。她的瓜田已经够她忙活一阵了，若是再添上一头猪，莫说她的小院里没有给它落脚的猪圈，再说她也没有养猪的经验啊。

　　系统见了林黛玉左右为难的模样，早已经哈哈地笑出声来。

　　李大婶也觉得有些稀奇，“它若是打心眼儿里愿意跟着你，你就让它跟着吧。大白不是一般的猪，或许还能给你搭一把手呢。”

　　搭一把手？

　　帮她看守瓜田吗？

　　虎儿听了，也连声附和道，“林姐姐就让它跟着吧。大白可厉害了，村里的狗都怕它呢。你也不用管它吃些什么，它饿了可以来我家院子里自己找吃的。”

　　虎儿这几日都随着林黛玉去集市里卖瓜，林黛玉得了不少银钱，也给了虎儿许多。虎儿与李大婶说后，李大婶一家都暗自感激。

　　两人见林黛玉又回到小山村，以为她是要在这里长久地住下去，便要明里暗里帮衬着几分。

　　林黛玉见虎儿如此一说，便心下同意了。再低头看着大白，这小猪像是听懂了一般，尾巴禁不住翘得老高，那股得意劲儿明目张胆地显摆在脸上。

　　林黛玉心里有些发笑，面上只是忍着，就这样一路走回了自己家。大白也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生怕跟丢了。

　　当晚，一人一猪在一方小小的院子里，相安无事。

　　只是破晓之时，天边像是裂开一道口子，不住地往下落水。暴雨如注，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将许多乡民从梦境中惊醒。

　　林黛玉向来是个睡得浅的，自第一声惊雷劈下来的时候，就已经睁开眼睛醒了。暑天里的雨水总是格外多，可这么强势的暴雨她还是第一次见。

　　她揉着眼睛正准备披了衣裳出去看看，院子里却有哼唧哼唧的声音，像是猪叫，还伴随着嘎吱嘎吱的挠门声。

　　坏了！

　　大白还在外头呢。

　　林黛玉忙不迭起身，赶紧开了门，见大白浑身水淋淋地扒在门上，一场雨更衬得它的皮毛油光水滑。

　　大白见她开了门，嗷地一声冲过来，用嘴巴衔住了她的衣摆，将她往屋子外面拖去。

　　林黛玉望着外面的倾盆大雨，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大白，你要去哪里？”

　　大白像是不要命似的，一心想让林黛玉往外走。

　　“难道是李大婶家出了事？”

　　林黛玉一想，赶紧从取出了一柄油纸伞，撑开便往隔壁的李大婶家走去。雨丝斜飞，空气中都氤氲着一层水涔涔的雾气。

　　她到了李大婶家，大白又率先扒在门上，哼唧哼唧地撞着门，等了片刻，门里的李大婶应了一声，过来将门打开。

　　她见了林黛玉举着伞站在门外，吃了一惊，“姐儿站在门外做什么？”她往林黛玉的屋子那处望了一眼，“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林黛玉也是一头雾水，“家中无事。我还以为是李大婶家里有些事情呢。大白一心要我往这边来。”

　　话音刚落，雨水又重了一层。林黛玉住的屋子在颤巍巍地撑了几个时辰后，突然轰隆隆地倒塌了。房顶上的土块被雨水一冲，化作泥水漫下来，砖块也被冲得七零八落。

　　林黛玉看得瞠目结舌，不可置信地低头望着大白。

　　大白努力睁大了自己的小眼睛，迎上林黛玉的视线。

　　李大婶瞧见了，哎哟一声，满脸惊恐地道，“我早前就想说来着，你那土坯房禁不住水冲，幸好大白把你拉过来。快进屋避雨。”

　　林黛玉跟着李大婶到了屋里坐下，捧着李大婶递过来的一碗姜汤，细细地喝了一半，还是无法接受现实。

　　房子塌了。

　　在她眼里，房子塌了就如同天塌了一般。

　　“系统——”林黛玉在脑海里戳着系统，心里慌得不行，连声音里也染上了一层水色，”房子塌了。”

　　她皱紧了眉头，连如何应对也没问。在这小山村里她孤身一人，若不是李大婶一家好心帮忙，若没有小白坚持把她拽出屋子，她怕是又要经历一番香消玉殒。

　　系统听出来她真的是很慌，忙连声安慰道，“房子塌了就盖。”

　　林黛玉绞着手中的帕子，暗自思忖，几次张口欲说，又像是难以启齿似的咽下了。

　　系统见她欲说还休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又问道，“怎的？”

　　“没钱。”

　　林黛玉的声音里还有一丝颤抖。她数过前些日子从集市上赚回的银钱，虽然算是可观。可她总觉得，盖一间房子，这些银钱远远不够。

　　更何况，还有一大片瓜田等着她开垦呢。

　　林黛玉一想到她的绿油油的瓜田，更是连姜汤也喝不下了，不安地站了起来。几日未去瓜田里看了，这暴雨一冲，瓜田里的土也不知会不会被水冲散。

　　虽然第二级的香瓜种子还未播种，可是若以后的暴雨接二连三地下着，收成怕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系统轻笑一声，想了一会儿又道，“既然你已绑定了种瓜系统，断然没有让你种不了瓜的理，你且安心歇下，后续的我来安排。”

　　平日里没瞧见，这林姑娘的事业心居然如此重。房子都塌了，还惦念着她的一亩三分地。

　　林黛玉却问得不依不饶，“如何安排？”

　　系统道，“这几日先别种瓜了，安心盖房子。若是银钱不够，我可以先借些银两与你，先给你垫上，事后归还也可。”

　　林黛玉听系统如此一说，一颗心便放下了。她知道系统本事通天，连西瓜种子都能凭空变出来，变些银两便也不足为奇。

　　可是林黛玉的还是忧心忡忡，在李大婶的屋里坐立不安。等到辰时已尽，一场暴雨终于淅淅沥沥地停了下来，露出山头的一重天光云影。

　　林黛玉的房子早已经被雨水冲成一团泥，眼看住不得了。

　　她正痴痴地望向窗外，正瞧见李大婶带着一个泥水匠过来。泥水匠姓鲁，人称鲁老三，小山村的房子大多都是经了他的手盖起来的。

　　鲁老三将这块地大致看了一圈后，摸出一杆烟斗狠狠吸了一口，点头答应了。他冲着李大婶道，“泥干了，喊我来打个地基。”

　　李大婶点了点头，送鲁老三回去了。李大婶家的院子大，从前大女儿李春菊还未出嫁时，住在院子西边，李大婶便收拾了房间让林黛玉住进去。

　　林黛玉见房子已经安顿下来后，便又往自家的瓜田里走去。六月也是种香瓜的好时节，香瓜作为一种经济型作物，在山村的田地里较西瓜更为常见。

　　早在谷雨前后，林黛玉就已经见到有些农户在自家地里种香瓜了。热辣的阳光一照，香瓜躺在枝叶丛生的地间，露出黄澄澄的肚皮。

　　香瓜的味道与西瓜不同，是一种更为甜丝丝的蜜糖的口感，捧在手心里，鼻尖轻嗅，能闻到真正的阳光的味道，甜得酣畅淋漓。

　　若是披着蟹青色的外皮，香瓜的气味更加浓郁，暗藏着浑厚的大地气息。莹白色的瓜籽一颗颗整齐地镶嵌在黄心的瓜瓤中，泛着珍珠般的色泽。

　　农户等到香瓜熟了后，随意寻一处绿荫，吃一口果香四溢的瓜，再眺望着远处丰腴的田垄。那滋味，真是说不出的惬意。

　　李大婶见林黛玉自从房子塌了之后，颇像是换了一个人。整日里不等公鸡打鸣就往瓜田里走去，忙着播种香瓜种子。早间种西瓜的时候，也没这股子勤奋劲儿。

　　等种子埋进了土里，又挑着一杆细长的锄头，仔细将地里的杂草除了去，忙得歇脚的功夫也没有。

　　就算是鲁老三真正将地基打好了，林黛玉也只是草草看一眼，像是毫不在意的模样。

　　李大婶感概道，这真是干一行，爱一行呀。

　　她寻思着等到自家的老母鸡下了蛋，再给东院的林黛玉送一些水煮蛋去。

　　这几日林黛玉一直在田间劳作，为了尽快把盖房子的银钱攒够，她可要好好照料着瓜田里的香瓜。

　　眼看着积分随着她的播种而水涨船高，林黛玉更是不敢懈怠，拿着十二分的精力早出晚归。

　　大白见了，也逐渐意识到林黛玉对待瓜田的态度，逐渐由早前几日的慢慢悠悠的不上道儿，变成一只板起面孔的严肃的猪，不断地出现在瓜田里寻找着自己的存在感。

　　于是，农民伯伯的眼中，便出现了一个眉目如画的绝色佳人，她时常扛一个锄头在肩上，莲步轻移，行走在翠垄之间。
　　她的身后，还跟着一只白得发亮的小猪，寸步不离地守护在瓜田里，却总是拿猪鼻子看人。

　　每当黄狗暗戳戳地想上前打个交道，小猪总是发出一声阴测测的冷笑，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前将黄狗撞一个趔趄。

　　自此之后，林黛玉的瓜田边，便少了许多暗中觊觎的吃瓜群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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