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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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刚好几个身姿姣好的唐装美人端着酒和菜进来。
“清平难得出来应酬，先给他满上。”
在场有几人是飞亚的御用班底，与顾清平十分熟络。
“他不能喝。” 沈莉秋一把拿过身旁人的杯子，对正在上菜的服务员说道：“给他拿点温水过来。”
刚缓和下来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她注意到众人耐人寻味的眼神，用余光瞥了眼顾清平尚且平坦的小腹，知道他有孕在身的消息还未公之于众。
“我姐特意交代说不能喝酒。”
“哎，算了算了，两个沈总捧在心尖上的人，我们是连敬杯酒都没资格咯。”
“不好意思，蒋哥、冯导，最近是真的身体不舒服，改次有机会小弟一定作陪。”
顾清平场面话向来说的漂亮，也不知道他的改次是哪天。
一旁的刘胜将目光转至坐在沈莉秋另一侧的程淮，打圆场道：“没事，就让小淮陪你们喝呗，他酒量可好了。”
“我……”
被点名的程淮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国窖的瓶口便已碰上了他面前的杯子。
他看了一眼沈莉秋不动如山的侧脸，便没再说话，双手礼貌地端了起来，轻声道了声谢。
对面的人很满意他的态度，面上表情稍缓，连连笑道：“小伙子不错。”
三巡酒过，气氛逐渐热络起来，喝酒也不再有章法。
酒桌上的几个做幕后的大佬其实或多或少也听过程淮近期拍的几部戏，对他印象都还挺好，再加上他酒量确实不错，喝的也豪爽，话题便逐渐往他身上引。
程淮毕竟也不是初出江湖，虽然脸嫩但在酒桌应酬上算得上沉稳。
只是他前天刚打了抑制剂，今天虽然是第三天了，但最好是不能碰酒的。
再加上前天拍喝酒的戏虽然喝的是勾兑的饮料，但十几听下去委实把他喝伤了，期间吐了好几次，胃便一直隐痛到今天也没好全。
他偷偷按了按一直翻涌着恶心感的胸腹，这才想起来今天因为赶戏中饭都没来得及吃，只道是空腹饮酒的原因，便趁着间隙吃了几口菜垫了垫，也没品出滋味来便匆忙咽了下去。
结果吃得太急反而雪上加霜，等再站起来敬酒时，胸腹突然一阵扯痛，冷汗瞬间湿透了他的后背。
好在他换了件黑色高领毛衣并看不出来，强撑着把杯中的酒陪着导演喝了，又坐了会儿，才趁没人注意时偷偷去了洗手间。
本以为吐出来会好受些，结果除了头没那么晕沉，胃里磨人的疼痛丝毫没有缓解。
他抹了把额上的冷汗，掐着腰坐在马桶上缓了半天，却听几个脚步声由远及近走了进来。
今日万府居被他们包了场，进来的自然只有方才酒桌上的人。
“啧啧啧，沈制片看着冷冷清清的，倒是艳福不浅，新欢旧爱左拥右抱，挺会的嘛！”
“新欢旧爱？你说那顾清平……他不是她姐夫吗？”
“你还是资历太浅，几年前沈家两姐妹争顾清平闹得沸沸扬扬，要放在现在热搜估计得挂一个礼拜吧？”
“哟，你个老小子还知道热搜，挺新潮的呀。”
“哈哈，不过我说刘胜，看你跟那姓程的小孩这么熟，听说他很放的开，怎么样滋味如何？”
“这种极品Omega，不知道多少人搞过了，我怕得病！”
“啧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
水声渐止，二人一前一后走出洗手间。
镜中人垂头认真地洗着手，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淡淡暗影。
可能是因为从片场直接过来带了妆的缘故，脸色除了苍白些，并没有多难看。
程淮对方才的对话倒是不以为意，只是想着沈莉秋看顾清平的眼神。
确实带着点平日里不一样的东西。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关上水龙头，强迫自己别再想下去。
四合院中依旧静谧一片，灯火也暗，程淮出了洗手间便有些迷了方向，朝东走了几步也没见着包厢，反而误入了一处别院。
他刚想往回走，却忽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这才看清沈莉秋正站在廊边，好像在打电话。
她的指间夹着根烟，唇边泛着白雾，“看热搜了吗？”
程淮愣了一秒，刚掏出手机便反应过来，想必是昨晚被偷拍的事儿。
新闻标题是绯闻再升级，他夜会飞亚女总裁，疑似同居。
他俩的照片被拼在一起，一边是晚上他出来，一边是她早上去上班，背景都在她公寓楼下。
图像拍的模糊，旁边还贴心的附赠他俩的高清大头照。
程淮原以为今早这篇稿子就会出来，可能是为了拍沈莉秋所以拖到现在，看来跟他的那帮人果然不是为钱，亦或者……有人开的价让他们连来找他的公司谈价都不屑。
沈莉秋眯眼看着他的反应，“你早知道了？”
“嗯，昨晚上出去没小心。” 他朝她走了两步，又忽然停下没再动。
女人冷哼了一声，语气中充满不信任，“没小心？”
“你不是也没小心吗？怎么全怪我一个人。” 他撑了一把身旁的柱子，在暗处轻轻吸了口气，他此刻难受得厉害，没控制好态度。
沈莉秋没想到他会被反呛，一时怔住了，正准备开口刚好又有电话进来。
程淮也没等她，转身便走了，她只来得及趁夜色看清他紧皱的眉头。
还学会生气了？
之前在她面前惯会装乖耍痴，如今资源到手便连露出尾巴来。
她想起方才他在酒桌上八面玲珑的模样，确实与平日里镜头前的纯情腼腆大相径庭，也和躺在她身下那个因为害羞会微微颤抖、连耳垂都泛着红的人截然不同。
程淮，究竟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你？
等沈莉秋再回到包厢时已不见程淮踪影。
“说是刚接到通知要赶回去补拍几个镜头。” 顾清平看她一脸不悦，帮忙解释道：“毕竟是边拍边播的剧，我们也不好强留他。”
在场都是圈内人，对待拍摄还是存了一份理解，也没多为难便放他走了。
沈莉秋没说话，走到饭桌前坐下。
她被人捧着，身居高位惯了，难免会忽略旁人的感受。
杜琛那边昨晚自她答应程淮便打点好了，却并没想这么快便将换角色之事公之于众。
下午只是为了刺激顾清平便随口让程淮来赴局，倒是压根没问过他的行程。
女人盯着顾清平还未显怀的小腹，他依旧是一贯的云淡风轻，根本看不出对于要给程淮做配这件事的介意，她也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畅快。
说到底，感情这回事，自欺欺人与自我折磨倒是向来相辅相成。
从万府居开去昨天的片场距离也不远，程淮自坐上车便没开过口，窝在座位上，双臂环胸阖目靠着车门。
“你喝酒了？” 小助理有些担忧，“你这几天不是不能喝酒吗？”
程淮没睁眼，“喝了点。”
小助理吸了吸鼻子，这酒味可不像只喝了点。
“你放心，我没醉……补拍应该没多大问题。” 他的声音极低，好在车里安静还能听清。
小助理知道他向来体力不错，也从来不是娇气的人，但也能看出他今天委实状态不佳，尤其是下午追车那场戏，虽然他嘴上没喊累，但最后拍完连站都站不稳。
夜幕低垂，街上人流渐少，他心绪不宁地开着车，身旁的人似乎又睡过去，却一直翻来覆去并不安稳。
小助理趁着红灯的间隙看了程淮一眼，只见他额上泛着汗，脸色更是比上车时还要白上几分。
“你没事吧？！”
程淮轻喘了几口气，终于半睁开眼，“没……就是胃有点疼。”
他说完紧抿住唇，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如果时间来得及，你先去给我买盒药。”
需要补拍的，刚好是剧中男主角武志喝醉后去女主刑天薇的公司楼下等她下班，并发生争执的那一段。其中两台跟特写的机器因为技术故障的缘故，遗失了一部分的镜头。
所以当导演嗅到他身上的酒味时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写字楼下是一个小型广场，此时全然不复白日里的热闹，仅偶有两三个行人相携而过。
男人坐在长椅上，一旁树上的情人节灯饰还未撤去。
他虽然等了很久，但看到刑天薇出来时，还是先露了个笑脸。
程淮瞳色很浅，以至于迎着灯光时似潋着星河，就像清澈的湖水泛起粼粼波光。
面对这样的男友，刑天薇却在第一时间借口让她身边的同事先走了，这才拖着脚步朝他走过去。
他将她的举动尽收眼底，笑意慢慢隐了去，站起来时眉头一蹙，再看向她时眼眶便泛了红。
“怎么，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女人知道他喝醉了，也不理他，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却被一把扣住了手腕。
“就算我真的是你养的一条狗，养了也不能丢弃，甚至还能偶尔带出去溜溜……” 积累了一下午的情绪在此刻爆发，武志有些激动。
“可是为什么……你明明答应做我女朋友，却还有那个什么该死的试用期？所以是只有在那间屋子里我们才能是男女朋友，出了你家门我就连一个陌生人都不如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疯话！” 女主角想要挣脱却依旧被紧紧桎梏着。
男人死死地盯着她，却捕捉不到她躲闪的目光。
“很好，CUT！下雨准备！” 拿着大喇叭的导演满意地盯着监视器，发现喝了酒的程淮反而更进入状态，情绪比昨天那几条也更饱满。
小助理赶忙趁着间隙上去给他披大衣，他拿着剧本坐回了那张长椅，此刻嘴唇泛着白，挺适合接下来的场景，倒不用特地化妆了。
“药买了吗？” 程淮的声音有点哑，可能是刚刚吐的急了伤了喉咙。
“你先喝点水。” 小助理塞给他一个保温杯，然后递给了他两颗药，“等会还有好几段台词呢。”
他轻抿了一口把药咽下去就没喝了，握着杯子抵在胸腹间暖着，见小助理皱着眉看他，还特地低声解释了一句，“怕嘴里温度太高，等会吐白气。”
再开拍时人工雨已经准备好了。
男主角赌气说了分手，却没料到女主一口就答应下来，仿佛就等着他开口说这句话。
其实剧中到现在已经铺垫了整整两集二人之间没来得及解释的误会，无非是女主在加班时偶遇被学妹缠着的男主，又从旁人口中听说他得了什么奖要出国留学。
两人从相遇同居虽然开始有甜蜜、陪伴和迸发的激情，但也伴随两人关系的变化，又处处显露着男主的幼稚与不体贴。
错愕之余，除了满脑子的后悔和委屈再也说不出话来。
只等到女主走出去好几米，才又质问了几句。
“这些我都可以解释的！说到底，你就是在找一个理由，找一个斩断这段关系的理由，找一个可以让你心安理得离开我的理由，对不对！”
镜头拍着程淮的特写，雨水朦胧了他的五官，使本就俊丽的线条愈发柔和，以至于他红着眼眶的模样竟有几分楚楚动人的味道。
女主始终背对着他，有一台机器在拍着她的正脸。
他说完这几句台词，眼泪便跟断了线珠子似的落了下来，雨虽然下的太大并看不真切，但展露出来的情绪能让人清楚地感受到其中的难过。
“你从来就没有想过以后，在你的规划里，是不是从来就没有考虑过我的位置……”
雨一直下，导演也没有喊CUT，摄影机继续各角度拍了一阵子二人的镜头。
程淮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抬了抬，想要去捂住某个器官，又强忍着僵回了原处。
时间只过去数十秒，他却觉得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身边的一切都因放慢了数倍而模糊无比，唯有雨声、死灰复燃地狂跳地心脏以及绵延不绝的疼痛如海水般将他吞噬。
晕眩感越来越强烈，他勉力站在原地，眼前某人浮影却慢慢越靠越近。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我们难道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吗？”
他突然想起昨晚他说这句胡话时，她的眼神。
沈莉秋望向他的眼底是照不进光的冷寂，却又暗涌着无法言喻的魅惑与情欲，从相遇第一天起，便企图将他拖进去殉葬。
……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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