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神话]我见众生》故国有虞

11、十一个梦

　　穿越之前的李珂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生长在南方的某个偏僻小镇，那是很久之前，李珂还没有上高中、上大学之前的事情。

　　如同很多80、90后的孩子一般，李珂是由爷爷奶奶带大的留守儿童，在他穿越之前的生命中与他交集最多的不是父母，而是爷爷奶奶两位老人。

　　李珂依稀记得，爷爷奶奶养了两头大肥猪，每到年尾的时候就李珂最开心的时候，因为奶奶会叫人过来帮忙杀年猪、灌香肠、制作腊肉......后来李珂在大学时遇到了一个室友，是个北方人，来自我家住在黄土高坡的黄土高坡。

　　室友家中对猪肉的处理很简单，把猪杀了切成块，然后炸出油练成卤子，封存起来。每次吃面时就舀出一点，放在面条上。

　　彼时的李珂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是这样吃猪肉的，因为在李珂的印象里，猪头猪脑猪屁股猪耳朵，乃至是大肠小肠等种种，都有各式各样不同的吃法。

　　只是李珂没想到，在这个梦中，世人对猪的吃法竟然如此的浅薄，比之李珂穿越之前所遇到的那个室友，更为简陋。这是李珂所不能容忍的，即使他似乎就是那只猪。

　　十尺软红，世间美好众多，然而不管什么时候美食都不应当被辜负。

　　有那么一瞬间，李珂迫切的想要来上那么一份肥而不腻的、香喷喷的红烧肉。但下一刻，当他在睡梦中描绘那些曾经的、他所吃到过的美好食物时，一阵古怪且渗人的笑意在耳边响起。

　　李珂睁开眼，正对上一双温婉含情却又带着几分悲天悯人的美人眸。

　　“张公子可是醒了？”

　　白素贞掩唇轻笑，不管目光还是神情都是极为温柔与愉悦，似是真诚的在为着李珂的醒来而高兴。而接下来，在小青的诉说中，她和白素贞名为主仆，实则以姐妹相称，祖籍四川。

　　这姐妹二人虽是女子，却粗通武艺，更是官宦人家，家中颇有余资。此番路经此地，不过是奉家中父母之命，找寻故人。不成想这店家二人竟是个黑心的，想要暗中害人。好在这姐妹二人倒也有些武艺，现在已经将这店家二人擒住。

　　只是不想连累了公子。

　　满嘴胡言张口就来，差点便信了你的鬼话。

　　这位姐姐，咱下次编谎话的时候能够编得有诚意一点、逻辑自洽一点吗？

　　李珂心中暗自腹诽，却也不敢拆穿这一点，只是顺着这两人的话头道：

　　“小生谢过两位姑娘救命之恩。”

　　却是半点也不敢提及正是因为此前白素贞那一声喊，方才叫自己避无可避不得不中招昏迷的事情。然而小青接下来的话语，却是叫李珂再也维持不住面上的平静。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这店家夫妇二人的同伙一共三十一人，我也一起给你抓来了！张公子你既然是钱塘富户，那么便带着一起去见官吧！”

　　“啊哈？”

　　出去已然被抓住的吴书生与那黑脸大汉之外藏匿在断头沟中的盗匪一共有三十三人，现在竟然是被这蛇妖给整整齐齐的、端了个彻底吗？李珂心中顿时悲喜交加，呆愣半晌，眼见得小青拿着手掌在自己眼前晃荡，似是查看自己是不是傻了。李珂当即回神，小心翼翼道：

　　“敢问姑娘，小生昏迷了多久？”

　　白素贞稳坐钓鱼台，八风不动声音柔柔道：

　　“不多不少，正好三日。”

　　而后抚胸轻叹，状似后怕道：“说起来我和小青都吓坏了呢，唯恐公子出了什么问题。”

　　三日……

　　李珂身形僵硬，脑海中有什么如一道闪电般划过，照破迷雾。

　　李珂虽然是在原身死亡的那一瞬间进入这躯体，却并没有第一时间醒来，而是在接收了原身的记忆之后方才真正的睁开眼打量这个陌生的世界。而后凭借着心中的惊惧与惶恐，带着重伤的身体拼着一口气从那堆满了尸骨的地方跑出。

　　事实上李珂并不清楚他究竟昏迷了多久，原身的这具躯体修复如初，又究竟花费了多长的时间。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现在活着的究竟是穿越而来的李珂，还是那死在盗匪当胸一剑下的十七岁少年郎？

　　穿越之前的李珂不过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学生，并没有任何奇异或者超凡的表现。那么是否意味着，原身终归是不同的。

　　或者说这具肉身，并不仅仅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郎。

　　李珂心中并不清楚也无从验证这一切，然而当他的目光扫过泥土上的血迹时他却莫名的有一种直觉：

　　在这三日中他似乎是已然被人开膛破肚，肢解成若干的碎块，而后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是眼前的白素贞吗？

　　只是不知，若这具肉身再度死亡，又将花费多少时日恢复如初。

　　心中的疑问并未出口，然而李珂心中已然早有答案。只是再度道谢，而后一脸苦笑道：

　　“不敢隐瞒姑娘，小生李珂，之所以假冒那钱塘张三公子名头，正是为了这伙盗匪而来。”

　　又深施一礼，紧接着追问道：“在下这厢谢过两位姑娘高义，还请姑娘告知，不知那些盗匪现在何处？”

　　“公子且随我来。”

　　白素贞笑的温和，却叫李珂一阵胃疼。都是千年的狐狸，搁这儿玩什么聊斋呢？天天故作这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有意思吗有意思吗有意思吗？

　　不过这样的话语李珂也只是心中腹诽，却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毕竟生命可贵，他可不想拿自己好不容易捡回的一条命堵这位白娘娘的善心。

　　只是心中纵然知晓眼前的蛇妖并非善类，远不是她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善良，然而当李珂看到那一个个人高马大一看就不是好人，目光却纯真懵懂仿若三岁孩童一般的匪类时。却着实是深吸一口凉气吓了一大跳。

　　这好好的匪徒，怎么就一个个成了傻子？瞧这排排坐等着分果果模样，不知道还以为是进了什么了不得的成人幼儿园呢！

　　“我姐妹二人此番另有要事，这些歹徒便有劳公子。”

　　白素贞对着李珂略施一礼，口中温温柔柔道。而后也不待李珂回复，便同小青相携而去。

　　似一阵清风，似一轮明月，似天边一抹不可捉摸的白云，留下几句含糊不清的、引人遐思的话语：

　　“李公子，我们有缘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