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三皇子碰瓷后》卿氿

9、第 9 章

　　傅珩：？？？

　　他心中既好气后好笑，但还是若无其事地收了回了脚。

　　傅枕却一副大难临头的表情，哀怨道：“绾绾，不至于吧......”

　　沈绾绾也不同他客气，随手挑了把长剑抛给他：“接着！”然后率先走到训练场中央负剑而立，对他喊：“你怕什么啊，过来！”

　　傅枕悔不当初，这张破嘴搅和了多少事儿，怎么就没记性呢！

　　他抱着剑唯唯诺诺地走到沈绾绾面前，谄媚地笑着说：“表妹，咱们只是切磋武艺，你可莫要太过当真，点到即止，点到即止哈！”

　　他知道沈绾绾的真本事，虽是女子，但是一个打十个北狄好汉绝不在话下，是实打实的巾帼不让须眉。而自己呢，只不过空有一身花架子，糊弄永安城里养尊处优的公子小姐们还成，对上这上过战场杀过敌寇的人，不由得心里打怵。

　　沈绾绾随手挽了个剑花，银光闪闪晃得傅枕眼皮猛跳。待他抽出剑，沈绾绾立刻收起漫不经心的笑容，厉声道：“看剑。”

　　红衣似火迅速窜至傅枕身前，剑尖直至傅枕面门。

　　只听“铮——”一声，傅枕还没缓过神来，右手就下意识地挥剑上挑，然后踉踉跄跄地向后退了几步。

　　看到他迟钝的反应，沈绾绾眼里满是失望，却没给他喘息的机会，再次挥剑上前。

　　二人实力相差悬殊，傅枕很是勉强地招架着，刚避开眼前的剑，就被对方踹了一脚，险些趴在地上。

　　他不喜舞刀弄枪，又不肯吃苦，所以一直是个半吊子。因为这事儿他从前没少挨傅珩的骂，但是他脸皮厚，傅珩再怎么骂他提点他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傅珩甚是无力，想狠狠地揍他一顿，又怕拂了德妃娘娘的面子，实际上他自己也舍不得。

　　久而久之，再“恨铁不成钢”都会磨成一句“随你吧”。

　　傅枕丝毫不觉自卑，还反过来安慰傅珩：“三哥，我真不是这块料，你就别替我-操心了。更何况我是个皇子，功夫好点差点有什么关系呢。”

　　傅珩面色微沉：“倘如你遇到危险呢。”

　　傅枕揽着傅珩的肩膀，没心没肺道：“怕什么，不是有你么！”

　　每当这个时候，傅珩就会用一种纠结的眼神看着他，片刻后，再无能为力地叹口气。

　　十四岁的傅枕尚不理解兄长眼中的欲言又止是何含义，只是从那以后，傅珩再也没同他说过练习功夫的事情，只是在这次来明心阁时，强迫他选了武堂。

　　功夫已经荒废了三年，傅枕能记住如何握剑已是不易，不用妄想接下沈绾绾的招式了。他求救地看向傅珩，才发现他找了处阴凉的角落，悠闲地挥着扇，喝着凉茶，笑眯眯地对他做了个口型：“专心。”

　　傅枕心中一凉，终于明白了他那句“倘如你遇到危险”是为何意。

　　“打我的是你未来媳妇，你可不是不能帮我么！”傅枕暗暗腹诽。

　　“看哪儿呢！”沈绾绾虚晃一剑，将傅枕的思绪带回来，“握着剑还能三心二意，你不要命了！”

　　沈绾绾本打算对傅枕略施惩戒，让他以后能管住嘴少说话，却没想到他的功夫这么差，跟绣花拳头似的中看不中用，令她大失所望。但是失望之余，她又想起沈翌昨夜的话，鬼使神差地认为不能这般放任傅枕松懈下去，所以一边出招，一边提醒：

　　“出剑时手腕用力，不要软绵绵的，你没长骨头吗！”

　　“遇见这种招式不要着急躲，先横劈再上挑，对，就这样。”

　　“时刻注意身后，不要轻易把后背留给别人。”

　　“用剑时不要让人近身，否则挥不开剑。”

　　“下盘不稳啊，回去还得练！”

　　可怜傅枕来了明心阁后先端盘子，后又被人追着满地跑，豆大的汗珠顺着脖颈滑进里衣，谁见了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还能认出这是永安城那位风流潇洒的六皇子呢？

　　“行了，先到这儿吧，扎马步去吧。”沈绾绾见他已然累得脱力，于心不忍。

　　傅枕拖着两条颤抖的腿，艰难地走到傅珩身边，委屈地喊：“三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傅珩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肩膀，发现衣服早已被汗水浸湿，怔了怔，又仿佛自言自语道，“这样也好。”

　　“啊？”傅枕没听清，茫然地抬头。

　　傅珩轻叹一声，收起眼中的情绪，若无其事地将干净的帕子和凉茶递给他，平静道：“休息会儿就去扎马步去吧。”既然自己狠不下心来，有人代劳就再好不过了。

　　——他总不能将傅枕护一辈子。

　　“不是吧三哥，”傅枕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我都如此这般了，你舍得么！”

　　“就是不舍得才让你成了现在这副样子，”沈绾绾接过话，用力地拍了下傅枕的后背，“表哥，你还得练啊。”

　　然后没听他的抱怨，回头对沈澜说：“阿澜你看着他，扎马步一个时辰，短一盏茶都不行。等他休息好，你陪他接着练。”

　　沈澜再迟钝也看出沈绾绾这是在故意报复了，但傅枕好歹是皇子，又是他俩的亲表哥，所以犹豫道：“姐，差不多得了，他......”

　　“无需手下留情，按沈小姐说的做，他受伤了算我的。”傅珩看出来他的为难，直接揽过责任。

　　“三哥！”傅枕如遭雷击，惊讶地愣在原地。

　　傅珩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安抚道：“听话。”

　　沈绾绾颇为赞赏地看向傅珩：“不错么，舍得了？”

　　“沈小姐刚才也说了，从前我舍不得，才让他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如今舍得了，希望为时不晚。”傅珩收了扇向她作揖，“就劳烦沈小姐费心了。”

　　此时此刻，沈绾绾才意识到傅珩也是个哥哥，同她家兄长一般，对小辈有既严厉又呵护的两面。

　　谁说皇家无兄弟的，这两人不就是么。

　　至少现在还是。

　　沈绾绾看着惨兮兮的傅枕，不自觉地笑了笑，好似昨日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轻声道：“好说好说，不过我得收点利息，想请三皇子再陪我比一场，这要求不过分吧？”

　　揍傅枕只是顺带的事儿，这才是真目的。

　　傅珩眼含笑意，该来的迟早是会来，“当然不过分，不过沈小姐刚比完一场，不歇息片刻么？”

　　“我没那么娇气。”沈绾绾灌了口茶，率先走向训练场中央。

　　傅珩想了想，笑着说：“也是。”然后捡起傅枕刚刚丢下的剑，跟了上去。

　　两人虽是第一次挥剑相对，却深知对方的实力，均不敢有半分松懈。剑身在空中相碰，叮当作响。一红一白两道身影缠绵交织，绘成一幅秀丽的山河卷。

　　场上的人都被他们吸引，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观看这场势均力敌的较量。

　　沈翌不知何时到了此处，翩翩然落坐于林飞泉身侧，眼神落在远处的纠缠的两道身影上。

　　林飞泉对沈绾绾甚是满意，夸赞道：“小师弟，你家妹妹功夫了得啊！不仅一把乌金鞭耍的出神入化，这剑术也是上等的，不过你沈家绝学不是刀法么？”

　　沈翌听了这话，突然笑出声来。

　　“怎么？”林飞泉不明所以，侧目看他。

　　沈翌神情满是柔和，徐徐道：“师兄有所不知，绾绾小时候倒是想练刀，奈何力气小，实在挥不动同她一般高的长刀。她又是个不服输的性子，想学我大哥威风凛凛的模样，愣着抱着把刀练了半个多月，胳膊肿得都快提不起来了也不肯哭。父亲看着心疼，便从元佑方丈那儿求来了剑法秘籍，哄着她练剑，如今算来已有快十年了吧，刀法一般般，剑法却精进不少。”

　　沈翌欣慰地看着那抹红色身影，想起多年前瘪着嘴涨红了脸的小绾绾，感慨地舒了口气：“至于那乌金鞭，是她这两年才开始用的。她回了永安城后，父亲就不让她随身带剑。她总是觉得身上没武器就少了些什么，所以才把从前嫌弃的乌金鞭捡了起来。”

　　林飞泉连连称赞：“还是沈侯爷教导有方啊，你们沈家的儿郎，个个都是咱们大齐的脊梁啊，哎，可惜她是个女娃娃。”

　　沈翌眉梢轻挑，没答腔。

　　绾绾最讨厌听这话，谁说女子不如男？

　　林飞泉见沈翌没作声也不生气，悠悠开口：“不过到底是个孩子，下手不知轻重。”

　　沈翌顺着林飞泉指的方向看过去，见满头大汗的傅枕摇摇晃晃地扎着马步，沈澜端着茶一边纠正他的姿势，一边为场上的沈绾绾拍手叫好。

　　这场景真是难得一见，沈翌几乎瞬间就明白了林飞泉的话，摇头道：“对旁人手下留情就算了，对这位六皇子，还是得越狠越好。也不知他怎么长的，稀里糊涂活了十七年，还是一副散漫贪玩的个性，以后被人生吞了都不知道该找谁报仇。”

　　沈翌自幼聪慧过人，有些事通过零星的碎片就能拼凑起来。林飞泉对此并不意外，镇定自若道：“都还是孩子呢，年轻时候都这样。”

　　沈翌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没再开口。

　　望江楼相见那日，沈绾绾便知傅珩功力深厚，如今一试，竟比想象中更厉害。她的剑法集百家所长，诡谲刁钻，傅珩用的则是林家一脉相承的剑术，精妙灵巧。二人棋逢对手难分上下，已经纠缠了两刻钟，均没有认输的意思。

　　沈绾绾飞身刺向他腰间，傅珩侧身躲避，却一个不防被她挑起了别在腰间的扇子。

　　沈绾绾回身上挑，被傅珩一个横劈避开，然后挽着剑欺身上前，银光与她纤细的脖颈只隔了一寸距离。

　　同时，沈绾绾接住下坠的折扇，倏地展开，压向傅珩后颈。

　　二人以接近相拥的缠绵姿势结束了这场比试，打成平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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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三六不会反目的，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