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三皇子碰瓷后》卿氿

20、第 20 章

　　今日又恰巧是乞巧节，结伴出行的男女大多是夫妻，若不是夫妻也是情意相投的一对璧人，小贩便理所当然地将沈绾绾和傅珩看成一对。

　　突如其来的误解让沈绾绾和傅珩同时愣住了，他们下意识对视一眼，然后匆匆避开目光。

　　小贩完全没意识到对面两人表情的不自然，继续舌灿莲花道：“两位有所不知啊，咱们褚州有个传说，凡是在乞巧节这日在河边一同放荷花灯的情侣，都能佳偶天成，得美满良缘呢。”

　　他不说还好，一说沈绾绾的脸更红了，急切地反驳道：“我们不是......”

　　“不必再说，我们买了，”傅珩没等沈绾绾辩解，直接掏了块碎银扔给小贩，“不用找了。”然后他挑了盏荷花灯推着沈绾绾急匆匆离开此处。

　　小贩极少见到他这般大方的顾客，惊讶之余连忙道谢，捡着好听的话在后面喊：“谢谢小公子，祝您和这位小姐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你做什么？”沈绾绾边走边抱怨，“应当解释清楚的，这样不是平白叫人误会么！”

　　傅珩将荷花灯点亮，轻轻放到她手上，语气平静道：“多说多错，倒不如什么都不说。”

　　如若解释了他和沈绾绾只是普通朋友，那小贩还不定会怎么想呢。

　　沈绾绾明白傅珩的意思，万般无奈地叹了口气，赌气道：“我现在不想放荷花灯了。”

　　她若早知道乞巧节这日放荷花灯是这个含义，无论如何都不会带着傅珩来的。

　　平日里张扬骄傲的小姑娘现下捧着荷花灯微微蹙眉，暖黄的灯光映得她的小脸煞是可爱，傅珩心里不由得软了几分，轻声劝道：“去吧，许个祝侯爷和夫人身体安康的愿望也好，总之讨个吉利。”

　　沈绾绾见他的神情里没有不自然，便也让自己从尴尬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朝着河边走去。只是在转身之际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里面半是解脱，半是失落。

　　在河边放荷花灯的多是女孩子，她们见一红一白两位公子并肩走来，谨慎又小心地往旁边挪了挪，给他们让出来一个宽敞的位置。

　　这两位公子生的实在是俊俏。红衣公子五官精致，小心翼翼地蹲在河岸上，将荷花灯轻轻放到水上，然后双手合十许下愿望。白衣公子举手投足间皆是贵气，他立在她身后不远的一棵树下，目光温柔地落在许愿那人的身上。

　　傅珩双手环胸半倚在树干上，隐约听到“断袖”、“般配”、“英俊”、“恶心”等词语，一记冷光扫过，远处聚着堆窃窃私语的姑娘们立刻老老实实地噤了声。

　　沈绾绾完全没听到她们的嘀咕，她闭着眼睛，屏蔽了一切外界声音，虔诚地默默许愿：“愿爹娘、大哥大嫂、二哥、阿澜还有清清身体健康；愿大齐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愿我......”

　　许了亲人，许了国家，轮到自己反倒是犹豫了。

　　沈绾绾缓缓睁开眼，看着河面上无数盏荷花灯汇集到一起，慢慢地顺着河流远去，不由得笑了笑，闭上眼继续许愿：“就愿我随遇而安，顺其自然吧。”

　　他们刚刚路过一个卖汤圆的摊子，傅枕和小黑竟因为汤圆是咸的好吃，还是甜的好吃争论了起来，沈澜忙着拉架，便逐渐和沈绾绾和傅珩拉开了距离。

　　等他们追上来时，沈绾绾正在河边许着愿。

　　傅珩在她身后看得出神，还没来得及收起眼里的温柔，就听傅枕打趣道：“三哥，你这眼睛都快长人家身上了。”

　　傅珩闻言立刻敛了神情，警告道：“休要胡说。”

　　这警告对傅枕毫无作用，他挑衅地同傅珩做了个鬼脸，看在沈澜还在身边的份上没继续胡言。

　　傅珩的失态自然被沈澜捕捉到了。沈澜现在心里七上八下，一边感叹沈翌料事如神，一边感觉不可思议：

　　“三皇子竟然喜欢我姐？

　　那我姐知不知情，喜不喜欢他？

　　傅珩这般英俊，沈绾绾这个花痴怎么会不喜欢呢！

　　可是，可是爹和大哥不会同意沈绾绾嫁给傅珩的啊！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回去后要不要告诉二哥？......”

　　短短瞬间，沈澜已经在脑海里过了遍沈绾绾和傅珩未来的无数种可能，他太过投入，以至于沈绾绾走到眼前都未察觉。

　　“想什么呢？”沈绾绾见沈澜一副出神的模样，好奇地拍拍他的肩膀。

　　沈澜回过神来看到沈绾绾认真的盯着自己看，又下意识地看了眼傅珩，见他神色如常，才恍惚道：“没，没什么，挺晚了，我们回去吧。”

　　傅珩还什么都没做呢，沈澜总不能直接去问人家：“你是不是喜欢我姐。”虽然沈澜没喜欢过女孩子，也知道默默喜欢一个人无错，谁都没立场谴责他。

　　*

　　他们在褚州城住了一晚，第二天又逛了戏班子，赶在天黑之前就回了明心阁。

　　沈翌似乎很焦急，趁着沈绾绾在院里练剑的时候把沈澜叫到身边，询问他们在山下发生的事。

　　沈澜冥思苦想了一整天，还是决定如实告知沈翌，毕竟沈翌聪明，很多他想不到的利害关系，沈翌都能轻而易举地想清楚。

　　沈翌听完沈澜的话，长叹一声：“果真如此啊。”

　　接风宴那日他就发现沈绾绾和傅珩的相处异于常人，后来看到傅珩送迷路的沈绾绾回住处、他们俩人在训练场上势均力敌的较量、以及前几天沈绾绾突然爆发的自卑情绪......通过种种不同寻常的小事就能断定他们二人应当是暗暗互相喜欢了。

　　有些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沈翌虽在局外看得一清二楚，却仍不敢妄自下定论，只好把沈澜也拉下水，借着沈澜的眼睛再看一遍。

　　“二哥，咱们怎么办啊，要不要和我姐说说这事儿？”

　　沈澜昨夜几乎没睡着，他把过去这段时间里沈绾绾和傅珩交流的细节在脑子里如走马灯般全过了一遍，后知后觉地发现沈绾绾虽然嘴上说着讨厌傅珩，却和傅珩很是亲近，一起训练，一起吃饭，一起分享刚收到的永安城的消息，虽然这些时候他和傅枕都陪在身边，但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沈绾绾和傅珩之间有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默契。

　　沈绾绾过去从未对哪家公子如此亲近，傅珩是唯一的一个。换句话说，傅珩在沈绾绾心中的地位是与众不同的。

　　沈翌看着月下练剑的飘逸身影，郁闷地喝了口杏花酿：“能怎么办，他们又没犯国法，皇上和咱爹都不能拿他俩怎样。”

　　“可是，如若皇上许了三皇子同我姐的姻缘，咱家怎么办？我姐怎么办啊？”

　　沈澜最担心的便是此事，沈擎舟一向秉持远离储君之争的立场，所以他不会允许沈绾绾嫁给傅珩的。可是一道圣旨降下，沈家还能抗旨不成？若抗旨，沈家必将获罪，若不抗旨，沈绾绾就成了动摇沈家立场的祸根，二皇子必定会想尽办法除掉她。

　　“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沈翌把杯子放在桌上，悠悠开口：“傅珩想娶，绾绾还不一定愿意嫁呢。”

　　皇家子弟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傅珩自然也不例外。沈绾绾即便是对他喜欢的紧，也决不会容忍自己受这等委屈。

　　要么一生一世一双人，要么......

　　就算沈绾绾异想天开一辈子嫁不出去又如何，沈家又不是养不起她。

　　*

　　沈澜昨夜没睡好，傅珩同样是辗转难眠。

　　傅枕看破他的心思纯粹是误打误撞，傅珩知道他脑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根本就没将他放在心上。如今被沈澜撞到他失态的一瞬，他才开始担心，因为沈澜知晓就代表沈翌知晓，沈翌知晓就代表忠勤侯府都知晓。

　　傅珩不禁苦笑，他刚刚意识到自己心里原来藏着一位姑娘，还未同她表明心意，就被她家中人都看穿了，这叫什么事儿......

　　他平躺在床上，静静感受一墙之隔的床上传来的呼吸，心思飘得越离越远。

　　一夜无眠。

　　后果就是他顶着眼下的乌青回了明心阁。他白日里装的清风明月，傅枕他们不忍心戳穿他的高冷模样，权当没看见。可是林盛槐可不管这些，他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傅珩，颇有些为老不尊道：“年轻人啊，也要悠着些，不要等到一二十年后后悔哦。”

　　傅珩自然知道他外公的脾性，正经起来眼神轻轻一扫就能让人不寒而栗，平时却总是一副老小孩儿的模样，最爱看别人出糗闹笑话。

　　他甚是无奈，摇头道：“外公不要说笑了，我们几人中只有沈小姐一个姑娘家，这话若是传出去怕是要污了人家名节的。”

　　林盛槐当然知道轻重缓急，见傅珩眼中带有严肃，便不再笑话他，换了个姿势正色道：“北狄那边传来消息了，北狄王病重，北境怕是要不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