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不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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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
众人都是一愣，纷纷站起来去门前迎接。
正在嚎啕大哭的萧念宥也小了哭声，变成抽抽搭搭的啜泣。
萧桓走近主殿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有孩童的哭声。刚开始他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然而越靠近，那哭声越清晰。
延华宫里哪里来的孩童？
随着越走越近，那哭声忽地小了，举目望去，一群人侯在殿门口。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正中那人。
晴日郎朗之下，那女子乌鬓雪肤，头戴金钗点翠，身着绫波纱裙，在日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有些晃眼。
萧桓眯了眯眼，阔步走过去：“免礼。”
众人：“谢陛下——”
到了跟前，他正要再仔细打量姚纤玉，就听一个委委屈屈的声音，小声叫道：“父皇。”
循声望去，一个小童紧箍着宫女的脖子，一双眼睛含着泪，眼圈通红，巴巴地看着自己。
他静默了一会儿，皱眉道：“你怎么在这里？”
萧念宥见他皱眉，扁着嘴险些又要哭出来。
他握紧拳头，极力忍住眼泪。
娘亲告诉过他，父皇不喜欢爱哭的小孩子。
自己要是不哭，父皇就会来看自己了。
他一定不能哭！哭了父皇就不喜欢自己了！
萧桓哪里会想到这么个小娃儿会有如此曲折心思，也无意去照顾一个孩童的情绪。
“先进去吧。”萧桓说道，视线并未过多地在萧念宥身上停留。
姚纤玉见小家伙委屈的不行，抬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发顶。
小家伙的眼泪瞬间又流了下来，哽咽出声，双手松开花前的脖子，伸向姚纤玉：“姚娘娘，抱。”
姚纤玉接过萧念宥，跟着进了殿。
萧桓来的急，宫人一时间也没来得收拾，殿中还横七竖八地摆放着一些玩具。
萧桓捡了坐塌的一侧坐下，姚纤玉抱着萧念宥坐在另一侧。
姚纤玉只觉怀中原本柔软的小儿，身子有些僵硬。
她垂目看去，萧念宥还在眼巴巴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小孩子就是那么直白，想要什么，就眼巴巴的看着，丝毫不懂掩饰。
姚纤玉抬眸，对对面的男人道：“陛下不若抱抱小殿下吧，他很想您呢……”
萧念宥的眼睛有了光彩，身子也绷直了，似乎只要对面稍一点头，他就能从这边跃过去。
对面的萧桓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么个要求，静默一刻道：“我不会抱孩子。”
怀里的孩子身子瘫软下来，轻颤。
姚纤玉安抚地拍了他两下，笑道：“无妨，多抱几次，便会了。”
说着，搂着萧念宥往他怀里一塞。
萧念宥也十分上道地立马打蛇上棍，揽住了萧桓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颈窝。
萧桓十分不习惯这般与小孩子亲近，在姚纤玉把孩子塞进他怀里的那一刻，他本能地想要把孩子往外推。只是看到女子期待的目光后，生生忍住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抱，又怕孩子掉下去，僵硬的用手臂将萧念宥圈住。
小孩柔软的身躯在他怀里拱了拱，自己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心满意足地趴在男人身上，浑身都散发着快乐的味道，连哭泣也忘了。
萧桓渐渐适应了，没话找话地问姚纤玉：“方才为何哭闹？”
姚纤玉刚要回答，就见那嬷嬷“噗通”一声跪下来：“淑妃娘娘吩咐老奴来接小殿下，谁知小殿下怎么都不肯与老奴回去，老奴好生劝着，小殿下不知为何，忽然哭闹了起来……”
说着，还眼神躲闪地看了看姚纤玉。
姚纤玉冷眼瞧着。
萧桓闻言，看向姚纤玉：“是吗？”
姚纤玉接过花前上来的茶，亲手捧给萧桓，笑道：“小殿下因何哭闹，该问小殿下才是，我想小殿下很愿意说与陛下的。”
萧念宥仍抱着萧桓的脖子不肯放手。
姚纤玉笑吟吟地看着他。
萧桓清了清嗓子，沉声问道：“你，方才为何哭？”
小家伙声音闷闷的：“我不想回去。”
“为何不想回去？”
萧念宥松开萧桓的脖子，身子倚靠着他胸前，侧坐在他的手臂上“我想在这里玩玩具，还想吃黄金酥……黄金酥还没有吃……嬷嬷让我回去……可是母妃明明说午膳之前回便可……”
“小殿下，万不可乱说……”那嬷嬷见越说越对她不利，急忙开口尖声打断道。
萧念宥被吓一跳，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他眼神无辜，不知道为什么嬷嬷忽然变了脸色，面目如此难看。
萧桓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声音寒凉：“拖出去跪着。”
那嬷嬷还在鬼哭狼嚎，他补了一句：“嘴塞上。”
小太监动作麻利地从袖中抽出一块手帕，将那嬷嬷的嘴巴塞了个严严实实。
声音顿消。
萧念宥有些惊恐地看着这一切。
他看看姚纤玉，又看看萧桓，见两人面色平静，也稍稍放下心来，放松地瘫进萧桓怀里。
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抓握住萧桓的袖子，轻轻摇了摇，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小心翼翼道：“父皇，我饿了。”
停了一会儿，又加了一句：“我想吃黄金酥。”
“黄金酥？”萧桓重复着这个名字，看向姚纤玉。
姚纤玉放下茶盏，侧身问身旁的花前：“可还有热的？”
方才上的那一碟子已然凉了。这小食就得趁热吃，酥酥软软，方得好滋味。
花前点点头道：“有的，奴婢这就去取来。”
原是给小殿下做的时候，顺手多做一些留与月下他们吃的，没想到倒是派上了用场。
萧念宥难得有机会与萧桓亲近，极其珍惜与父亲相处的每一刻，什么好的都想往他跟前捧。
他伸长身子想要去够仰躺在榻上还在活动的小狗，只可惜手臂不够长，他又不愿离开萧桓的怀抱，只得眼巴巴地看着姚纤玉。
姚纤玉捡起来给他。
他献宝似的把小狗捧到萧桓眼前，极卖力地介绍小狗的玩法：“父皇，这个狗狗可以自己走路，很厉害。”
“这里有个开关，推过去他的脚就不会动了。”他用白白胖胖的拇指与食指捏住一推，那小狗果然停下来了。
“想要让它动的话，再把把开关拉回来就好。”他假装熟练实则笨拙地又把开关打开，小狗复又动了起来。
萧念宥把小狗放在小几上，小狗“啪嗒啪嗒”地走了起来。
倒是有意思。
萧桓忍不住拿起小狗观摩。
这小狗通体木制，虽然没有上色，但无论是身体或头或腿都被打磨得光滑可鉴。
四只腿被简单的榫卯结构固定在躯体上，头部则和躯体是一体的。四肢与身体连接的地方，有个半圈铜钱大小的洞，从洞里一些可见里面相互咬合的齿轮。
虽只是个小玩意儿，实则用心精巧。
他问：“哪里来的？”
这话自然不是问萧念宥的。只是萧念宥看萧桓十分感兴趣的样子，眼睛亮晶晶的，亦是十分开心。
“一个木匠送的。”姚纤玉道。
“可还有别的？”
“有。”姚纤玉回道，“只是都不若这个精巧。”
她想起了什么，一笑：“就这个，那匠人估摸着都做了有一个月的时间呢！”否则，不会硬拖到她进宫那天才送过来。
那个老儿，最是急脾气，还最是容易被激怒，容不得别人说他不行。自己只是年少不懂事的时候，与他争论了三两句，那老儿便和她杠上了，什么新鲜玩意儿做好了，就会急不可待地与她炫耀。
每次炫耀完走的时候，总会理直气壮地顺走她一两盘糕点，让人哭笑不得。
这么多年来，两人你来我往之间，那老儿的技艺精进了许多，而她也从中萌发了各种奇奇怪怪的点子。
教学相长。
她忽然想起了这句话。
姚纤玉亲自到那装有玩具的箱子里寻摸一会儿，拿出四五个小物，皆是木质。
萧桓接过看了看，果然都不如那小狗精巧。即便如此，那匠人还是引起了他的兴趣。
眼下百废待兴，他需要各种各样的人才。
若是这个人能够制作出极为精巧且适用于战场的机关，于大周而言，大有裨益。
他摆弄了一会儿，假做不经意地问道：“那匠人如今在何处？”
“在京城。”只是一瞬，姚纤玉就明白了意思，吩咐月下道：“拿纸笔来。”
这些都是现成的，月下很快拿了过来。
姚纤玉提笔书写。
萧桓和萧念宥两人一大一小，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她挥墨。
屋子里静悄悄的。
端着黄金酥的花前回来就看见这么一幕，一愣，心中微暖，心道：若是小姐和陛下有了孩子，陛下是否也会这般抱着小殿下看小姐写字。
见一直喊着要吃黄金酥的萧念宥也没有注意到她回来，花前垂头静侍在一旁，不声不响。
姚纤玉放下笔，将纸递给萧桓：“这便是那木匠的地址。”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陛下可是要招揽他？”
不等萧桓回答，她又自然自语道：“怕是有些难。”
萧桓折纸的手一顿，投过去疑惑的目光。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不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