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酷男高，在线撒娇》狼刀在先

4、第 4 章

　　最近江意柯不是很顺心。

　　秋季系统班结课后，他原本应该拥有一段快乐的休假喘息期。然而给盖世狂吊同学一对一补习化学，差点把小江老师气得英年早逝。
　　他俩一般定的都是晚自习放课后的时间。盖世狂吊同学倒是表现得很积极，常常还催着江意柯上线答疑。

　　连麦之后，江意柯：“你这个盐酸怎么写的？”
　　盖世狂吊：“……有问题吗？”
　　江意柯：“我问你，氯怎么写？”
　　盖世狂吊：“CI。我看书上就是这么写的。”
　　江意柯：“……那是L。”

　　对面这应该是个化学废物了。江意柯开始绞尽脑汁思考，他该如何力挽狂澜。

　　.
　　一月初。
　　林市又下了一场雪。江意柯从便利店出来，拉紧了冲锋衣的领口。满面的雪气像罐装汽水一样喷射而来，江意柯扭开了热咖啡的瓶盖，灌了一口。

　　手机提示收到一条新短信。
　　老徐：小江，到了没？

　　江意柯哆嗦着手指僵硬地回复着：“到了”。
　　老徐：老地方。

　　过了斑马线，一群背着书包、穿着林高校服的学生三三两两从校门里冲出来。江意柯定睛看了看，心里想着这么多年了林高还是老作风，这么冷的天还穿校服。

　　穿过学校画满各种乱七八糟涂鸦的外墙，拐个弯，就是他们经常窝聚的老地方，林高知名的好吃街。

　　钻进小肥羊烧烤的时候，也正是林高的晚休时间。不少穿着校服瑟缩着的情侣窝在店里撸串。江意柯一进门，满脸都是空调湿热的雾气。
　　他脱了外套坐下，老徐赶忙给他拉了个凳子。

　　“小江终于来了，就等你了。”
　　坐对面的刘胖左手鸭腿，右手土豆粉，支支吾吾地喊道。

　　开门见山，老徐直接一箱啤酒怼到江意柯面前，屁话一句没说，两眼深沉地看着江意柯。
　　江意柯：……？

　　刘胖见状，大开吃戒的嘴在百忙之中动了动，“这逼被甩了。”
　　江意柯恍然大悟：“陈小唯！”

　　“呵！”
　　老徐徒手开了个瓶盖，呲溜一下，冰啤酒冒着新鲜的冷气，“别跟我提那个女人。”

　　“哦，好的。”江意柯胆战心惊地看着猛吹啤酒的老徐，招呼着店员上一瓶维维豆奶。

　　“唯唯？唯唯？我不要唯唯豆奶！”

　　江意柯面无表情地扭开维维豆奶喝了一口，舔了舔嘴唇上的奶渍，冷酷道：“舔狗不得house。”

　　“你才是舔狗！你才是！”

　　老徐一惊一乍的，忽然翻倒在地，抱着酒瓶干嚎着又痛饮一口，“你们知道我忍多久了吗？为了塑造成功人士的人设，在公司我是社畜职员，在家我是贴心棉袄，可我其实只是个失去了爱情的脆弱男人啊！”

　　刘胖吃得口齿不清，讪讪道：“刚你没来的时候，他都哭两轮了。要不是我今天开车来的，老婆管得严，我估计都要被他喝趴了。”

　　江意柯深深感觉自己被利用了，他今晚只配做个陪酒工具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酒量？”

　　“喝！都给老子喝！”
　　老徐一把抱住江意柯的大腿，卑微地呜咽着：“小江，想当年我帮你追妹，给你打饭，体育课还给你代跑，你现在就忍心看我？？？”

　　江意柯不为所动：“我晚上还有一节小课。”

　　“啊！”老徐连滚带爬地扑上来，“我已经把一个男人最脆弱的一面都展现给你了，你还想怎样！你还想怎样！”

　　“……”江意柯妥协般的把豆奶挪开，倒了杯酒，“陈小唯怎么了？”

　　一旁的刘胖福至心灵，“陈小唯遇到了真爱。”
　　说完又看了眼悲痛欲绝的老徐，“徐狗彻底失去了预备役男友身份。”

　　.
　　出了烧烤店的时候，江意柯已经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脑子里搅了一通浆糊，走路都好像飘在半空。
　　不过江意柯喝高了并不上脸，表面上依然高贵冷艳的样子。

　　倒是老徐，已经虚得不行了。七尺男儿蜷着身子边走边吐，哭嚎不止。刘胖开车来的，滴酒没沾，跟江意柯一起艰难地拖着老徐前行。

　　“这徐狗真有他的！嗝。”
　　“我为爱买醉！怎么了！嗝！”

　　刘胖一拳闷上去，大骂道：“傻逼还学我打饱嗝！你那叫酒嗝！闭嘴！”

　　江意柯昏昏沉沉没说话，抬着眼皮看着林高外墙边空荡荡的长街。这时候应该正在上晚自习，寂静的教学楼灯火通明。

　　“小江啊，”刘胖哼哧哼哧拖着老徐，“我车在前面，我送你俩回去。”

　　江意柯摆了摆手，突然有些一时兴起的意味：“……不用。”

　　刘胖一听这话有些急眼儿了，“你也喝得不少？你这小子还想去哪翻天啊？”

　　“我去上个网。”
　　江意柯有点咬到舌头，他冲着刘胖嘿嘿一笑，“重温青春去了，拜拜。”

　　刘胖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江意柯突然撒手，身影歪歪扭扭消失在夜色里，只剩下手里不省人事的脆弱老徐的重量，在他手里独自绽放。
　　刘胖庆幸：我真是个自律的已婚男人。

　　.
　　阿瑞斯网咖驻扎在林高对面十几年屹立不倒。江意柯高中的时候经常去阿瑞斯查学习资料，一小时两块钱，江意柯深深感受到知识就是金钱。

　　吧台里面看店的多是高中辍学的小年轻，见到江意柯一言不发地站在门口，黑漆漆的眼睛沉沉地盯着柜台，心里有些发怵：“您好，身、身份证。”

　　漂亮的青年没说话，从冲锋衣的夹层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张红票子，“成年了。”

　　小年轻呆愣愣看了看桌上的一百块钱，“……这？”

　　“包夜。”
　　少年的声音低磁清朗，一张身份证被扔到桌上。小年轻越过江意柯，探了探身，看见他身后穿着林高校服的少年，顿时眉笑颜开，“赵、赵同学！我记得你是我们这里的vip用户。”

　　赵南岐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下颚线条利落漂亮，对着小年轻微微扬了扬，示意他赶紧验证身份证。

　　“？”
　　江意柯愣头愣脑地回头看了眼身后插队的少年，面色冷淡如水。

　　“那您……？”
　　小年轻验证完，赶忙把身份证递还给赵南岐，又目光迟疑地看了看江意柯，“哥，要不你去借个身份证？我们正经网吧，有监控的。”

　　江意柯顿了顿，神情与动作都有些迟缓。半晌，他盯着小年轻稚气未脱的脸与酷炫多彩的发型，开口道：“你成年了吗？”

　　“我当然……”
　　“我带他进去吧。”

　　不等小年轻骂骂咧咧的话脱口而出，还没走远的赵南岐忽然转过身，歪了歪脑袋，神色有几分戏谑地看着江意柯。

　　小年轻迟疑了几秒，十分艰难地点了点头。

　　江意柯跟上赵南岐的脚步，低低道了句：“谢了。”

　　“怎么谢？”

　　赵南岐蓦地停下脚步，网咖的光线有几分昏暗暧昧，他的目光变得有些赤/裸，仿佛在细细描摹着江意柯的眉眼。

　　江意柯眯着眼看着面前甚至略高于自己的少年，脑子有点发昏。蹙着眉没说话。

　　对方的眸色暗了几分，像是妥协般轻轻叹了口气，喉结微微滚动了几下。

　　赵南岐招了招手：“走吧。”

　　他俩连座开了机子，对方开游戏的手法倒是很娴熟。漂亮修长的手指熟练而又飞快地跃动在键盘上，确实是极其养眼的一帧画面。
　　江意柯只觉得酒劲儿上来了，头痛欲裂，一动不动地对着电脑屏幕发呆。

　　“啧。”
　　一边的少年仿佛是一举大获全胜，微微后仰，靠在软椅上。他转过脸看着呆若木鸡的江意柯，“你不玩？”

　　“玩啊。”
　　江意柯闻言，懒懒地伸手操作了下鼠标，点开4388小游戏的页面，开始玩连连看。

　　“哎，这么没劲？”
　　赵南岐交叠着手臂躺在软椅上，看着江意柯反应极其迟缓地玩着老年人游戏，“你这手速……有对象了？”

　　江意柯抬了抬眼皮，放下鼠标，看着电脑屏幕上血淋淋的“game over”，打了个哈欠，“放屁，今天状态不佳。”

　　少年却冷不丁欺身凑了过来，棕褐色的瞳仁在网咖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清亮，眉眼间尽是饶有兴趣的意味。

　　他低低笑了一声，温热的呼吸仿佛尽数扑打在江意柯的脸上，“你长得很好看啊。”

　　江意柯纹丝未动地保持着刚刚的姿势，漂亮如蝉翼的睫毛在对方蓦然的靠近时微微颤了颤。
　　半晌他才讷讷开口回应道：“你也是。”

　　赵南岐抽身恢复到刚刚的坐姿，笑得有几分顽劣，便听江意柯继续道：“你眼睛是褐色，好漂亮。”

　　“……”
　　少年仿佛是听到什么新奇事物般挑了挑眉，看着江意柯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自我介绍道：“我是赵南岐。”

　　语罢，他又顿了顿，语气好像是故意放缓一般，“你呢？”

　　“江……江意柯。”
　　江意柯低着头，有些困。大概是身侧这个小孩待他还算比较有善意，他也没有非常排斥，主动向身旁的少年伸出手：“你好。”

　　“你好，江意柯。”

　　赵南岐回握住他的手，两只骨节分明的手交握在一起。江意柯耷着脑袋放下手，语序和逻辑有些混乱，“我睡会儿，你不上课？”

　　“逃晚自习了，包夜打游戏。”
　　赵南岐盯着江意柯的线条漂亮的侧脸，“困了？睡吧，天亮我叫你。”

　　听罢，江意柯也没什么多余的思绪追问眼前这个学生逃课打游戏的罪名了。他酒量一直不行，今晚又被灌得多，整个人仿佛都置身一个不停旋转的万花筒里。

　　不一会儿，赵南岐便听到了江意柯细微的鼾声。他看着青年极其温顺的睡脸，白皙的鼻翼随着规律的呼吸一起一伏。

　　他索性侧过身，托着腮认真观察着江意柯，半晌又痴痴笑了下。

　　“今晚你酒气有点大。”
　　少年皱了皱眉，声音很低。

　　“真巧啊，小江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