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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3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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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杨志的命已经不在我考虑的范围之内了。既然麟渊已经有了他的打算,完全牵制住了杨家,那么收了兵权又如何。当下要求撤了医者,用了一颗三千年的人参给他吊着命,只要他不死,南疆的花样就还有的玩。
其实我是有些负气的,麟渊的计谋不可谓不好,只是用在我的身上,就有那么一点不妥了。虽然理智上能体谅他,但是感情上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这本该是隐秘的事情,被他光明正大的说与我听,我失了反驳和生气的立场,此事让我觉得分外的憋屈,却又说不出责难的话来,不由苦笑,麟渊这一招,真是高明的攻心术。
不几日,探子来报,沧县里大大小小一共千余口人,除却年龄太小的,老老少少卧床不起的总共只有十个人。男子七个人,其中有五个是老头,女子四个人,其中有三个是老太太。我命令小德子仔细盘查,根据搬来沧县的时间有刷掉几个,最后只剩下五人,一名女子,四名男子。虽然我有些不信,耶律鸿鹰一个大男人会装成女人,但是,兵不厌诈,防不胜防,还是谨慎些好。
我带着小德子暗中走访了几家,最终我觉得,只有一家有最大的可疑。是新搬进沧县城里的书生,带着一个小厮,说是进京赶考不中,受了打击在路上病倒了,便在这里安顿下来,无依无靠,在城里也没有亲戚朋友什么的,生活没有来源,平日里卖卖字画什么的为生,住在城郊的一个不大的房子里,一切都很正常。只是巧合似的,这间房子,离军营里做饭的火头家仅有一墙之隔。于是,我命令暗卫在暗中加强这栋房子的戒备,一举一动均要向我汇报,确定之后,便等着他自投罗网。
傍晚时分,我回到县官的府邸。如今已经是冬季,南疆的气候虽然比京城温暖,但是问题在于他阴冷潮湿,对麟渊的身子很是不好。
“珏,我的腰有些累了,帮我换个姿势。”麟渊侧身伏在床上,软嫩的颊倚的枕头上,语气有些疲倦。
他的身子近几日越发的疲惫,夜里腰腿居然疼得整宿整宿睡不着,心疼得我顾不得之前的想法,恨不能代他受罪。
我忙把他搂进怀中,仔细按摩他瘫软的双腿,这两条腿自从他怀孕以后,经脉越发的不畅顺了,半夜里常常把我冰的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然后便发现他疼得彻夜难眠,却只是为了我安睡,忍耐着不说。前几个月生他的气,我虽知道他辛苦,但却不知道他竟然如此辛苦。只道他是自找的,生生装作不甚在意,硬挺着没有仔细询问他的情况,如今,却后悔的一塌糊涂。
“冷不冷?痛不痛?”我察看着他的残腿,两条细瘦白皙的双腿,似乎更加的瘦弱不堪了,常常泛着青白。
他费力的弓起身,努力向双腿看去,却因为高耸的腹部挡住了视线。“唔……酸酸软软的,很累。”他艰难的喘了口气,似乎想侧过身子挪动下双腿的位置,却无法办到。“脚腕痛……”
我仔细看看,他这段时间急行军的时候,没有人近身服侍他翻身,左侧身下的皮肤都被汗渍,尿渍腌的红肿不堪,好在身下的布料透气性好,不然早就发了褥疮,但是脚踝上凸起处却没那么好运了,先是被颠簸的马车磕到,青青紫紫,后来又因为身子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皮肤已经有些许溃烂了。
“别急,不要动,我来。”我慢慢安抚着他,一手托着他的腰,一手慢慢弯起他的膝盖,让他看清楚脚腕处的伤口。“你看,都这样了,要上药的。”
他咬着唇,点点头。“我太没用了,只是坐个马车便如此麻烦。”
“傻瓜,你若是不逞能,也必不会如此。”我爱怜的亲亲他的额角,“自己试着动一动好么?大夫说,多动动对孩子好。”
他依言点点头费力的试着拖动了一下上半身,但是身下的两条废腿依然毫无生气的歪歪斜斜的倒在一边,只是随着上半身的力量偶尔摆动一下。“唔……”他大大的凤眸里,闪过失落。
“没关系,这样很好了。”我安慰着,把调好的药膏抹在他的脚踝上。“有感觉么?痛不痛?”
“有一些。”他皱眉,紧紧地看着自己有些畸形的脚踝,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
“别看。”我挡住他的眼睛。
他摇头,仔细的看着我。狭长的凤眸的光芒不让我有逃避的机会。“我这样子是不是很难看?像个怪物?”
我低声一叹。勉强笑道:“怎么可能呢,别忘了,你怀的可是我们的孩子,你未来的储君,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难看,觉得像个怪物?”除了对你把我们的孩子当做牵制工具有些不高兴以外。
他脸色一沉,“我不会让他当储君的。”
“什么?”
“他不是储君,你准备谁来当你的储君?”我忍不住拔高声音,“难道你会要那涟漪郡主再给你生一个?”
他脸色一白,慌忙摇头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个孩子……他是你的,名义上他是你的。我不可能,也不会让他当我的储君。”
我心里一片冰寒。原来如此。你早就计划好了吧。我一早就猜测到,这孩子降生的时间不对,一出生,这个孩子的命运就注定艰难坎坷,身份就注定扑朔迷离。我本意就是不想要我们第一个孩子这么早生下来纠缠在我们两个的权力之间,却不曾想,你居然如此积极的想要牺牲掉我们第一个孩子。
他惊慌失措的看着我面无表情的脸,“我……我……我会对这个孩子好的,他是我的骨肉,我不会亏待他的,但是……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他哽了哽说不下去。“是命中注定的,即使我不……”
“我知道。”我打断他,就像我说的,如果每个人都能理智的看待身边的每一件事,每一个人,那么这个人要么无情无意冷血动物,要么就是个忘恩负义的混蛋。我做不到,虽然知道他是对的,但是我就是做不到……不能原谅他。
他猛然抓住我的手。“珏,珏……我说过,以后我不会瞒你。即使是你生气也好,伤心也好,别离开我。”
此时在我看来,他的哀求更像是,计谋得逞的示威,他明知道我舍不下我们的孩子和他自己,却要执意如此,第一次,我发现即使再洁白无暇的人,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更何况黎国稳坐太子位子十年的麟渊。
这一刻,只想抽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