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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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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前院的时候,司徒浪浪没见着丁放。
问了柴宁,说是被人被范彪叫走了。
“司徒教练,你没事吧?”庞初曼有点担心地看了看她的手臂。
“没事。”
此刻大家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一群人趁着范彪不在,悄咪咪拿了几瓶啤酒,喝一口看一眼,生怕范彪突然冲出来。
“你不管管?”司徒浪浪问柴宁。
柴宁抄了块铁板,往上打了几个蛋,“饿了吧,给你炒个蛋炒饭。”
“孩子们平时憋久了,难得放纵一下。”他看了眼那头,想到什么,问司徒浪浪:“听说签合同的事你没同意?”
司徒浪浪耸肩:“本来打算问问丁放自己的意思,还没找到机会。”
她想了想,问他:“不过,彪哥这次怎么这么着急,以前不都是过了试训期才签吗。”
连她当初也是安稳结束试训期才签的合同。
柴宁单手拿着铲子,扯了张纸擦额头上的汗:“你一天天就关注你那小徒弟,是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最近体育局说是要空降个主教练来。”
司徒浪浪瞪大眼睛:“不是,彪哥这些年业绩那么稳定,难道还能被挤走?”
柴宁叹了口气:“人家有背景的,你业绩再牛,成绩也不是你自己游出来的。”
“再说了,”柴宁嗤了一声,“咱这香饽饽,谁不想来分一杯羹啊。”
司徒浪浪抿唇。
范彪不只是省队的主教练,同时也是她的启蒙教练。
两个人一起度过了最初她走上职业运动员的时光,感情非同一般。
这也是不签合同,他们也可以在省队训练的原因。
范彪作为教练,认真负责,又爱队员如子,是个很好的教练。
司徒浪浪有许多训练的专业知识,也是从他身上学到的。
“到时候人来了,说不准丁放就签不了合同了,老老实实过试训。”
司徒浪浪拿了碗 ,帮忙盛蛋炒饭,没说话。
柴宁撞了撞她肩膀:“想什么呢。”
司徒浪浪没隐瞒,直说道:“A大游泳队邀请我去做教练。”
“不用当助教?”
“不用。”
柴宁吸了口冷气:“你怎么想?”
A大是国内顶尖大学之一,泳队在多年前曾经也出过成绩,但是已经沉寂多年了。
两人拿着蛋炒饭走到角落的桌边坐下,司徒浪浪说:“我想去。”
“省队到底没有那么大学单纯,他应该在更纯净的环境里训练。”
柴宁明白她的意思,没多置喙,只说:“反正也是你个人带着他,在哪儿都一样。”
“你说,”司徒浪浪说出自己的犹豫:“彪哥会生气吗?”
“你还不了解他?”柴宁哼笑:“嘴上当然要说说你,不过他最近正烦着呢,也没空管你。”
“如果丁放留下,彪哥是不是会更有竞争力……”司徒浪浪皱起眉。
如果她这个时候带丁放走,确实做得不够地道。
“你想什么呢!”柴宁筷子在碗上敲得叮叮响,“这小子要出大成绩,起码还有一年,人家新来的主教练可不会等这么久,下周就来了。”
“下周?这么快。”司徒浪浪惊讶。
柴宁看她两眼,说:“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都退役了,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你彪哥又不是不讲理的主。”
两个人不再说话,哗啦啦炫饭。
吃完,司徒浪浪抹嘴,柴宁注意到她手臂,难得细致道:“我屋里有烫伤药膏。”
“你还常备这玩意儿?”
“民宿自备的。”柴宁收了碗,经过少年人身边,吼了一句:“都给我少喝点儿!”
嘈杂喧哗一时寂静,等两人走进屋里,没了成年人的监督,终于彻底放开。
前院亮着五颜六色的小夜灯,青春昂扬的声音一阵涌过一阵。
司徒浪浪进到柴宁房间,接过药膏:“谢了。”
房间有些闷热,她走到露台上抹药,往下看,发现这边正对着后院。
后院比之前面就安静许多,栽种着许多小盆的多肉,在排列整齐的架子上一盆盆紧挨在一起。
多肉架子旁边,正是范彪跟丁放。
范彪手里拿着张手帕,一刻不停在擦额头上的汗,而丁放站在他旁边,站得挺拔,正微微低下头
司徒浪浪探身过去,试图听清他们谈话的内容。
“你小心点!”柴宁一把拎起她卫衣兜帽把她扯回来,“这三楼,你想直接跳下去听?”
司徒浪浪没心思跟他扯皮,眼睛盯着下面:“他们说什么呢。”
柴宁漫不经心靠在露台栏杆上,单手开了瓶啤酒,又递给司徒浪浪一杯果汁。
“还能说什么,你没反应,主教练就自个儿去问了呗。”
司徒浪浪把果汁在露台上一顿,转身。
“干嘛去?”柴宁拉住她。
“我还没跟丁放谈过这事儿。”她蹙眉,“我得去听听他们说什么。”
柴宁说:“没必要。”
“彪哥找他,其实跟你有关系。”
司徒浪浪停下脚步,疑惑:“跟我有什么关系?”
柴宁叹了口气,“自从你跟他说,只带丁放一个人,他就知道你待不住的。”
司徒浪浪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地道。虽然省队不缺教练,每年都有新人竞聘上岗,但是她带着人进队,吃喝住都在队里,看的其实都是个人面子。
要是换个人换个队,都不带这么玩儿的。
“我知道你带丁放出来是一时冲动。”柴宁看着她。
被他说中,司徒浪浪一时沉默。
教练跟运动员不同,要操心的事情远远不止游泳而已。
司徒浪浪这个人,从来不耐烦去做这些琐碎事情,从前大家都以为,她退役以后一定不会回头来做教练。
但她突然退役,在大众视线中消失一段日子后,不仅带回来一个天才胚子,还很快就适应了教练这个身份。
“没想到,你还做得挺好的。”柴宁喝了口啤酒,“说到底,咱们都认识那么久了,从个人角度看,当然希望你能更好。”
在省队,司徒浪浪资历远远不够,业绩是需要多带队员积攒的,如果手下的运动员不出成绩,教练也得走人。
而她只愿意带丁放一个人。
但是换了学校就不一样了,学校对于成绩的需求没有省队那么迫切,对教练的要求也没有那么严格。从这个角度来说,去学校对司徒浪浪来说是更好的。
“再说,等新的主教练来了,你肯定更不习惯。”
“真要来?”司徒浪浪有点不忍心:“那彪哥怎么办。”
柴宁曲起手指,敲敲她的头,“你就别操心了。”
两人说着话,司徒浪浪一直留心楼下,这会儿发现范彪离开了,后院里只剩下丁放一个人。
少年瘦高的身影融进黑夜里,他似乎注意到了露台上的两个人,正抬头望过来。
夜风缓缓溢过,他像晚间一抹影子。
司徒浪浪心里一动,把果汁塞进柴宁手里,转身下楼。
跑进后院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捏着那管烫伤药膏,已经随着动作,顶端被挤压出不少膏体。
缓缓吐出一口气,司徒浪浪刚想说话,丁放已经大步走过来,皱眉看了楼上一眼,说:“他没给你上药?”
司徒浪浪愣了一下,“啊?”
丁放没说话,接过她手里药膏,直接扯过她手臂,把人扯到灯光下面。
他一言不发,甩掉外露的药膏,重新挤了,小心抹在她手臂的伤口上。
丁放皱起眉:“都肿成这样了。”
清凉的膏体覆盖创面,司徒浪浪讪笑:“哪有,一点点。”
丁放不说话,专心给她抹药。
司徒浪浪静了一会儿,想起自己下来的目的:“彪哥跟你说什么?”
丁放头也没抬:“他问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司徒浪浪心里紧了一下。
柴宁没有说错,她带他出来,一定程度上是一时冲动。
其实她都没有想好之后的打算,总之先带他开始训练,参加完正式比赛再说。
没想到丁放成绩这么好,完成得格外出色,A大找她去做教练,可能有高哲的运作,但也肯定是看了丁放的比赛,想让她带着丁放一起过去。
"那你怎么说的?"司徒浪浪有些小心地问。
她现在觉得,自己有点儿不太负责。
贸然带丁放出来,却连之后具体的职业道路怎么走都没想过。
丁放没急着回答,抹完药,小心地把她的手臂放下,这才抬头说:“我说听你的。”
其实范彪还跟他说了些话。
他跟他具体分析了在省队和校队的不同,对于职业运动员来说,base在省队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但丁放没有放在心上,他只注意到,其中关于司徒浪浪的部分。
对司徒浪浪而言,她的性格也许无法适应省队教练的工作,相对于单纯的游泳,那太复杂了。
“主教练问我,如果你走了,我是愿意跟着你走,还是选择留在省队,接受最好的训练。”
“他知道我要去哪儿?”司徒浪浪惊讶。
“主教练不知道,他只是觉得,你不会留在省队做教练。”
司徒浪浪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他:“我决定去A大泳队做教练。”
丁放静静看着她。
司徒浪浪观察他表情,问:“那如果我说,我要走的话,也带着你走,你愿意吗?”
丁放毫不犹豫就要作答。
司徒浪浪抬手阻止他:“你想清楚再说。”
“我带你出来,不是为了我自己。”她说:“我只是不愿意你浪费天赋,现在已经出来了,省队也想要你,没有我,你也可以继续训练,继续参加比赛。”
“范教练应该告诉你了,留在省队对运动员来说是更好的选择。”
丁放不问反答:“你希望我跟着你吗?”
司徒浪浪抿唇:“你是我带出来的,我自然希望一直带你……”
丁放打断了她:“那就没什么好说的,我跟你走。”
“这么相信我?”司徒浪浪笑了:“我可是第一次做教练,你就不怕换个地方,没有这么好的训练条件,我耽误你?”
夏夜微风缓溢,后院虫鸣阵阵。丁放微微低头看她,认真地说:“你是我的教练,以后,我也希望这个人一直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