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穿之溯世》芳晨

79、清穿红楼34

　　工部尚书上书江浙一带的长江、淮河河工将要竣工，康熙帝抵不过太子的请求，决定南巡，并带上太子，胤禛也随之上书请求同去。
　　天子出巡，不是一朝能成行的，等他们安排好各色事物，浩浩荡荡出发南下，林家的仆从已经接回了黛玉，在贾琏的陪同下，回到了扬州。
　　在荣国府的想法中，如海应该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但如海在冯老御医和仲哥儿的调理下，还有着病态，但绝没有将死之态。
　　贾琏在林府见到如海时，先是心中一个咯噔，才控制住神态向如海请安；“听闻林姑父身体有恙，家中老太太甚是挂念，派了琏二送林妹妹归家。今日见林姑父身体似有好转，老太太定然欣喜……”
　　如海听到话，才看向贾琏一眼，神色意味悠长，并没有接他的话，进行叙旧。林贾二家，若不是中间还有个黛玉，早该闹翻了，贾家不但害了林家的女儿，还差点要了自己的命，今日能如此平静地接待贾琏，如海觉得自己的修养越发好了。
　　黛玉看到老父两鬓斑白，脸色苍白，身子骨看着十分单薄，悲从中来，拉着如海的袖子就哭。
　　如海见到黛玉哭得伤心极了，来不及细问其它，就赶忙将人带进府中，让林管家把贾琏安排到客院，自己带了黛玉进屋。
　　家中还是旧时的模样，黛玉哭了一会才止了泪。
　　如海对黛玉是极其挂心的，将其他人打发了就问：“玉儿在荣国府可好？”
　　黛玉自然报喜不报忧：“都好，兄弟姐妹们都好。只是爹爹如今可好，下人们传话来时，女儿担心极了，恨不得马上就回到扬州。”
　　如海同样不想让黛玉担心，自己身上只剩下些余毒，不是一朝一夕能拔干净的，原打算随口说没事，可话到嘴边，想到了被自己留下来的大女儿，又看看眼前的小女儿，她们姐妹俩同住后院，早晚就会见面，晴姐儿因贾敏对贾家十分仇视，黛玉因她母亲却十分亲近贾家，自己就这么两个女儿，难道让她们互相仇视吗？
　　如海暗叹了一口气，牵着黛玉坐到一旁：“玉儿，近日家中发生了好多事，爹爹才让人把你从荣国府接回来，玉儿，今后我们不再去贾家，也不见贾府的人，可好？”
　　黛玉听到不用去贾家，自然心中欢喜，外祖家哪有自家好，可又听到再不见贾府的人，想到宝玉、外祖母、迎春、探春、惜春等人，带着迟疑地问：“也不见外祖母吗？”
　　如海抬起手，摸摸黛玉的头，道：“嗯，都不见了……”
　　黛玉猜到肯定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什么事，只能急急道：“爹爹，外祖家发生了什么事吗？我，我……”
　　如海连忙安抚黛玉道：“不是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是我们林家发生了事……”
　　黛玉就更急了：“家里？我们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如海涩然道：“你长姐回来了……”
　　黛玉茫然地看着如海，问道：“长姐？我有姐姐？怎么没人和我说过？”
　　如海又是一叹：“你长姐大你十二年，我娶了你母亲三年后才得知我身边的婢女有孕，才把丧母的她接回府中，你祖母活着的时候，就一直养在她老人家膝下……”
　　黛玉呆呆地道：“那，那很好啊……”
　　如海道：“是很好，你祖母把她教得极好，八岁就熟知诗文，并且待人有度，皇上南巡，太子看上了你姐姐，等选秀后直接入东宫，为太子侧妃……”
　　“啊！”黛玉惊讶极了，在荣国府里，上上下下都说大姐姐元春命格贵重，可到现在也毫无音讯，她却没想到自己的长姐竟然是太子侧妃！
　　如海继续道：“你姐姐她太好了，直接戳了某些人的眼……”
　　“啊！”黛玉更惊了，“是谁？”
　　如海看了黛玉一眼，没有回答：“随后你祖母去世，家中闭门守孝三年。孝期结束，爹爹忙着走动，一日回府后就听闻你长姐落了荷花池，没了……”
　　“什么！”黛玉听闻有个姐姐还是身份极高，心里还是觉得开心的，可没想到她就这么没了，“怎么会，身边的婢女嬷嬷呢？”
　　如海摇摇头：“我听到消息就病了，等病好了准备细查，你母亲已经将她身边的人都打发了……随后你母亲有了你，就再也没人提起她过……”
　　黛玉刚要点头，突然想到如海开始的话：“不是，爹爹你不是说长姐回来了吗？”
　　如海点点头：“嗯，回来了……她从别处得知我身中奇毒，命不久矣，便回了家……”
　　黛玉听到中毒，坐不住了：“爹爹中了毒！现在呢，毒可解了？身体可好？可您看起来怎么还是这么苍白……”
　　如海安慰地拍了拍黛玉：“爹爹没事，别担心……”
　　黛玉放下心来：“是姐姐救了爹爹吗？爹爹可查到是谁下的毒？”
　　如海让黛玉坐下：“玉儿啊，你真的要知道吗？”
　　黛玉开始发慌，害怕地看向如海，想到自己是林家的女儿，还是坚定了眼神，道：“嗯。女儿想知道。”
　　如海心中自豪，也发涩：“是贾家的奴才，你母亲身边的王嬷嬷。”
　　黛玉想到了很多，但绝没有想到是母亲的人：“爹爹，会不会弄错了？母亲，母亲，不会的……”
　　如海口中发苦：“爹爹也不曾想过自己枕边人是个蛇蝎心肠……”
　　黛玉直直地看着如海。
　　任谁也不希望自己的母亲是个坏人，如海道：“贾府的二太太妒忌你长姐，买通了王嬷嬷，让你母亲觉得因你长姐福气过重压了她的子嗣，只有你长姐死了，她才会有儿女，便设了局将你长姐淹死在荷花池……”
　　黛玉惊得身体发软，她想到了母亲对子嗣的执拗，弟弟死后，她万念俱灰。
　　那边如海还在说：“可王嬷嬷阳奉阴违，听了王夫人的命令。伙同人伢子将你长姐卖了，必须卖进了那种地方……”
　　黛玉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
　　如海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她花了四年多时间终于从那里逃出来，我却没有认出眼前的人是我的女儿……若不是这次为父半脚进了鬼门关，她可能会就此躲上一辈子……”如海转过身，摸着黛玉道，“玉儿啊，你长姐因为你母亲、因为贾家吃了太多的苦，她若对你冷淡，你莫要在意……”
　　黛玉点点头，她没想到菩萨般的二舅母会是这幅狠心肠，带着苦涩道：“是贾家的人害苦了姐姐，我不会在意的……”
　　如海又道：“贾家是你外家，因为你，爹爹不能报复贾家，但从今往后，爹爹会慢慢和贾家疏远，你……”
　　黛玉低着头，眼里满满的挣扎，心像被扯成一片一片的：“爹爹，女儿有些累了……”
　　如海知道这样的抉择很难，也不忍心逼着黛玉，就道：“那，玉儿回去休息吧，还是原来的院子，没变……”
　　黛玉起身，胡乱地点点头，就往外走去，走至一半，突然回头道：“不管爹爹怎么做，女儿都不会怨恨爹爹的……”说完，人影就消失在转角。
　　如海苦笑：“都是好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