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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调戏 ...

  •   且说聂家,秋月走后聂母兀自生气,觉得宋母不做人。

      她懊恼道:“一直装着和善朴素,结果让个丫头穿金戴银的来打我们的脸。”

      她真想赌气让男人也给闺女打两根金簪戴戴,可一想每个月被聂老婆子拿走的钱,家里哪里还有富余?她心里越发懊恼,不禁开始埋怨男人无能,不是他干活儿无能,而是他在对老家人的态度上,总是无能为力,任由他们作妖!

      聂青禾把最后几针上好,她笑道:“娘你等着,我今天休息一下,明儿就去找活儿。我一定会赚最好看的首饰回来给你们戴,让你也当一个穿金戴银的富太太。”

      看孩子这么懂事,聂母又不气了,这各人有各人的命,比起城门外那些拉纤的赶驴的做苦力的,她不知道轻松多少,干嘛非要去跟县老爷家比?

      母女俩说几句话的功夫,聂青禾把鞋子上好,看日头还老高呢,她便跟聂母说一声要去给大哥送鞋子。

      聂母心疼她,“过几天你哥还回来,不用你跑一趟。”

      前几天妹妹生病他偷空跑回家看了两次,现在她好了,他就得过几天再回来。

      聂青禾笑道:“这可是我第一次给大哥做鞋子,我要早点送给他。”

      自从妈妈去世以后她就开始放开自我,不再约束自己的性格,不管追星还是当咸鱼,不管主动隐居还是做视频、直播,都是她想做而且主动去做的,再也没有人逼迫她。

      既然要在这个世界好好活下去,她就想主动接触了解家人。她爹娘不重男轻女,她哥哥不欺负妹妹,弟弟不恃宠而骄,姐妹也和睦,她真的满怀感恩。

      聂母看她不累,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就随她去,反正只要不去找宋清远,干啥都行。

      聂青禾背上自己的挎包,把布鞋装进去,又揣上自己的钱袋,里面有五六个钱。

      她脚步轻快地出了门,上了大街,顺着东大街往西走。

      其实金台城并不大,东西大街从东门到西门,南北大街不相交要略错开些。除了这两条主干道,另外还有两横两纵差不多也算贯通的道路,最长的地方也不过是四里路,所以出门都是步行。

      她眼里瞧着繁华的光景,心里却琢磨着自己要干点啥。

      这几天所见所闻以及今日的观察,加上原主的一些记忆,她对这座城市有了一个大体的概念。

      金台城作为京师南边的门户,不但军事地位非常重要,而且地处大运河边上,也是非常重要的转运站。所以城墙外住了不少靠卖力气为生的脚夫和行脚商,而城内客栈商栈也多,车行马市多,集市菜市也有好几个,市民生活非常便利。

      东西大街和南北大街是城内商业中心,街道两边商铺鳞次栉比,各种货物应有尽有,而十字大街那里则是最繁华的中心位置,人流如织,客流量非常大。

      最大的悦来客栈、仙客来酒楼、柳记首饰楼、黄记胭脂水粉楼、绣衣楼等都在这一带。

      这些铺子基本都是前铺后院的布局,前面三到五开间的铺面,后面是作坊和库房,还有伙计等人的住处。

      柳记首饰和绣衣楼是这地区最大的铺子,前面铺子装潢金碧辉煌,后面的作坊院也是连绵起伏。

      聂青禾直接去了柳记首饰作坊的后院,侧面有个专门进出马车的大门,旁边是一个走人的小门。

      后院很开阔,大院子分成几个区域,各有作用,还有小跨院专门用来处理原料的。比如处理大块木料、原石等,都在单独的地方,免得噪音太吵。

      她爹在这里做工匠师傅,她哥在这里做学徒,她也来过很多次,大家都和她很熟。

      “青禾,聂师傅在作坊里忙呢,让人不能打扰他。”一个叫陈子健的小学徒跑过来告诉她。

      聂青禾知道作坊的规矩,后面那一排屋子是重要作坊,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因为里面都是一些金银玉石等的料子,随便丢一点大家都担待不起,为了避免麻烦就不许旁人进入,而且这时候做工都是保密的,自然不会随便给人看。

      她笑道:“我来找大哥。”

      陈子健:“大力在小跨院帮忙拉锯呢,我带你去。”

      他殷勤地给聂青禾带路。

      一进小跨院聂青禾就看到了大哥,他光着膀子,赤着脚,正屈膝弓背地和人在拉大锯呢。

      他健美的手臂隆起漂亮的肌肉,脊背上的汗水跟油一样反射着阳光,亮闪闪的充满了力量。

      聂大力抬眼看到她,眼睛一亮,手下不由得加快了动作,惹得跟他搭伙的青年提醒他慢点。

      聂大力:“小禾苗,你去穿堂等我,我马上来。”

      这里都是臭男人,他怕熏着自家妹子,也不喜欢别人盯着自己妹子看个不住。

      陈子健殷勤地领聂青禾去前面穿堂坐着喝茶,还去拿南瓜子给她磕,问她吃不吃糖,热情得很。

      很快聂大力一边穿外衫一边快步跑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布包,到了跟前就塞给青禾,“给你的。”

      聂青禾捏着粗布包,里面硬邦邦的,她打开看看竟然是一支木簪,木簪形状很特别,居然是雕刻成禾苗的形状,中间还垂着一个饱满的谷穗!

      虽然雕工还不够精致,但是有创意,而且细节处理不错,打磨得圆润光滑。

      她欢喜道:“真好看,我喜欢,谢谢大哥!”

      聂大力憨憨一笑,“你都十四了,也该有根簪子了。”

      虽然他和爹都在这里做活儿,可要想买银簪子也没那么宽裕,更别说金的。大家都是用剩下来的黄杨木等好木头的下脚料给家里人做簪子。

      聂青禾就把鞋子拿出来给他。

      这下聂大力惊讶得都不敢接了,“这……这给我?不、不用,我穿什么布鞋,我赤着脚穿草鞋就行。”

      这么好看的鞋子,一看就是给读书人穿的,而且妹妹给宋清远做鞋子够辛苦,还给他做,他不敢要。

      聂青禾让他穿上试试。

      聂大力却嫌弃自己没洗脚,怕弄脏了鞋子,说等回去再试。

      聂青禾逼着他穿上,她嗔道:“大哥,以后我每年都给你做鞋子,再也不会让你没鞋子穿。”

      聂大力嘴唇喏喏着,感动得眼里都有泪花了,却摇头,“不用,你给我做什么鞋子,你得空多休息一下。咱娘说做针线活儿可伤眼睛了,她这岁数眼睛都花了。”

      他后面还有活儿,不敢多耽搁,跟聂青禾说了几句话就让她回家,他先去忙。

      聂青禾跟陈子健告辞,依然从原路离开。

      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一个丫头一个小厮正偷摸盯着她瞧呢。看被她发现,那丫头大大方方地笑起来,“聂家妹妹,你长得可真俊。”

      聂青禾是那种清纯美丽的俊,仿佛没有沾染半点尘世的艳俗。

      聂青禾也大大方方地笑起来,“谢谢夸奖,你笑起来也很好看。”

      她微微颔首,然后告辞离去。

      望着她轻盈窈窕的背影,小厮转身朝丁香花丛激动道:“少爷,聂姑娘真俊!”

      柳徽从花丛后面出来,“不要随便议论女子。”

      丫头也捂着嘴嗤嗤地笑:“少爷,您高兴坏了吧?我可听见老爷说要给您……”

      柳徽白净的脸瞬间红了,轻斥:“轻浮,别乱说。人家聂姑娘和宋家是自小的娃娃亲。”

      小厮:“少爷,这您都知道啊?”

      柳徽被自己的丫头小厮打趣,瞬间着恼,红着脸转身快步离去。

      丫头踮着脚在后面紧着追,小声道:“少爷,我听我老表说宋家不满意聂姑娘出身,八成会想法子退亲呢。”

      前面疾走的柳徽猛地顿住了脚步,回头死死地盯着她,“你老表怎的知道?”

      丫头俏皮笑道:“少爷您忘了?我姨夫是赵家的掌柜啊,我表哥跟着他们东家娘子听使唤呢。”

      金台城里不少下人,都是举家投奔某大户人家,愿意做奴婢听使唤,求得一份庇护和温饱。也有当地人养不起那么多孩子,就把聪明伶俐的典卖给当地大户使唤的,既能吃得温饱还能学个眉眼高低,以后主家慈悲也会给放出来婚配,哪怕就是留在主家,那也等于家生子可以求得一生的差事。

      遭了难没了糊口依仗的穷人家,不得不生出诸多活下去的法门,也是这时的特色。

      柳徽让丫头把知道的细细说了,虽然她也说不出什么细节,但是仔细想想宋家以后门第越来越高,宋清远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宋家怕是真的看不上聂家了。

      他心里先是一喜,随即又有些愤慨,继而则是惆怅。

      聂姑娘婚配不得自由,被人摆布来摆布去,自己何尝不是?

      贴心的丫头却觉得他多虑,他是庶子,大娘子防着不许沾家里的大宗生意,就想给他娶一个小门小户的闺女过小日子呢,那聂姑娘不是正好?

      柳徽叹了口气,若是他真想娶聂姑娘,大娘怕是又要从中作梗,反正不让他如意她就痛快的了。

      且说聂青禾离开首饰作坊,顺着大街要去绣衣楼,一路上她留心观察那些进出高档铺子的客人,果然不管男女都华服加身,头戴昂贵精美的配饰。少数的有钱人撑起了大多数的奢侈品行业,果然名不虚传。

      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马蹄声,路上人流也忙自发向两边让开,让路给那一行骑马的人。

      这年头能骑马当街跑的不是官差就是勋贵子弟,没有一个普通人,谁也不敢得罪。

      聂青禾一眼就瞧见跑在前头的那匹枣红马,神骏非凡,阳光下似一团燃烧的火焰闪光耀眼。它主人那一身流云白纱衣也不是凡品,阳光下,衣袂飘然,布料上的云纹仿佛活的一样随着动作起伏而流淌,让人移不开视线。

      好高级的工艺!

      聂青禾职业病犯了,很想扯住布料瞅瞅怎么织出来的。

      这绝对是失传的薄纱提花工艺,这么薄透的丝纱要怎么织出流动复杂的纹饰?

      她下意识就朝前走了两步,很想近前观察一下。

      就在这时候,那匹小跑的枣红马居然瞬间收住步子,主动朝她歪头过来,还朝她吸了吸鼻子!

      “哈哈,这马也知道谁长得俊呢,调戏小娘子!”两边的路人纷纷笑起来。

      马主人是个年轻的男子,乌发雪颜,神色冷峻,他及时以脚后跟轻磕了一下马腹,把枣红马的注意力拽回去,让它继续往前走,它却突突地开始连续打鼻突。

      贺驭微微蹙眉,侧首朝聂青禾看过去,就看小丫头仰着头,水润的大眼肆无忌惮地瞪着他,一副惊艳的模样。

      这一刻聂青禾前世追星养出来的厚脸皮充分暴露,一眼就把帅哥从头到脚尖儿打量了个遍!真是个顶级大美人,脸小下巴尖,颈线优美脊背挺拔,肩宽腰细大长腿!

      可惜表情过于冷峻跟个玉雕似的,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感觉自己被女孩子视线调戏的贺驭:“…………”

      别人见了高头大马、锦衣华服的贵人都垂眉敛目不敢正眼看,她却好,从头到脚把他打量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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