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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夫妻之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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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亲王府。
风池拿到了林宜送来的“画”的时候,子时已经过了,风池将东西拿到了书房,这才缓缓坐下,将东西拆开。
打开匣子,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一张字条,风池笑了笑,打开来看。
“远房亲戚已阅,这是回礼,不必言谢,乖。”
从字里行间都不难看出,对方在写下这句话时是如何的嚣张,和白天里撞见的心虚小模样浑然不同。
想象着对方那傲娇的蹦哒小模样,风池莫名想笑,真是太有趣了。
风池看着手里的“画”勾唇笑了许久,这才打开了桌案旁的长匣子,将画儿给放了进去,锁了起来,而后满意地走到榻上去睡觉。
第二日,林宜又收到了一封来自恭亲王府风池的信,内容无非就是一些带着几分挑衅意味的话。
林宜心里对此毫无波澜,她好像已经习惯了和风池之间的这种“礼尚往来”的“试探和挑战”。
这样一想,好像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枯燥乏味了。
林宜近日心情大好,就连风池的那些小挑衅都不能影响到她了,以至于婚期越来越近了她都没发现。
时间很快,一晃一个月便过去了,距离初九大婚之日也没有几天了。
可林宜还像是个没事儿人一样,照样吃喝玩乐,丝毫没有半分要为人妻子了的自觉。
这日,林宜忙中偷闲,趁她娘离开之际便在宜苑里荡起了秋千来了。
这秋千还是林宜自个儿搭建的,不过林宜却不喜欢坐着荡,而是喜欢站在上面荡。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便是,站得高看得远,看这景致都更有意思了些。
宜苑院子的树下,一身红裙的林宜站在秋千上玩得肆意得很,随着秋千的摆动,微风将她红色的裙摆带起,宛若一只落入了凡间的红衣仙子。
林宜站在秋千上,闭着眼睛,任由微风轻轻拂面,仿佛这世间就只有自己一人一样,那些所谓的劳什子烦心玩意儿都消散了。
又过了几日,便就到初七了,林宜这几日都没能出去玩儿,礼仪倒是学得差不多了,于是她娘便让她学什么《女戒》、《女训》。
林宜真真是觉得自己头都要秃了,这简直就是折磨人。
她从小一看书便犯困,更遑论是这些个什么教育女子要三从四德,修身持家的东西了。
林宜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对着一旁的红袖道:“袖儿,你说你家小姐命怎么会这么苦啊,嫁人就嫁人,为什么还要看这些个劳什子?”
红袖见状没忍住笑了出声来,道:“小姐,就您会这么说了吧,古往今来,咱们女子都是要学这些东西的,小姐,您再忍耐些日子,等着去了恭亲王府便就好了。”
去恭亲王府就不用看这些东西了?天真。
林宜闻言叹气道:“唉,不知道恭亲王府又是不是一个火坑,想着风池那张脸我就来气,往后的日子啊……啧……真不容易。”
说实话,林宜就要嫁去恭亲王府了,不紧张自然是假的。
入了人家的门,做了人家的儿媳,自然不能像在定国侯府一般想如何便如何了,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光想想林宜便觉难受。
红袖也忙宽慰着自家小姐,道:“小姐,红袖跟着您,您还有红袖呢。”
林宜闻言笑了,道:“知道你向着你家小姐我的,不过嘛,往后怕是不能时时出去玩儿了。”
末了又似感慨地道了句,“啧,真怀念凤梧栖的小酒。”
红袖闻言也笑了,打趣道:“小姐,只要您想去,哪里又能拦得住您。”
是啊,她林宜想去的地方,就没人能拦得住她。
可是,成了亲有许多事便不能再像以往一般了,她小纨绔,惹不得的名号恐怕就要匿迹于江湖啰。
想想还真是有些可惜。
这天晚上用了晚膳,林宜便被她娘拉去了房内,说是有话要同她说。
林宜不禁疑惑,她娘要说什么话非要搞得这般神神秘秘的,还要刻意避开了旁的人。
“娘,您要同我说什么呀?”
她娘只道:“问那么多做什么,跟娘进来便是。”
林宜耸肩,任由她娘拉着她进了屋子,到了内殿坐下后,她娘将东西从箱底里拿了出来,走到林宜身旁坐下,而后一脸正色地塞到了林宜手中。
看着手里的东西,林宜一脸懵然,她日日看那些个《女训》《女戒》已经看得够够的了,怎么这会儿她娘拉她过来还是要让她看书啊?
不看可以么?
不过,林宜还是没敢说出来这句话。
于是换了个方式,十分乖巧地问:“娘,这是什么东西?”
她娘闻言稍加思忖才道:“你今晚要学习的东西。”
“学习什么?”
“学习如何行夫妻之事,闺房之仪。”
什么?!
行夫妻之事?!闺房之仪?
什么叫行夫妻之事林宜还是知道的,不过,林宜想想风池那张欠揍的脸登时便摇了摇头,她才不要同那讨厌鬼行什么夫妻之事,闺房之仪呢。
林宜挽着她娘的胳膊撒娇道:“娘~娘亲……”
可她娘苏叶是谁啊,怎么可能因为她一句撒娇卖乖便放过了她。
只见她娘睨了她一眼,无视了她的“挣扎”,直接便将那书打开了来,放在了林宜跟前。
林宜偷偷瞥了一眼,唔,好羞/耻。
最终林宜还是在她娘的“威逼利诱”下红着耳根学了那什么闺房之仪。
与此同时,恭亲王府这边,风池也被自家大哥叫了去。
屋内,风池问他大哥,“大哥找我何事?”
风珏闻言一笑,而后拿了一本书递给风池,道:“不日你便大婚了,这是作为兄长送你的小礼物,好好学,莫要在弟妹跟前闹了笑话。”
风池看着自家大哥隐晦的笑容,心里已经有了些几分猜测,看着手里的东西,风池想,大婚之日,这东西怕也是用不上吧。
那野丫头还指不定怎么闹腾呢,这小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惹不得啊。
不过这东西嘛,日后肯定会有用上的那一天。
只不过,不是大婚之日便是了。
风池还是笑着将东西给收下了,向他大哥道了谢这才回了自己的池苑。
想着以后的日子,风池勾唇一笑,一夜好梦。
初九如约而至,众人皆知,今日乃是恭亲王府世子风池与定国侯府独女林宜的大喜之日。
这段姻缘自被皇上下旨赐婚那日起便备受关注,又加之风世子鲜少在人前露面,大家自然都好奇着呢。
恭亲王府去定国侯府迎亲必然要经过主街,于是百姓们老早便到主街上去围着了,说不准还能看到世子的风姿呢。
此时,定国侯府,宜苑。
林宜今日老早便被她娘和红袖给唤醒了,这会儿还瞌睡着呢。
林宜闭着眼睛任由小丫鬟在她脸上涂涂抹抹,她也不在意自己到底被捣鼓成什么模样去了,只小声嘟囔着,“唔……好困”,说完还捂着嘴巴打了个呵欠。
她是真困,没什么劲儿,说起来这账还得算在风池那厮身上。
说来也怪,不知是不是因为今日就要嫁入恭亲王府了,昨夜她竟然破天荒地梦到了风池,那讨厌鬼还在她梦里蹦哒了一宿。
林宜认为,这都是风池的错,要不然她怎么会这般困呢,这睡不好还不是都怪他。
“讨厌鬼。”林宜又嘟囔了一句。
站在一旁的红袖看着自家小姐闭着眼睛还不忘埋汰人,便笑道:“小姐,谁是讨厌鬼啊?”
林宜闻言倏地睁眼了,没好气地道:“没谁。”
红袖却是不放过她,笑得一脸揶揄,继而凑到林宜耳边小声打趣道:“小姐说的……莫不是咱们姑爷吧?”
林宜眼皮一跳,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不过饶是如此,面子也还是要抓住的,林宜道:“哼,就是他,若不是他在你家小姐我梦里蹦哒个不停,你家小姐我会有那么困么?”
红袖闻言却是捂着嘴巴笑了起来,不过也只是笑了一会儿便收住了,忙附和着道:“嗯,对,都怪姑爷。”
林宜这才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姑爷?红袖竟然已经唤那厮为姑爷了吗?
“什么姑爷?红袖,你胳膊肘往外拐,你竟然唤他姑爷?你不是我的红袖了,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哇。”
说完还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指着红袖,似在控诉。
又来了。
对于她家小姐这变脸的把戏,红袖已经见怪不怪了。
红袖嘿嘿笑道:“那、那今日过后世子不就是咱们姑爷了么?我这样唤也没错啊,小姐你说是吧?”
“是你个大头鬼。”
红袖朝着林宜吐了吐舌头,而后闪到后边去了。
林宜这下瞌睡也被赶跑了不少,正巧妆容也化得差不多了,林宜看着镜子里的人,还真是有些不太自在。
这脸……怎么化得像猴儿屁股似的?
不过须臾,林宜心下一转,笑了。
巧了,她这个样子她不相信风池那厮能下得去手,这样一想,林宜瞬间觉得这妆容无比绝美和适合她了。
梳妆完毕换上嫁衣,还未来得及戴头饰,她娘便带着一个婆婆进来了。
她娘笑着道:“这是咱们请来的婆婆,很有福气的老人家,特意来为你梳梳头的。”
林宜闻言也识大体地对着那婆婆欠了欠身子,道了句“多谢婆婆”。
那婆婆笑得一脸慈爱道:“嗯,是个懂事的孩子,生得可真俏啊。”
她娘苏叶扶着那婆婆坐下,然后拿来了梳子,由那婆婆为林宜梳头。
那婆婆一边轻轻梳着一边道:“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
林宜却是不禁想了想那画面,这一想连她自己都忍不住在心里笑了起来。
以他们二人的性子,若是她真能和风池白发齐眉儿孙满堂,那也是一件挺玄幻的事了。
梳头后,红袖这才为林宜戴好了发饰,这时,门外有人来报,说是吉时快到了,林宜该出发了。
林宜来到前厅,与她爹娘辞别。
林威看着一身红嫁衣的女儿,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捧在手心里疼的女儿就要嫁人了。
不过纵然心里再百转千回,面上也还是那个样子,只不过还是叫林宜看到了她爹爹有些湿润的眼眶。
林宜看着苏叶和林威,唤了声“爹,娘”,而后便红了眼眶。
她舍不得爹娘,舍不得离开定国侯府,她总觉得自己还没有长大呢,怎么那么快便要离开了。
苏叶作为母亲,自然最是难受了,她伸手在眼眶边抹了抹,而后拉过自家女儿的手道:“宜儿,别哭,大喜的日子,再说了,爹娘又不会离开京城。”
饶是如此,林宜还是难受,她就是舍不得。
今日后,她就算是嫁入恭亲王府了,再不能随心所欲地回来了。
心里委屈难受了,也不能再任性地对着爹娘撒娇了。
“爹,娘,我舍不得你们。”
林威扭转了头,过了一会儿才转身看着林宜道:“嫁入了王府,不比在自己家中,万不可再任性了,知道吗?”
林宜泪眼婆娑地点头,“唔,我知道……”
纵然再不舍,吉时已到,恭亲王府的迎亲人马已经到了门外,林宜该走了。
苏叶和林威忍住不舍,道:“好了,去吧。”
红袖给林宜盖上了盖头,这才扶着林宜朝着门外去了。
定国侯府门外围着许多人,老远林宜便听到了这些人不知道在兴致勃勃地说着什么。
因着顶着盖头,林宜看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便小声问红袖,“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般吵?”
红袖笑了,贴近林宜耳边道:“小姐,风世子亲自来接您了。”
林宜却是一愣,风池竟然亲自来迎亲?
怪不得。
久不在人前露面的风世子竟然亲自来迎接新娘子,也不怪人们如此沸腾。
他不是身体有些不好么?
想到这个,林宜有些为风池担忧。
不就是迎个亲吗?就算他这个新郎官不来她也不会耍小性子不嫁的,倒是挺会折腾自个儿的。
突然,林宜转念一想,自己这是在担心风池吗?
林宜不禁觉得自己这个样子有些好笑,风池那家伙才不需要她的担心呢。
红袖扶着林宜到了花轿前便停了下来,林宜有些不明所以,过了一会儿,林宜从盖头下瞥到自己身边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个人。
是风池。
就在林宜发愣的那瞬间,风池从红袖手里接过了她的手,将她的手握在带着些暖意的宽厚手掌中,而后掀开了轿帘,将她扶进了花轿里。
不知怎的,在那只温暖宽厚的手掌包住自己的手时,林宜心里突然冒出了一股奇异的感觉。
是安心。
对,就是安心。
待林宜在轿中坐稳后,花轿起,锣鼓响,一路踩着红妆朝着恭亲王府去了。
林宜坐在轿中自然不知道,在花轿起的那一刻,一身红色喜服骑马走在前方的风池回头了,看着身后的花轿,勾唇一笑。
风池那回眸一笑中,有着莫大的满足,像是得到了一件期盼已久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