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5.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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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他们这一组，只有楠原在兢兢业业地做蛋糕。其他三个都是只会吃不会做的人，清加眨巴着眼睛在边上看，只觉得自己怎么就跟食材过不去，偏要把它们弄成焦炭状才甘心。
楠原熟练地把饼干倒进保鲜膜，饼干被碾碎的闷响犹如一阵咀嚼声。直到它们都成了粉末，楠原才把散发着麦香气的饼干粉倒进融化了的黄油，手法熟练地搅拌均匀。得到的东西看起来像一小团泥巴，楠原跟他们三个介绍说，这是蛋糕底。
清加闷闷地点头，然后看到教室另一头的那桌，文加正跟村上一组，同组的还有忍足，爱现的梶本慎太。
把蛋糕底放进冰箱，接着楠原开始搅拌奶酪。她撒了一把白糖，纷纷扬扬，犹如下了一场雪，很快泛开了甜腻的香气。岳人在睡着的慈郎头上把蛋试着敲了敲，再在桌子上把蛋壳敲成两半，蛋白放到碗里待用，蛋黄放进楠原正在打匀的奶酪里。
“清加同学，”楠原喊了她一声，“可以去帮忙拿下酸奶吗？在教室那边的冰箱里。”
“啊，好的。”
清加几乎是忙不迭地跳下高脚凳，从冰箱里拿出楠原要的东西，想着楠原那边时间紧，不好等到那里才开酸奶给她，把冰箱门一关，转身就试着开盒装的酸奶。可惜清加是个办事越急结果越差的人，酸奶盒的塑料盖子怎么也拧不开，正准备叫冰箱边的那桌闲着没事的忍足帮忙开，走到他身边，却一个用力拧开了。
她握着盒子的手很用力，盒子里的酸奶立刻朝着忍足的脸十分热情地喷了过去。
本来安安静静的教室因这插曲又开始热闹了，看热闹或者真着急第二王子的通通围了过来，第一受害者被狠狠地呛到，清加找纸巾给他的时候还在不停地咳嗽。
“成濑啊，汝何以这么不小心！”梶本放下手里的打蛋器，小心地忍笑道：“难怪忍足今天没带眼镜，原来早知道自己流年不利！”
文加露出服务性笑容，轻轻把梶本推开，拿出刚刚好几个女生递给他的纸巾给忍足：“方便的话，梶本，把嘴闭一闭。”
“我倒觉得他难得说了事实。”忍足把额前湿发撩开，温柔的眼神往边上一扫，瞬时扫平了围观女生们眼神的棱角。闷闷地笑了一声，那口关西腔倒没有因为嗓子的沙哑而减分：“清加，怎么一遇到你就没好事？”
“我跟你八字不合，天上派我来捉拿你这妖孽！”清加正帮他擦着袖口，又奇怪他自己有手有脚，自己忙活个鬼，忙把几包纸巾扔到忍足怀里，准备去处理地板。
“竟然没有生气，忍足君很偏袒她嘛？那个女生是谁？”
“她你都不知道？校报上面那个，成濑清加。”
“啊——就是那个人？真是的，也就有个聪明的大脑，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你倒别说……看多了倒挺好看的，比你好看呢。”
楠原端着手里的碗，似乎对教室里的动静不感兴趣。可这几句话飘进耳朵的时候，她还是下意识地往那边看了看。岳人早就抛下睡得死熟的慈郎过去凑热闹，这时候正在挖苦忍足，上蹿下跳的；村上急急忙忙地收拾地板，梶本在帮她的忙；文加试图劝散人群，收效颇微。
迹部坐在高脚凳上一脸淡然地旁观，多行不义必自毙，忍足你自个儿毙去吧。
最后老师鬼使神差地让清加送忍足出去处理后事，清加一边庆幸老师讲得如此难听，一边呸她是不是被忍足抛多了媚眼。
最近连文加都说她怎么越来越野蛮奔放，清加耸耸肩，我跟你线路不同，我有颗火热的心，过了这么多年它终于把我外面裹着的冰融了。
“可惜了酸奶啊。”迹部从冰箱里拿出一盒，倒进玻璃杯里细细抿了一口，对用纸巾擦手的文加道：“文加，我以前见过你吧。”
文加瞥了他一眼，笑道：“我跟你这么熟了，也要搭讪？”
“本大爷肯定我见过你。”
“无论你见过没有，我没有见过你。单方面的东西，说出来有什么意义。”
文加把那盒没有倒完的酸奶拿起来喝了一口，深黑的眼睛，眼底却有琥珀色的光映照出来，像深深的夜晚的湖水。迹部一向是不相信眼睛能够勾人魂魄的，却在这时候愣了神，视线不自觉地移到文加嘴边的酸奶渍，他的唇很薄，但很有质感。
——不可以。
在发现自己愣神之后，迹部的第一反应，就是如何让这个人，永永远远地消失在自己眼前。
“你换个衣服，要我跟着干什么啊？”清加一路跟着忍足走，走廊里时有初中生们大声读课文的声音，在狭长的走廊里余音袅袅，令人心烦。
忍足习惯性地推眼镜，发现鼻梁上没有东西，只好改做抹鼻子：“那，跟着我去逃课？”见清加瞄着他身上的酸奶渍，几欲退避三舍的样子，忙改口说：“我是说，等我把衣服换好了，请你去外面喝咖啡。”
天越发地热，清加衬衫后背早就被汗水沾湿，见有免费咖啡喝，杏眼一弯，笑道：“混得出去，请便！”
不一会儿，忍足穿着他那显摆用Dior白衬衫和灰色马夹，一副英伦贵族的样子大步从厕所走出来，手肘上搭着弄脏的衣服，放到清加手里的纸袋里。
“衣服等下还要送去干洗……”忍足叹口气，“真是麻烦。”
现在还是上课时间，但忍足熟门熟路地走到学校一处僻静角落，那里有个小铁门，只落了把很简单的锁。忍足掏出裤袋里的针，蹲下去对着锁弄了一会儿，居然把门打开了。忍足把清加拉了出去，淡淡说：“这个门是以前女朋友告诉我的，她还教我开锁。”
忍足的事情别人是不能问的，因为问了也如同往深坑里扔石头，连回音也没有。但一旦他肯开口和你说，很少有人能够拒绝他的倾诉。
清加点点头，说：“然后呢，你有什么要说的？”
“她死了。”
清加盯了他好一阵，才确定不是自己幻听。压下惊讶，她沉默着，点点头。
“因为偷窃入狱，在监狱里没有保护，被虐待致死。”忍足低着头，声音沉沉的：“她爷爷生病了，家里没有钱。她是有次我逃课，在咖啡店认识的，带她来过学校，居然就把这里摸得比我还要准。”
清加勉强扯开一个笑容，说：“……忍足，你跟我说这个，有什么意思呢？”
忍足摇摇头，笑道：“这只是一个故事，我讲，你没有不听，所以我便继续讲罢了。”
从出租车下来已经到了闹市区，今天不是周末，街上显得比假日冷清，但仍然人山人海。忍足身上的衣服天生是穿来抢劫少女心的，走了不多的路，身上贴的眼球就已不少。其间忍足把清加带到个卖冰品的小店让她在这儿等等，回来的时候手里的袋子就不见了，也不知道他那儿找到的干洗店。
清加一直以为自己是被忍足带出来喝咖啡的，但已经路过了四间咖啡店，忍足都没有进去的意思，倒走得清加口干舌燥。等吹到空调干燥而凉爽的风时，清加才回了神儿，抽回自己被忍足握在手里的手，心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走的神。
再偷偷看向自己的手，被这人摸多了，会不会沾晦气啊……
“忍足，这是哪里？”清加皱皱眉，问道。
忍足边上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了一个男人，对清加露齿一笑，像只高大的犬科动物。他指向店里，说：“还看不出来么？”
吹风机轰轰作响，女人们坐在真皮椅上看时尚杂志，头上发丝正被弄成各种各样的模样。清加愣愣地对那年轻人说：“理发店？”
“我更愿意你叫它‘唐木工作室’。”年轻人对她伸出自己修长的手指，“我叫唐木，中国人。”
大概是因为唐木的国籍，清加没来由地产生好感。聊了一阵唐木有事离开，清加脸色变了变，对在一旁翻杂志的忍足低声说：“我们来这里喝咖啡？”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15.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