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一般的第三者》勾影

5、第 5 章

　　事情总还是要摊开来谈，不管是外头有人，还是心头有人，总藏不住。

　　听到吕志光那一声微弱的嗯，她犹是有准备，也觉得如遭雷劈。

　　这时还能开口问一句：“什么时候的事。”

　　吕志光低下头，将双手插在浓密的头发里，看不见脸，只闻其声：“去年暑假。”

　　蒋清莉仍有些不可置信，“那孩子怎么就和你扯到一起去了？”是啊，那孩子，她还真的当施净初为一个孩子看，去年暑假，她刚大学毕业，实习期过后，没进入社会，直接出国读研了，是个前途光明的人。

　　蒋清莉渐有些头晕，满脑子里都是那个夏天脸蛋朝气红彤彤，细脖纤长的玻璃白玉人儿，人品，家世，修养，学识都是上上之选，这样的女孩子，怎么就和自己的丈夫爱上了？

　　这问题，让吕志光如何回答，脸埋在掌心，来回的搓揉，内里的痛苦，并不比她少。

　　她便喃喃自语：“也是了，感情的事，哪里说得清。”

　　“是我先喜欢她的，清莉，都是我的错，害了你们二个。”

　　蒋清莉自问天天在机关听这些八卦，可自己遇到，就怎么和别人嘴里的差别这么大，吕志光不像忘恩负义的男人，她也不是歇斯底底，疑神疑鬼的妻子，而那施净初，任人怎么想，怎么看，都不像个破坏人家婚姻的小三。

　　她完全没了主意，脑子一片光混沌。

　　“总要想出个办法，不能这样拖着，你是怎么想的。”她不是不想起身所他几耳光，扯喉骂他几句，可是这时她心里突然的变了，她不想这样，她不想这样让她出气，然后让吕志光找到释怀的通道，这个坐在自己眼前的男人，让她冷，冷到骨子里，他的痛苦像一把利刃，无休止的折磨着她的自尊与自傲，她甚至想，他为什么不向自己跪下，求她的原谅，虽然她并不一定会原谅她，但这样，似乎能让她心好受一点。

　　他在愧疚，但并不需要她的谅解，那他到底是想和她过，还是要离婚？

　　真要说到这个字眼，她心里的刺痛，一波接一波，让她无力，太过于意外，痛得似乎又有点麻木。

　　“你也见过她，知道她心高气傲，若不是我。。。她。。。唉。”

　　吕志光停了停，又道：“我们挣扎过，痛苦过，若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出国，当时我们都想，算了，隔着万里重洋，有些事也就会淡化，一辈子这么长，哪不出点错，这些年，在我身边的诱惑也不少。”

　　可真伟大啊，可歌可泣啊，为了他们这段婚姻，他们牺牲了伟大的爱情。

　　“她家条件你也知道，她自己对自己的要求也高，甚至苛刻，偶尔我忍不住打个电话，她还让我珍惜你，珍惜这个家，她说她是绝对不会做第三者的，就算我离婚了，那也是从头再来，和她的那些追求者是一样的地位，她也不一定会选择我。”

　　够了，蒋清莉心里在纳喊，她还没兴师问罪呢，他就已经为她袒护起来了。

　　“所以，你为了她，去医院结扎，不要孩子，最后给你们一点希望，尽管这个希望渺茫。”为了这一点自己都掌握不了的渺茫希望，却可以对她，对他们的婚姻，甚至长辈的希望做得这么绝，她还能说什么。

　　这晚他们分房睡。

　　后来就一直分房，快要过年，各家亲戚要走，这事自然又得重提。

　　蒋清莉已经冷静了许多，这一时期，她已经历经了种种非人的折磨和想法，好像身上已经被磨掉了一层棱角，人更钝了，也好，那有些话，说出来，总要轻松一点。

　　“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吕志光仰在沙发上看天花板，下巴一片青灰，脸色暗淡，没有她帮着打理，穿着打扮，已邋遢许多，他自己并不在意，这样反而好，出了这样的事，怎么还敢承受蒋清莉的好意？

　　“她已经知道了，今年说不回来了，还说我若是离婚，从此就不再联系。”

　　蒋清莉哭笑不得，敢情他们一直在同情她呢，不管他们是真心还是好意，这份心，她也同意受不起。

　　“你怎么想的？”她要问他的意见。

　　吕志光不说话，双眼无光，答应已经在眼底了。

　　“就算她不要你，你还是要离婚？”

　　吕志光坐平身，看向她，终还是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清莉，你骂我也好，打我也好，怎么处罚都可以，我这话真不是娇情，我有愧，你该骂我，我是真的变了心，我爱她。。”

　　一只拖鞋准确的扔在他左嘴，堵住了他的话，这是蒋清莉头一回发脾气，出了这事，她甚至重话也没有说一句，也没有给过他压力，两家父母和同事那边，也是尽力在隐瞒，她不想像个无理取闹的妻子，她也不想将他们的婚姻搞得复杂，让老人和同事都掺乎进来，她已经够累的，承受不起再多的“关切”和“慰问”。

　　吕志光木然的摸着脸，“打得好，清莉，我该打。”

　　任是铁人的蒋清莉这时也打跨了，她就是知道，她哪一天任不住动手打他，或是骂他了，就是她崩溃的时候，她不想，可是，这时，她真的跨了，那一句，他爱她，摧毁一切，虽然早就知道这个事实，可说出来，就如同捅破了那层纸。想自欺欺人，想糊都糊不住。

　　“吕志光，你不是人！”

　　她话里已经哽咽，喉咙结住，再多的话似乎都咽在喉里，被她忍着，压着，她还尽力保持一丝理智。

　　外头的鞭炮已经此起彼伏的响起，远的，近的，声声不绝于耳，热闹，喜庆。

　　吕志光咚的一声，结结实实的跪下，毫不犹豫就自己煽了两巴掌，清脆作响，“我不是人，我是个畜生，我该打。”

　　就是因为蒋清莉太好，但他确确实实，真真切切，是爱上了施净初，背叛了他们的婚姻，这个认定，在他心里来不得一丝假，他煎熬过，挣扎过，矛盾过，还是逃不过，只好这样，让自己好过一点。

　　是的，他只想让自己好过，这举动，每打一声，就是把蒋清莉的尊严，自信一点一点的打跨，直到她的天色全黑，再找不到一丝亮光，尔后是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