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竟是白月光（重生）》夜轻

13、帮我

　　三人回到山下时，年时佑和晏风岚正背着她们站在柳条下说着什么，昔语一时兴起，示意萄萄和素月莫要出声，她一个人轻手轻脚朝他们走去，结果还未靠近，那两人便已齐齐转过身来。

　　一人眉眼弯弯不掩笑意，而另一人，薄唇亦含着浅弧。

　　昔语的小心思被戳穿，撇撇嘴道了声：“无趣。”

　　“那便做些有趣的事去。”晏风岚朝着小厮摆摆手，便见那小厮从车里拿出几个食盒来。

　　“可是要去瑶水之畔？”昔语眼前一亮，连着声音都抬高几分。

　　奉圣寺的山脚下淌一江澄澈碧水谓之瑶水，瑶水之畔花红柳绿，水木清华，正是踏青赏春的好去处。昔语昨日就曾听萄萄提起，但想到今日定是人群熙攘只能敛了心思，倘若年时佑和晏风岚能陪同前去，那这些问题便无需再考虑。

　　晏风岚将她满脸的欣恬收在在眼里，朗笑道：“快点过去吧，晚了可寻不到好位置。”

　　年时佑本不想凑这热闹，然还没开口就被晏风岚一并拉了去，他们二人走在前头，又生得手长脚长，没一会儿便与昔语她们隔开了大段的路。

　　刚开始时昔语还努力想跟上他二人，后来越走越吃力，再一瞧前方健步如飞的身影，干脆放缓了脚步，同旁边的萄萄欣赏起这难得一见的盎然春色。

　　及目望去，河渠两旁围坐了一圈又一圈的游人，再远一些，阡陌之上的妙龄女子俱都手秉兰草，语笑喧阗。

　　昔语觉得甚是新奇，遂转头问萄萄：“可是有什么讲究，为何她们手中都持了兰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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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会儿都没听到回答，昔语见萄萄的视线定定落在远一些的山林处，她便也凝眸望过去，片刻又收回目光，抬起手在萄萄面前轻轻晃了下，“萄萄？”

　　“啊？”萄萄回过神，看向昔语的眼神中还留了些许疑惑，“王妃，方才你喊我了？”

　　昔语莞尔，“看得这般入神，是哪家俊俏小公子？”

　　萄萄面皮薄，听这一番打趣，便得急涨红了脸，“不是的不是的！”

　　她跺跺脚，“是我刚刚好像看到莫大哥了，瞧着不真切才多看了几眼。”

　　昔语掩唇轻笑两声，才想起来问：“哪个莫大哥？”

　　“王爷的副将莫向秦莫大哥。”

　　萄萄说完，撅着嘴再次强调：“我刚才真是看见他了，不是看旁的小公子的。”

　　“今日上巳节，你家王爷都来凑热闹了，你若真看到那莫副将也不足为奇呀。”

　　“嗯呢。”萄萄若有所思应了声，“不过莫大哥应该是来祭拜菱姐姐的。”

　　萄萄藏不住事，心情皆写在脸上，昔语看了眼，便猜到个大概，她敛起笑意，斟酌着措辞问：“萄萄，菱姐姐……是莫副将的妻子？”

　　“不是的，菱姐姐是莫大哥的妹妹。”萄萄垂下眼眸，悲叹道：“可惜她遭了不幸。”

　　昔语张了张嘴，一时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抬起手轻轻拍拍萄萄的背。

　　“没事的。我只是忽然有点儿想菱姐姐了，她不仅人长得漂亮厨艺还厉害，开的食肆方圆几里没人不知晓的，以前还时常到府中来给我们送好吃的糕点呢。”

　　“唉。”说着说着，萄萄止不住又叹了声，“不是说老天爷会垂怜命苦的人么，莫大哥和菱姐姐家中遭了变故，好不容易遇到王爷给帮了他们一把，在城中置了宅子开了食肆，眼看日子才刚好起来……”

　　“那她……”昔语想了想，还是将话又咽了回去。

　　“是有一日她到这瑶水河畔散心，失足掉了下去，那时人少，被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救不回来了。”

　　默了片晌，萄萄转了话锋：“王妃，我没事，其实每年菱姐姐的忌日我们都会去看看她的，可我忘了今天也是她的生忌。”

　　她揉揉眼，似是想起什么，问道：“对了王妃，方才，方才您是不是问我话了？”

　　昔语不了解王府中人的过往，心里暗叹命运弄人的同时也不想萄萄被悲辛笼罩，便顺着回道：“嗯，我想问问你为何她们手里都秉着一束兰草？”

　　“这个啊，”萄萄往自己脸上拍了拍，收起其他心绪，认真解释：“兰草香气袭人，所以老人家都说它能袚除邪气，上巳节赠一束兰草，可祈福祉降临呢。”

　　昔语虽识得兰草，却是头一回听闻关于它的传说，垂眸看了眼她和萄萄空空如也的手，“走，那我也去折一束送给你。”

　　昔语这一去，不仅给萄萄和素月折了兰草，还顺带着给年时佑和晏风岚也都带回了一束。

　　年时佑只是淡淡看了眼，倒是晏风岚，颇有兴致地端凝了好一会儿，收起来时还微微扬眉，朝身侧之人递去一道意味不明的眼神。

　　萄萄和素月帮着小厮铺设席子和摆放小食，昔语闲来无事便踱步到花团中，望着那一条婉转萦回的清灵河流，暖风拂过，涟漪乍起，鳞波闪闪，明亮得晃人眼。

　　昔语一瞬不瞬地看着，胸腔里翻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涩，委屈却又无可奈何，想她生在桂殿兰宫，反被荣华束缚，半步都出不去，今日得闲游走半日，竟觉得弥足珍贵。

　　恍惚间，酸涩往上蔓延，她眼角起了凉意，那片明暖的光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但仅一瞬，她抬起手往眼角用力一抹，眼前的一切再次变得清明。

　　缓了心绪，昔语准备转身回去时，忽而眼角的余光瞥到河畔上的大多数女子云髻上都斜簪了一朵鲜灵芍药，清妍又俏丽。她便也起了心思，寻了一朵盛绽的芍药簪在自己的发髻上，但试了好几回，回回都是走出几步又滑落下来。

　　反复几次后，她转着那朵不太听话的娇花，回头看着身后几人，萄萄和素月正低头忙碌，晏风岚似乎也不大合适……

　　最后，她的目光落到那道凛然身姿上。

　　犹豫几息，她小走几步来到年时佑身前。

　　“你帮我。”说话间她已将芍药放到了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