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舟》鹅卵石的夏天

64、第 64 章

　　“王大人，自从给白鼠换窝之后，白鼠就有点坐立不安。看来，我们的猜测是正确的。”范致远很是开心，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冷静：“街上最近出现的灰鼠越来越多，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打算行动了。我现在就担心我们太乐观了，万一计划不成功该怎么办？”

　　“大人，计划已经开始了，不论发生什么，我们都要相信一定可以成功。而且，我们做了这么多准备，你要对我们的计划有信心。”其实任何情况都可能发生，但是王泊舟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自己产生动摇，士气很重要，因为这很可能会影响整个计划的成功与否。

　　“是我想岔了。还是小老弟你心态比较好。”范致远摇头笑了起来。

　　王泊舟知道跟范致远比起来自己的心智其实并不会更成熟，他应该就是压力大了，胡乱说说，只要大家不跟着泄气就行。“大人，虽然我们放出话说十五这天处决他们，但是你我都明白，这些人不一定到十五那天才会行动，所以这些日子我们都要时刻警惕。”

　　“是呀！”范致远调节好情绪，又是一个随时准备战斗的猛虎了。突然他瞧见小枫子躲在门边，一直怯怯地朝里看，于是笑着将人提溜到屋子里来。“咦，小枫子，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范大人，我是来找大人哥哥的。”范致远看着小枫子似乎有什么急事，于是就找了个由头就走了，毕竟现在是紧要关头，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忙的。

　　“小枫子，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大哥哥最近很忙，你知道的呀。”王泊舟走到小枫子面前，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

　　“大人哥哥，你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你记得吗？芫芫姐姐约了你今天在城外的十里亭见面啊。你不会忘记了吧。”小枫子焦急地看着王泊舟。

　　王泊舟的手一顿道：“小孩子应该每天开心的玩耍，无忧无虑的，不应该跟个小大人一样，操心这个，操心那个。”

　　“可是早上我看到小红姐姐，她说她们这次走了可能好久都不会回来了。大哥哥，我心里有很多话，都跟小红姐姐说了，因为我知道如果这次不说，不知道以后多久才会再碰见她，跟她说了。我还让小红姐姐帮我给芫芫姐姐带话。哥哥，你就没有话要跟她们说吗？”

　　“小枫子，你还小，很多事情你不懂。你啊，真是人小鬼大。”王泊舟笑笑，轻轻捏了捏小枫子的小脸蛋：“好啦，快去玩吧，哥哥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忙呢。”

　　“大哥哥，大哥哥，我自己走啦。”王泊舟牵着小枫子就往外走。小枫子不服气，不高兴地挣扎了起来：“我确实还是个小孩，但是大哥哥我也懂一些道理，我知道谁是对我好的人，谁是不喜欢我的人。是你们大人太复杂了，反而看不清谁才是真的对我们好的人。”

　　小枫子说完话，气鼓鼓地跑开了，留下王泊舟自己一个人站在院子里。

　　突然，他笑了，大声地在院子里笑了起来。是啊，自己居然没有一个小孩子通透，想的太多，纠结了太多，反而忽略了别人的真实心意。他跑了起来，他想到马房去，骑上快马，到城外的十里亭去。

　　马夫老陈正慢条斯理地给马厩里的马刷毛，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往自己这边来，一看居然是王泊舟： “大人，您今天怎么到这来了？您是要马吗？”

　　“是呀，老陈，你给我挑一只好马，我要去城外做事。”

　　王泊舟看起来十分激动，老陈连连应是，他放下手中的刷子，就走到马厩最右侧：“这个叫大白，脾气温和，脚力又好，我早上刚刚给他们都喂了草料，现在这会儿正好适合出门了。”

　　老陈一边说着一边将马牵出了马厩，交给了王泊舟。
　　轰，震耳欲聋爆炸声在不远处响起，眼疾手快的老陈立刻将王泊舟扑倒护了起来。

　　“小姐，时辰不早了，我们赶紧走吧。”
　　周福打着马，在长亭边上候着，他估摸着天色已经不早了，如果再不出发，到时候可能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休息。

　　“爹，再等等吧。你没看到小姐在等人吗？”红姐驱马到她爹身边，小声地冲她爹道。
　　“又是那个什么王大人，他跟小姐到底什么关系，小姐等他做什么。”周福皱着眉头，看起来似乎很不喜欢听到王泊舟这个人的事。

　　“嗯，那个我也不知道，不过小姐以前经常为了大小姐的案子去找过王大人，我看可能也是因为这个事吧。”红姐吐吐舌头，支支吾吾道。

　　“那个王大人真的会来，他怎么知道我们今天要走？”周福还是有点疑惑。
　　“那个，肯定会来的。”红姐自信地说道。

　　“你们跟江州府衙的人很熟悉啊，罢了罢了，现在这些跟京里的事比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其实皇帝一直不喜武官与地方大员有太多联系，但是小姐和红姐她们都是女孩子家家的，应该也没什么事。再说了，现在他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处理，周福于是就放过了红姐。

　　“那个，衙门的人经常到我们医馆看病什么的，我们就认识了。”红姐心虚地说道。
　　红姐长长地吐了口气，心里无端苦恼了起来，自己父亲为什么看起来不喜欢王大人他们，那他是不是也不会喜欢王成，这以后可怎么办好。

　　突然她又是一怔，然后猛摇头，爹爹对他们印象不好，有什么好苦恼的，自己为什么要心虚，要苦恼，真是莫名其妙。
　　“那爹，我们现在走的还是？”

　　周福遥遥看着骑马立在路头的周芫芫道:“既然你都跟人家约好了，那我们再等等吧，免得他日人家说我们言而无信。宁可人负我，不可我负人。”

　　牵着马的周芫芫眺望着远处的城门，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因而即使天气寒冷，但是城门处仍然络绎不绝地有进出的人，但是，她却始终没有看到王泊舟的身影，甚至，连江州府衙任何一个人的身影都没有看到。

　　刚才还在说话的周福和红姐此时也都不再说话了，他们一个下了马，拿着树枝蹲在草地上扒拉着地上的杂草，一个则骑着马在四处逡巡。

　　不知不觉间，日头渐渐到了头顶，一阵凉风吹来，冷热交替，身边的马打了一个长鸣让周芫芫清醒了过来。
　　“福伯，现在什么时辰了？

　　“未时了吧，你看这日头已经不在天中央了。”福伯指了指天上的太阳说着。“小姐，您等的人还没来吗？”
　　“没来。”周芫芫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来：“走吧，我看应该是不会来了。不能再等下去了，不然天就晚了要耽误赶路了。”

　　“小姐，如果你想的话，我们可以再等等的，这点时间不碍事的。”周福虽说并不喜欢王泊舟他们，但是周芫芫心神不宁的模样让他不忍心去催促，反而出口劝慰了起来。

　　“福伯，我没事。其实他不来我也能理解他，毕竟是我有错在先。只是，我只是有点担心，王大人他们的计划会成功吗？”周芫芫想说些什么，但是周福打断了她的话。

　　福伯叹气：“小姐，你放心，我很了解范致远大人，他是一个做事稳妥的人。而且这次是官府把握主动权，不像上次那样，环境陌生，对敌人的具体情况也不了解。再说了，我交代了周大，周二他们，要密切配合官府的行动，小姐你放心吧。”

　　周芫芫沉默地吐了口气：“福伯，谢谢您，我知道该怎么做，现在爹和娘更需要我，我们走吧。”

　　红姐看着原先还愁容满面的周芫芫经过她爹的劝说之后就毅然决然转头上路，感到十分神奇；“爹，你好厉害呀！”

　　周福瞧了瞧一会儿惊讶，一会儿崇拜，完全不懂控制自己表情的女儿，重重地叹了口气，虽然比不上老将军，但是自己好歹也算是一个精明能干的人啊，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又憨又傻的女儿呢，莫不是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