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世魔王》风奉玄

160、不需要弥补的爱

　　五十七
　　哈利是被嘈杂的争吵声吵醒的。
　　“——那是再蠢不过的行为！”
　　“他更应该接受审判！”
　　“你不阻止的话现在什么都结束了！这事不怪月亮脸，如果你不阻止的话根本就不会有后面的事！”
　　“我已经说过了，西里斯，我不能让你和莱姆斯脏了手……”
　　“你觉得我们会在乎那个吗？！我和莱姆斯巴不得把他切成十几块——”
　　“那只会伤害你们自己！”
　　“有谁会在乎那个？给莉莉复仇的机会就在眼前，而你就那样把他放跑了！”
　　“我用不着你来替我关心莉莉！！”
　　这句话像是一个炸雷，让哈利瞬间清醒，也让嘈杂的争吵宣告结束。哈利呆呆地坐在床上，听到快速下楼梯的脚步声，以及哐的一声摔门声。
　　是小天狼星。他想。出门的人是小天狼星，因为爸爸的脚步声没有那么轻。
　　他大概是真的累坏了，这一觉睡了好久，即使醒过来也有些反应迟钝。他伸手搓了搓脸，掀开被子翻身下床。
　　“爸爸？”
　　“你醒了？”站在门口的詹姆回头，他脸上还残留着没来得及收回的疲惫，“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
　　哈利没有动。“发生什么事了？”他问。
　　詹姆沉默了几秒钟。
　　“我们抓到了彼得。”他说。
　　后来的对话，是在楼下的餐桌上进行的。哈利咬着面包，又叉起了一块熏肉——他实在是饿得厉害——好不容易才从缝隙间挤出了一句：“为什么叫了莱姆斯一起？”
　　“莱姆斯不会想要错过这件事的。”詹姆说，“而恰好，在巡逻的这么多人里，是我们三个最终把他堵在了尖叫棚屋，西里斯和莱姆斯都决定把他就地杀死。”
　　“我猜莱姆斯当场就打算把他当成交火事故解决掉。”哈利说，“小天狼星应该还会问问你。”
　　“你可以说是很了解我们仨了。”詹姆用勺子柄戳了戳他的额头，“但我阻止了他们。”
　　哈利咽下嘴里的面包，理解了他父亲和教父在他醒来时的争吵。
　　“我觉得你最后那句说得有点过分了。”他道。
　　“你妈妈不会希望她的朋友为了给她复仇而伤害灵魂。”詹姆说。
　　“妈妈是小天狼星和莱姆斯的朋友，你不能只把她当成咱们两个的家人看待。”哈利说，“那样太霸道了。”
　　“我绝对不是那个意思，哈利，我同样为他们之间的友谊而感动。我只是觉得……不应该这样，我是她的丈夫，如果真的要复仇到这种地步，非要有一个人灵魂破碎，也应该由我来。但我们有一个能让他接受审判的机会，那么为什么要做出这种牺牲？”詹姆喃喃道，“我不希望伤害到他们任何一个人。”
　　“我明白，但我猜小天狼星和莱姆斯这会儿都气坏了。”
　　“莱姆斯甚至对我说抱歉，但这不怪他……老天……”詹姆抹了把脸，“我得再去一趟霍格沃茨，你知道……”
　　“我去找小天狼星送我回去。”哈利反应很快地说，“别担心，大脚板交给我，月亮脸交给你。”
　　他说完，习惯性地准备和爸爸互相拍拍肩膀，但这次，詹姆没有回应，而是隔着餐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哈利，”詹姆说，“如果有一天我被什么人所杀害，我希望你最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我不会做伤害自己灵魂的事，但是，爸爸，如果真的到了关键时刻，我也总得去面对。”哈利带着点抱怨意味地嘟囔着，被詹姆揉乱了头发。

　　所以，今年的学校里究竟藏了什么？爸爸他们究竟是在哪里找到小矮星彼得的？
　　“你可以理解为学校里藏了伏地魔的一部分，但是邓布利多教授和雷尔一起想了个办法，现在那部分已经被销毁了。”小天狼星说，“至于彼得……他一直藏在学校里，装成了学生的宠物。”
　　“他一直保持着阿尼玛格斯状态？”哈利问，“那他也是够有毅力的。”
　　两个人坐在温彻斯特大教堂对面的长椅上，看着络绎不绝的人群，一时陷入了沉默。
　　许久，哈利才小声道：“你知道爸爸不是那个意思。”
　　“尖头叉子迟早有一天要被他自己无边无际的善心和轻信害死。”小天狼星说，“我以为你也是支持我们把他大卸八块的。”
　　“但我同样不希望你们因为他而伤害自己。”哈利老老实实地说，“妈妈也不会希望这种事情发生的。”
　　沉默再次在两个人之间蔓延，最终，小天狼星还是叹了口气，妥协一般地长臂一揽，把哈利揽进了自己怀里。
　　“我们绝对无法原谅这件事。”他沉声道，“哪怕灵魂破碎也要去做，我们无法容忍他继续逍遥法外……”
　　“但那不代表着要伤害你们自己——”
　　“你不明白，哈利，我们在那个夜晚失去了莉莉，而但凡雷尔没决定和我联络、但凡你再不走运一点……我们要面临的就是同时失去你们三个。我和莱姆斯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这种事。”
　　“妈妈是因为我而死的。”哈利小声说，“是她的咒语保护了我。”
　　“如果没有他告密，莉莉根本不用为了你而死。在这件事上，我和莱姆斯是一致的，哈利，我们巴不得当初牺牲的是我们。”小天狼星说，哈利注意到他强忍着颤抖的嘴唇，“我们无论如何都无法弥补……我是说，我们越爱你就越觉得，我们没法弥补你所失去的那部分，我们经常会想如果莉莉能陪伴在你身边该多好——”
　　哈利毫不犹豫地抱住了他。
　　“妈妈已经给了我足够的爱了，即使她不在我身边也一样，我不需要你们来为我弥补任何事，小天狼星，我什么都不缺。”哈利搂着他的脖子，柔声说，“我爱你们，你和莱姆斯给我的是专属于你们的爱，这和妈妈给我的同样珍贵。这很好，我们都是互相爱着的，没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