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梦在天涯外

48、同归

　　"你打算抹去道墟楚镜辞的存在，对么？"楚镜辞没有拒绝它的拥抱，只是用一种近乎冷漠的态度看着面前设下陷阱的怪物。
　　罹听到这话，笑了，但始终没有放开楚镜辞，"对，因为你只能是吾的。"
　　楚镜辞觉得面前的人可怕到极处，它选择放弃了魔族，所以它把所有的下属都派往了忘川，罹想借玄冥的手将魔物彻底陨灭。
　　血色的眸盯着楚镜辞，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除了吾创造的那七个家伙，剩下的并不是不死的。七苦拥有了吾的力量，也承担了吾的罪恶。"
　　"时间之神去往了忘川，玄冥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尹昼那个家伙么，他不过是个可怜的家伙罢了。他永远不是苍垣的对手，苍垣会参与这场战争把他带走。玄冥本来没有太大胜算，不过那只规则外的白虎在一切就容易多了，玄冥可以肆无忌惮地使用力量，"不过那个叫寒江澈的家伙就要彻底消失掉了，罹不怀好意地笑了，他放开了手，"楚镜辞，告诉吾，你的选择。"
　　"我并不信任你，"楚镜辞向后退了一步，双眸却望着罹，"给我一个信任你的理由。"
　　罹无奈地叹气，他与之前不同了，不论是当初的善，还是狠戾的楚黎，都没有这人的聪明。从以狼妖的身份认识他时开始，罹不得不承认，楚镜辞所猜测的都是对的。
　　当"善"被投入轮回后，它尝到了背叛的苦果。只有吞噬生魂才能缓解它的饥饿，那时的它才明白，一直以来，都是"善"为它承担了那份与世俱来的"罚"。但与它而言，无数的生魂可以作为食物，他只是多管闲事的蠢家伙，于它，没有那么重要。
　　漫长的岁月，它制造了七苦，那些不入轮回的生魂变为的怪物被它收到麾下。尹昼失去了躯体与力量，而苍垣压制着"无"，世界成为了它手中的玩物。它却觉得厌了，它开始想念弱小时，保护着它，会摸着它的头的人。
　　所以它妥协了，罹化作了狼妖的模样，一如初见。只是不同的是，他划破了自己的手，也划破了楚镜辞的手腕。血液交汇在一起，血契也发生了变化，原本的阵式更加复杂，"如此，你满意么？这是能真正限制我的咒。"
　　楚镜辞不明白它为何能做到如此，罹也没有过多解释。
　　楚镜辞其实明白，他没有楚黎的狠戾，从见到这只狼妖的第一眼，就注定会输在它手中。楚镜辞抓住了罹的手，"第一次见你，我就在想，怎么把你骗回去。"生生世世，永生永世，命运就是如此有趣。
　　忘川，到处都是黑色的火，吞噬着，燃烧着这里的一切，而玄冥就站在火焰的中心，他的双眸已经渗出了鲜血，黑色的鳞片布上了他的脸颊，可他却像感觉不到一样，只是咧着嘴角，不停地喃喃，"毁灭……"
　　寒江澈想要阻止却毫无办法，这是一个拿着折扇的生魂避开了所有的火焰，缓缓走来，"你不离开吗？现在的玄冥没有意识，只知道毁灭。不过不用担心，他毁灭不到你的妖族。看他的样子，很快就要用尽所有力量永恒地消亡了。"
　　寒江澈并没有理睬面前的家伙，他努力地靠近着玄冥，即使会被火焰灼伤。可玄冥似乎很抗拒寒江澈的靠近，单越看着面前的一幕，拿着折扇遮住了嘴角，"你想救他？"
　　被黑色的火焰阻隔，即使用尽全力，寒江澈也无法靠近忘川的主人一步，他还是嘴硬的很，"我只是不想让妖族的亡灵无处可去，你有办法？"
　　"父神在创造玄冥时，为了抑制这种可怕的力量，为他制造了一颗心，不过这颗心被"恶"作为交易拿走了，而后"恶"把这颗心给了白虎，也就是你的母亲。你知道的吧，世界上哪里有可以真正跨越规则的东西……"单越滔滔不绝，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寒江澈打断，"老子不想听没用的废话，我只想知道，怎么能够救他。"
　　"很简单，让他吃了你。"单越收了展开的折扇，随意地敲了敲自己的胳膊。
　　寒江澈盯着单越的双眸，"你有让我靠近他的办法，对么？"
　　单越又展开折扇，与其对视"对，我可以让你靠近他，但是你会死，你可想好了？"
　　"你刚才说了父神，说明你是君夕渝说的那位天枢阁的家伙，你分明已经算好了，何必问我。"寒江澈很平静，单越在听到君夕渝的名字时目光闪过一丝愧疚，不过很快就不见了。父神已经无法再等待了，如果再不完成这一切，他会带着永恒的遗憾，在生与死的边界徘徊，所以他设了一场局。
　　单越的目光看向黑狱，那里连通着洪荒，如今他们应该已经见面了。单越终于挪开了折扇，露出了笑，他念着不知名的咒文，只是瞬间，玄冥放在身旁的黑白玉佩爆发了强大的力量，"我是父神最偏爱的孩子，为了给我防身，他们在我的生辰给了我一枚玉佩，里面有着他们的力量。区区"无"的残渣，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只是可惜，这次之后，时间与空间再也不会相遇了。
　　单越为寒江澈开启了道路，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走向了轮回。
　　而另一边，尹昼走的是通向黑狱的独木，没有错，可他却又回到了原处。他掐着身旁鲛人的脖颈，"是你做的？"
　　鲛人无力反抗，只是不停地摇头。
　　这时传来了尹昼熟悉的声音，即使千年未见，苍垣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脸色苍白了很多，"不是它，是我重新将路引回了这里，兄长，好久不见了。"
　　尹昼笑了，"是啊，好久不见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放下了掐着鲛人的手，"她是你的女儿？"他丢出了鲛人，四时之境环绕在他的周围。
　　尹昼还未曾发动攻势，苍垣却扑了过去，空间拥抱着时间，"哥，我好想你。"尹昼愣了下，随即恢复冷漠。他从四时之境中抽出了剑，对着苍垣刺了过去，苍垣却躲开了。
　　苍垣苦笑着看着思念已久的人，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被"无"吞噬的东西永远不会回来，兄长的记忆与情感早已失去了自己的影子。
　　"哥，我不能被你杀死，"苍垣的脸苍白得要命，"哥，越死了，是你做的么？"
　　尹昼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人，只是淡淡地回应，"他不该动了古族，那是我在世上唯一在意的东西。"
　　苍垣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很想说不是的，只是"无"吞噬了你的很多东西，只是剩下了一个古族。他未曾受伤，却觉得喉咙一阵腥甜，血从他的嘴角缓缓流出。果然已经是极限了么？
　　苍垣看着尹昼身旁的鲛人，目光带着留恋，最终化为了无声的叹息。
　　"原来你将情感割舍了出来，怪不得我没有办法吞掉你……原来你是这样化为接近我的怪物的，不过你已经到极限了，又能怎么样呢？"
　　心境中，被锁着的混沌还在开心的言语。苍垣却并不在意，他的兄长就在自己眼前，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了。
　　尹昼觉得苍垣好像傻了，他就这么站在这里直直地看向自己，"兄长……"苍垣只是没大没小地叫着尹昼，"哥哥"。从未如此郑重地在他面前如此称呼他，尹昼没由来地觉得有些不悦，他也不知道这种情感来自哪里。
　　苍垣哭了，他的泪水就这么一滴一滴掉落在洪荒的土地，"我一直想送你的礼物，也许是命运，从创世之初，你我似乎注定只能存在一个。我希望是你，所以它是我送你的礼物。"
　　最初被被投入归渊的恶灵是苍垣的情感与记忆，为了压制体内的怪物，别无他法……
　　罹来了，带着曾经封印过他的那把剑，"找其他的家伙代替你承受"无"不好么，这样你们便可以不再分离。"他看着躺在地上的尹昼与抱着他的苍垣，将剑扔了过去。
　　苍垣接过剑，道："虽是创世的神明，我却并不爱这个世界，但这个世界是他所爱的，所以我要为他守着。"
　　苍垣身旁的五泽之令围绕在尹昼周围，与四时之境一同化为了碎片。而那把用白布裹着的剑也化为了力量，回到了尹昼的身体。
　　罹带着尹昼离开了那里，在他们离开后不久，通向洪荒的路便都消失了，苍垣用罹留下的剑将自己封印在了那里。永恒的沉睡，不曾活着，也不曾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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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大结局，简单说下宴执的结局吧，它被尹昼重伤，但是霍加挡了致命的一击，他求尹昼留下宴执性命。霍加死了，宴执不懂他说的爱究竟是什么，但是它很痛苦。古千霜让宴执吞了自己的生魂，她说她有愧，她希望宴执带着自己的爱去爱霍加。而霍加死前想的却是，不要再爱上任何人了。结局之后写他的番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