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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同行 ...

  •   沿着来时的路,退出暗市,周围尽是剑弑杀后留下的痕迹,刚才的教众已然都变成了冰冷的尸体,还有温度的血液竞相流出,纵横蜿蜒。
      楚镜辞握紧了手中的剑,在那里站了好久。罹在旁边看着他,看了一会,觉得无趣,便看向自己的伤口,摸着自己的脖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脸上带着几分狠戾,自顾自地舔起自己的伤口。那个白衣人确实很强,招式与楚镜辞相似,却又不同,罹甚至无法捕捉到他动作,若不是本能的躲闪,恐怕伤到的就是脖颈了。罹的肩被剑硬生生劈开,伤口很深,血虽然止住了,但是伤口迟迟没有恢复,按照妖的自愈能力,不应该啊。
      楚镜辞似乎是知道罹在想什么,"他的剑上附有巽风咒,无法抵御也是正常,不必太过自责。"语毕,便伸出手抵在罹的伤口处,低头喃喃着咒术,不一会那伤口处竟然出现了白色的古文,楚镜辞伸手在咒文上一划,那古文瞬时碎裂,罹的伤口慢慢愈合。
      在罹的伤口痊愈后,楚镜辞用剑在地上划上复杂的纹路,然后地上出现了整齐的空洞,楚镜辞一个一个地把尸体抱起,放进去。放完之后,又用剑将咒符反划,那些尸体被埋在土里。
      "你在做什么?"罹看着这一幕,觉得有些滑稽,但是楚镜辞却表现得无比郑重,他觉得有些好笑,便讽刺地问道。
      楚镜辞并没有听出罹语气上的怪异:"人类有一种习惯,入土为安。"
      "我知道这是人类的习惯,但是他们与你无关,不是么?"
      "总需要有些人来做这些事,即便无关。"
      "呵,你可真是个好人。"
      "我并不算是一个好人,只是希望我死的那日,也有人给我一培黄土,葬于地下。"
      "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与我所见之人都不相同。本来我很想杀掉你,解开契约后离开的,不过我改变主意了。"罹一边说着,一边从衣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架在了楚镜辞的脖子上,刀刃锋利,很快在楚镜辞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楚镜辞笑着挪开了匕首。
      "那么请多多指教了,罹。"
      "顺便补充一下,之前是我骗你的,我们之前签订的是血契,我死了你也跑不了。"
      楚镜辞就这么笑着看着罹的脸色反复变化,最终硬是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呵,你大爷的,楚镜辞!小心了,即使有血契,我也能坑死你。"
      楚镜辞将罹的头按在自己脖颈的伤口处,"你制造的伤口,解决掉吧。"
      罹也不客气,听到这话,便恶狠狠地咬在楚镜辞的伤口上,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血,喝完又嫌弃地舔舐,帮助伤口恢复。
      看到他吃完,楚镜辞便挪开了肩上的脑袋。"星盘交给你保管吧,今天先在树上休息,明天我们去你说的那个烟雨楼。"
      "呵,我说不去也没有用,对吧。"
      "嗯,这只是通知你,明天带路。"
      此时,天空中几乎尽是黑暗,黑暗之中,唯有两三点星光,月被乌云覆盖,完全透不出光亮。罹看着自己接下来一段时间要跟随的人,心中万分复杂,接过罗盘,鄙夷地看了楚镜辞一眼,随便跳到了一棵树上闭眼入眠。楚镜辞也选了一棵树,与罹的树相邻,不过一看就是一棵年头就很大的古树。楚镜辞环顾四周,在布下结界后,躺在树干上,那树干很粗,足够他翻身,想来睡在这棵树上,会睡得很好。他看向天空,随手写了些什么,又画了两道符,凭空出现了纸张,并在出现不久后化为苍鹰,向着西方冲去。
      罹听见动静,暗暗地睁开眼,看了一眼天空上的苍鹰和正在思考着什么的楚镜辞,叹了口气,便又睡了起来。
      楚镜辞却没有睡,按照师尊的嘱咐,应该先去天枢阁,寻得天枢阁阁主,再出发去往五令所在之处。可那带着木泽之令的骨龙,会道墟剑法的白衣人以及惨死的教众无一不预示着那烟雨楼并非善类,若放任发展,定会让更多无辜的人受累。更让人疑惑的是那白衣人的剑上所带着的巽风咒,绝不会有错,那咒术纹路出自师尊之手,师尊究竟和那白衣人有何渊源。
      真是头大的很,根本做不到像那只狼妖一样睡得那么熟。楚镜辞看向罹,只是一会最后觉得无趣,换了个姿势,决定好好休息后再行打算。到了子时,他早已入眠,所以并未看到那狼妖有睁开了眼睛,黑色的双眸变成了血色,楚镜辞布下的结界中瞬间充斥着漆黑的雾气,在确定楚镜辞不会苏醒后,"罹"跳上了楚镜辞的树枝,笑着看了熟睡的人良久。此时,罹的神情像变了一个人,他带着某种恨意与贪婪,把手按在了楚镜辞的脖颈,似乎是想直接用锋利的手划破那里,又似乎想起来了血契,最后,恨恨地放开了手,他还是笑着,附在楚镜辞耳边,道:"好久不见。"
      天终于亮了,楚镜辞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看到了狼妖的面孔近在咫尺,瞬间吓得弹起,滚下了树干。他的举动也吵醒了罹,罹看到这一幕也愣住了。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怎么会没有发觉?"虽然滚下去的姿势有些难看,但是楚镜辞很快调整,尽量以温和的态度询问罹。虽然比起询问,他更想直接干掉他。可以不被自己察觉的妖,实力恐怕深不可测,加上这种善变的性格,将来一定会为祸苍生,师傅说过遇到这种情况要先下手为强,不然一定会后悔。
      罹看着狼狈却强装镇定的楚镜辞,嗤笑一声,道:"呵,不用担心,不是妖力高深,我只是患有梦游之症,再加上逃命的本事过硬,不被你发现也很正常。"
      罹说的这句话半真半假,他有时突然变成另一个人,不过通常在子时睡梦中,说成梦游并无不妥。至于"他"实力是否高深,罹也不知道,"他"不定日于子时出现,出现过后见过"他"的人,必然会被吞噬,连尸体都不会留下,应该是因为结界和血契,这次"他"并未杀人夺魂,这个人类真是命大。
      "既然是梦游的话,那便无事了,带路吧,我们要去往烟雨楼。"
      也不怪楚镜辞如此警惕,只因师尊常嘱咐他要小心看似弱小的东西,师尊常说:"伪装是很可怕的东西,强大伪装成弱小,意味着他不仅拥有力量,而且工于心计,若是遇到这种家伙,要记得先下手。否则,定会后悔终身。"不过,楚镜辞只是记住了,没有用,只要别人一解释,他就释怀了。
      罹听到这一句,忍不住大笑:"你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并且是一个傻子,可以简单地利用欺骗的人。
      "我带路,从这里到烟雨楼,步行至少十天。"
      "不用步行,我们御剑,不过当时我学的御剑术不太完善,最多能载一人。"
      "你打算放下血契,放我走了。"
      "不,我想换个方式。"
      "呵,你大爷的……"
      楚镜辞画下返真咒附于罹的身上,罹瞬间化为妖身,不过是缩小版的妖身。楚镜辞就拎着罹的脖颈放置肩上,紧接着楚镜辞将剑变大,踏在剑上,剑升至空中,其下众生茫茫,如过眼云烟,刹那消逝,继而有出现,互相交替,恰似生命之中生存与死亡相随,生生不息。空间的流动与时间的波动在生命的演替上如此相似。
      有罹指路,到达江南并未花费多长时间,楚镜辞找到一僻静角落下落,此处周围无人。
      "罹,你说的烟雨楼在哪?"
      "自然是江南最繁华处,从此步行向东,不过片刻,便可看到。"
      楚镜辞听到回答便要按所指的地方前行。
      "呵,你大爷的,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给我去掉那该死的符咒。"楚镜辞放在肩上的小狼一口咬上了楚镜辞的脖颈,"有时候真是怀疑,为什么你的血有那么多,味道还这么好。"
      楚镜辞看着眼前不知喝了自己多少血的败家玩意,看着那张可爱的狼脸,硬生生忍下了想打他的冲动,也没有把他的头从自己脖颈上挪开。
      楚镜辞叹了口气,摸了摸罹的脑袋,道:"人活于世,有名有姓,你名为罹,不若与我一同姓楚,名唤楚罹,你待如何?"
      罹停止了嗜血,从楚镜辞的肩上拔出了牙,顺便帮楚镜辞按老方法让伤口恢复正常,最后一脸不屑道:"我不需要人类的姓氏,只要有名便可以了。"
      "可只要一听你的名字就知道你是妖。"
      "我在人类社会为的是觅食,我为何要告诉他人我的姓名,不告诉他们,他们怎么知道我是妖。"
      "你现在与我同行,总是要在人类中行走的,只这一段时间,你名为楚罹,待我完成任务,你叫什么都随意。"
      "呵,你大爷的。"
      "你这是同意了?"
      "名字什么的对我来说没有太大意义,楚罹就楚罹吧。呵,有有朝一日,在你死的时候,我就用你的名字,挺有纪念意义。"
      "……"
      楚镜辞去掉了返真咒,罹恢复成人形的样子,看着楚镜辞在他带路的情况下,仍然走的奇奇怪怪,忍不住带着鄙视的眼光看了他好几眼。就这样磕磕绊绊,他们到了两河纵横交界之处。
      此处两河之中,唯有一块空地,上面独有一楼,以褐色为顶,朱红画梁,阁身亦为红,不过红色稍深。门前雕琢青鸾,隔着河仍然能听到楼内的嘈杂,嘈杂中带着几分情调,隐约能听到女子嬉笑打趣之声,琵琶古曲,以及点点琴瑟弦音。周围尽是人,两河之上星星小舟,乘人过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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